重生之一世周全(6)
不过,那个馨妃手这么长竟然伸到她儿子身上,“馨妃的动作,这手伸的也忒长了点。”
她平日里对后宫嫔妃素来宽容,可是也不会容忍有人越过自己去的,这馨妃刚进宫才几日便这般作妖。“有母后在,自然不会让外人插手你的婚事。”
伯玄昭临走的时候,将蝶影留在了皇后身边,这是他身边所有八名影卫里唯一一个女人。
蝶影最擅长的便是鉴毒和医术,不过平时她的医术都是用来害人,而非救人。多留一手,终归是更放心点。
回府的路上路过听雨楼的酒楼,抬头看去,二楼有一扇开着的窗子。纱帘后面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那人手摇折扇,正是在看着他。
伯玄昭勾唇一笑,翻身下马。“元锁,你先回太子府。”将手里的缰绳交给门口的小厮,便阔步走进去。
“主上,太子殿下来了。”一把年纪的老掌柜,还身板硬朗、音如洪钟,应该也是高手。
门后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老掌柜福伯侧身,“太子殿下请。”
伯玄昭走进去,宽敞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正在往酒杯里斟酒,可不就是他那个冷面冷情的大舅舅——宗平。
而他在楼下看到的摇扇的雅公子,就是他前世只见过几面的小舅舅——宗安。两个人,一个人脾气又臭又硬,另一个看起来就是一翩翩公子。
“大舅舅,小舅舅。”很随和的见了礼,就坐在了正面对着窗子的座位上。
宗平伸手往伯玄昭面前放了个酒杯,二话不说倒满了酒。宗安唰的一下合上折扇,“这小昭儿比小时候的戾气重多了。”
左右端详了几下,感慨道:“想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小的一个,粉粉嫩嫩的。现在倒好,越长越像大哥了。”
“哼,像我有什么不好。”宗平横了宗安一眼,仰头喝尽杯子里的酒。
“好好好,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大人,谁人不知你的威名啊。”这话越说宗平头上的青筋越多,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胸肉,就塞进宗安嘴里,“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伯玄昭眸中带笑,折腾到中午是饿了,早上就在长贤山庄用了些。
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口颜色诱人的鱼香肉丝,入口后,不得不说这听雨楼的厨子技艺果然精湛。便想着,明早带些听雨楼的糕点去给汝凉钰。
“小舅舅,你这酒楼都什么时辰开张?”伯玄昭看着宗安费劲的嚼着嘴里的鸡胸肉,觉得有点好笑。
在宗平一个刀子一般的眼神扫过来之后,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讪讪喝了口杯子里的酒。
宗安把嘴里的鸡胸肉咽下去,喝了两口牛肉羹汤,这才回答伯玄昭的问题。“卯时开张。小昭儿可是有什么想吃的,小舅舅让人送到你府上去不就好了。”
“那劳烦小舅舅了,明日一早送些糕点和清淡小食过去可好?”以他骑马的速度,再赶到长贤山庄去,自然也耽误不了用早膳的时间,而汝凉钰喜欢吃清淡的东西。
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小舅舅让人把吃食包紧点,别凉了。”
宗安看他外甥那一脸含春的模样,怕是心里有了人吧。你说这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宗平那个死人脸,看上他楼里的账房先生……
咳咳,这账房先生是个女子。看上之后也不跟人家送些讨喜的小礼物,就只每天往他这跑,喝点闷酒。
人啊,真奇怪。
宗安在心里长叹一声,转眼招来掌柜的,把明早给伯玄昭送吃食的事情安排下去,可不能坏了他这个外甥的好事儿。
第9章
这日深夜,上弦月分外明亮。银子骑着一匹快马赶到太子府的门前,抬手就开始敲门。
守门的小厮动作利索的上前制止了他,“诶,这位小哥,太子府的门怎是你想敲就敲的?”
说话间,手已经握到了刀柄上,横眉冷对,就像银子再一扬手他就要拔刀。
银子又是急又是乱了分寸,“麻烦您通报一声,长贤山庄求见。”
可只见守门小厮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并没有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又说:“我家主子真的有急事,麻烦您去通报一声,就说国师汝凉钰求见太子殿下。”
虽说在长黎无人不知国师的名号,但是真正见过国师的人很少。这会儿突然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说:他是国师的侍从,任谁都会怀疑三分。
“你有什么证据?”守门小厮上下打量着银子,穿着普通的青灰色下人衣服,但那布料可是一等一的好。
“哦哦,有。”银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果然越急越乱。
“这是国师玉牌,乃长黎太祖所赐。”将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牌从怀里拿出来,月光下可以看到,那块玉里面有像水波一样流动的光彩。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他真的见到了国师的侍从,还看到了每代国师身份象征的玉牌,守门小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银子将玉牌放回怀里,拉起跪在地上的守门小厮,“快去通报太子殿下,别在这磨磨蹭蹭了。”
这边小厮刚打算去招呼人开门,太子府的侧边小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门内是披了一件外衫、趿拉着鞋的元锁。
元锁晚饭时喝了太多粥,夜里起身出恭后,就有些睡不着。
散步走到这儿,听到门外好像有声音,而且那声音还和汝凉钰的随侍那么像,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银子。“你深夜来,有什么事吗?”
“元锁,你快去告诉太子殿下,大少爷有急事要见他。”银子一看到白天见过的元锁,上前就拉上元锁,往太子府里面走。
一般情况下,给元锁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半夜去打扰伯玄昭,可是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幕,让他知道他要是不快去通报,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殿下是真将汝凉钰放心尖尖上的。
伯玄昭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不是元锁的声音嘛,怎得这般糊涂叫他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糊涂。
往窗外一看,月亮还挂在天上,还不是上早朝的时候啊。
“太子殿下,国师的随侍来了。”元锁敲着门,里面还是没有回复,看银子在身后都要急哭了,敲门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太子殿下,长贤山庄来人请您过去,太子殿下。”
正准备更大力的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门后是只穿着里衣,没有束发的伯玄昭。
开门的那一刹那,伯玄昭身上的威压,让元锁呼吸困难,膝盖不受控制的下坠。
“你说什么?”伯玄昭刚刚回过神,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在上一世了。又听元锁说长贤山庄,这个时间来,是汝凉钰怎么了嘛?白天走到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钰钰他怎么了?”
当伯玄昭凌厉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银子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大少爷……在子时三刻突然吐血不止,庄主让我请太子殿下过去。”想着汝凉钰一口一口吐出的鲜血,就算内心畏惧的再厉害,银子还是简短说明了情况。“还请太子殿下即刻起身。”
伯玄昭快步走到门口,身上胡乱的穿着件元锁递过来的外衫,跨上刚刚银子拴在这的马,就飞奔向长贤山庄。
怎么会突然吐血不止呢,几个时辰前分开的时候不还是好好地吗?“钰钰,你一定要等我。”
过了正子时,弦月也从天上滑下,万物俱寂,整个长贤山庄却仍被光亮笼罩。
伯玄昭一到就直奔汝凉钰的院子,院子被家丁团团围住。可能是汝申岭吩咐过,伯玄昭一到就有人带路,“殿下,这边走。”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啊——”,这是汝凉钰的声音,平时那般平稳克制的人,是什么样的痛,让他喊出的声音如此凄惨。
这每一声,都扎在他的心上。刺进去,又拔出来的时候带血带肉。
“庄主,太子殿下到了。”领路的人将他带到了门口,伯玄昭克制不住自己的不安,跨步,走进这间飘散着血腥味的屋子。
躺在床上的汝凉钰,那双洁白细长的手把身下的褥子都抓破了。
“啊——”汝凉钰的身体突然弓起来,嘴角还在流出鲜血,顺着惨白的侧脸流到床铺上。那里已经积起一大片鲜血,将汝凉钰的几绺头发,粘成一条一条的。
汝申岭和汝李氏都站在一侧,不敢上前。汝凉钰现在体内精气乱窜,外人碰了,轻则会产生幻觉,重者时时梦魇不得脱身。
汝李氏咬着手帕,那一双本是温和的眼眸,此刻全是泪水。
“钰钰!”伯玄昭想上前抓住汝凉钰的手,那紧握起来、骨头一根根突出、像是要刺破皮肤的手。是有多痛,被抓起的床单都要勒到肉里了。
伸出去的手被挡住,伯玄昭凶狠的看向那个拦住他的人。是谁拦下他,这般不想要命了吗?
“不能碰凉钰。”汝申岭拦住伯玄昭的手,伯玄昭野兽一般的目光他也不怵,“求殿下救凉钰。”他拉着伯玄昭的手,不容置喙的语气让伯玄昭冷静下了少许。
“如何救他?”无论如何他都要救汝凉钰,这是他上辈子欠汝凉钰的。
这条命,本来就是因为汝凉钰才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再次失去汝凉钰,那么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汝申岭用了极大的力气,将伯玄昭从这件屋子里拖了出去。直到远离了那血腥味,汝申岭才放开伯玄昭。
“凉钰他在几日前突然吐血,随后出现了灵力流失的情况。”说着从自己衣服下摆沾起了一滴血,抹在离他最近的一株盆栽上。
“你看。”抹上血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每一代继承通灵之力的人,他们的血都有剧毒,能让万物衰败。可就在此刻,凉钰的血已经没有了毒性,也就是说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与生俱来的通灵之力。”
汝申岭见伯玄昭虽认真的听着他说着,那双深沉的眼睛里却是浓稠如墨的伤痛,才见过几面的人,为什么有什么深的感情?
是他那日看到的姻缘线的缘故?
“凉钰的身体本来是由灵力支撑,失去灵力之后他体内的精气乱流,如果不加以处理,一个小时后必定爆体而亡。”
汝申岭随时随刻观察着伯玄昭的表情,“现在有一件东西能救他。”一句话,说到这儿就停下了。
“需要我的什么?”既然是跟他求东西,那这件东西他肯定有,不管如何他都会给。
汝申岭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又将茶盘里的茶杯拿出一个,打开茶杯的杯盖。“需要十六两八的血,殿下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