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童在八零(21)
“怎么保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写保证书?”人们很信这个的,写了就要做到,谁也不会没事写着玩。
“不光要写,还要做到,不然那就是废纸一张,以后再没有人敢信你。”
“是我们,这是我们的买卖。”顾卫峰闷闷的,执着又固执。
“对,没错,是我们,我现在也不放心把买卖搁你一个人手里。”他没好气的说。
“那还像以前一样?”
“当然不行,我还要上大学呢,谁跟你似的混个初中毕业。”宋时雨又嫌弃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还按以前我说的,我会跟你一起盯着,但是主力军是你,不是我。”
“只要你在就行,钱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我七你三也行?”
“行。”
“你个大傻子,你七我三,我说了算,不准说不。”
顾卫峰最后还是张张嘴,没出声。他是惹不起他了,反正他心里是五五分。
这两个大孩子就在马路拐角,昏黄的路灯下,说着大人都触及不到的严肃问题,和好了。
顾卫峰的保证书就贴在墙上,一进门就能看到,来批货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后来就成了他们圈子里的一则趣谈。
宋时雨可顾不上什么趣谈,期末考试后把第一名奖状往他妈手上一交,就开始跟顾卫峰忙活货源的事。
现在他们两个手上已经有了对普通人来讲不小的一笔钱,可做生意还是只能着眼于小件的生活物资,既要本钱低又要受众广,最好还是全年可卖,这可忙坏了两个人。
他们大着胆子跑了一趟南方,谁也没告诉,宋时雨跟家里说去省城找货,要多呆几天,家里也没起疑心,毕竟去的次数太多,完全成了习以为常。而且他还说这是为了后面的货,订好了也后就不出去了,安心上学。宋家夫妇还都挺高兴。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成批的毛线、大批的球鞋皮鞋和最最时髦的石英表。这种表自动走不用上发条,上一块小扣子一样的电池能用一两年,比机械表省劲多了。
这几样东西都是他们比较再三定下的,那里进货比他们这可方便了太多,小工厂林立,他们选了又选才定下了供货商。
当然,困难不是没有,因为年龄小,好些厂都没把他们当成订货的,以为是谁家的孩子瞎胡闹,他们一说再说还露了定金才让人重视,这也实在是无奈得很。
东西一回来,李老头就笑了:“你们这是去省城了?”
“对啊,看,我还给您带了省城有名的烧酒。”宋时雨笑摇摇手里的两瓶酒。
“屁!还哄老头子我,你当我不知道这石英表打哪儿来的?”李老头一瞪眼,“这东西省城可买不着。”
“呵呵。”两人笑笑。宋时雨把酒送上:“您看破不说破,谢谢啦。”
“小滑头。”
基本上他们这一行加上以前的货品算是解决了以后进几年的供货需求,不需要每次都亲自去找货提货,对方会通过火车运过来,方便得很。
解决完最大的后顾之忧,宋时雨也光荣的成为了一名中学生,开始了他与众不同的中学时光。
第27章 比赛
“宋时炎,起床了!”刘二花大着嗓门喊。
“让我再睡一会儿,今天星期天。”小四迷迷瞪瞪的翻个身又趴在床上。
“比赛要迟到了!”
宋时炎一骨碌爬起来,挣扎着往脑袋上套衣服,对啊对啊,今天要比赛。
习惯早起的宋时雨饭都吃完了,顺手把他系错位的扣子解开重新扣好,“早起五分钟什么有了,非得让妈喊三遍,活该。”
“我昨晚上没睡着。”小四委屈的边往嘴里扒拉饭边说。
“你到底紧张什么?叨叨半夜闹的我都没睡好。”跟他一个床的宋时雨算是倒了霉,让这孩子祸祸的大半夜没合眼,发誓再也不跟他一个床睡了。
“我,我才不紧张。”宋时炎脸都埋进了碗里,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他紧张了。
宋时雨也觉得没啥好紧张的,不就是写个毛笔字,他都觉得不值当做个什么比赛,写好字就是一个基本功。城里人水平怎么样他不知道,可那个什么恶心家伙的两笔字都敢出来换东西,可见是有几分自得,要是都这水平,他觉得就他的字横扫禹城不在话下。可他不愿意去出那个风头,他已经够惹眼了。
“哥,说好的你陪我去,咱们走呗。”宋时炎拉着他就往外走。
“笔墨都带齐了吗?”刘二花问。
“带了。”小四拍拍书包,里面装的是他哥哥的宝贝砚台墨锭,还有常用的笔,纸不用带,到时候会发。
“哥哥,等我得了奖要卖橡皮泥,买好多好多。”小四还没怎么着就开始规划起奖金的用途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小公鸡似的胸脯挺得老高。
“橡皮泥你还少?”
“那不一样,我要买多多的,跟小伙伴一起玩儿。”
“那就等你得了奖再说。”
“哥哥你真的不比吗?你不在第一名可就是我的了。”
“给你给你,这有什么好比的。”宋时雨啼笑皆非,这孩子是不是自信过头了,就他那两笔字不就是个重在参与?还第一名……
他们边等公交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本来宋时雨想骑车带他去,可他妈怕他把两个人都摔了,说什么也不同意。
坐车晃晃悠悠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地方。
这是市政府旁边的一个露天广场,一个身经百战的场所。老远就看到一排大字贴在红色的横幅上,写着第一届书法比赛的字样,书法两个字没有粘牢,被风吹起一个角,露出下面半边象棋两个字的尾巴,在风里忽闪忽闪的,看得让人忍不住想粘牢或者干脆揭下来。
前几周这里已经举行过第六界乒乓球赛,第二届象棋比赛,现在有迎来了第一届书法比赛。
这是今年市政府新举办比赛,市领导说了,专门为发扬中国传统文化开办的,也是给文化人一个展示的机会,他们太缺少展示自己的机会了。
广场中心已经摆满了桌子,这些桌子也是用处多多,几个一拼就是乒乓球台,各自为政搁上纸画的棋盘就是战场,现在铺上微黄的宣纸,那就是文化人一较高下的笔墨圣地,看看这桌子也就久经沙场。
桌子旁边已经站了不少人,有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也有正是青春当年的少年仔,大多穿着中山装衬衫之类的衣裳,看着就是文化人。
再外围是一些看热闹的,不过今天的观众似乎文化水平高一点点,起码不识字的没人会来看什么书法比赛。
宋时雨去给小四领了宣纸,每人给发三大张,写得好写不好就这几张纸,用完了也就没有了。
比赛时间没有限制,这一个上午写好了交上去就行,大家都不是很着急,很多人都还没有动笔,似乎是想看看别人的水平怎么样。
在这一群文化人里,宋小三兄弟俩显得格外扎眼,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宋时雨给他放好纸就去了外围,只剩下小四一个,人们更加错愕。他们都以为是那个大点的孩子写,现在变成一个六岁的娃娃,他会拿笔吗?
不少人纷纷摇头心里很是不满意,这是来玩儿吗?这比赛的门槛也太低了点。
结果还真有好事的人去问主办方:“那小孩儿是谁家亲戚?”
“这里没有谁家亲戚,都是报名参加。”工作人员对他的疑虑非常不满,这是在质疑他们的工作吗?
“那么小的孩子你们也让参加?”闹着玩儿啊。
“我们赛上规则说了,不限年纪,身份。”
“……”
有人去问主办方,就有人问宋小四:“小朋友,你是来玩儿吗?”
“我来比赛。”宋小四正儿八经的说。
“你会写字吗?”一个中年男人问。
“会。”
“会写一二三。”他旁边的年轻人张口就来。
“我什么字都会写!”宋时炎听出了他在笑话他,大声反驳。
“那你写一个看看。”有人起哄道。
“写不出来就是来捣乱的。”
“我没捣乱,写就写。”宋小四稀里哗啦磨了两下墨,抬手就写,可不知道是不是人多心急,一下笔天字第一笔就写歪了。
字一歪,小四的心也乱了,写过无数遍的古诗写得七零八落不说,每个字都横不像横,竖不像竖,他边努力写好,边辩解:“我会写,会写。”越想写好越写不好,最后竟然成了一幅鸡爪图。
“对对对,会写,会写。”年轻人笑道。
“回家再练两年再来,娃啊,你这字可不行啊。”中年人劝说。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嘛。”其他人善意的开解。
看过宋小四字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小四说毛了。他又不是小三那个妖孽,什么场子都镇得住,这就是个六岁的娃,还指望他羞愧不成?
“哥,三哥!”凄厉的哭喊吓坏了一干人,纷纷看向宋小四。
小四哭得那叫个委屈,他会写字,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他,他写得比这个好,为什么他就写不好?越想越委屈,委屈了还能干嘛,哭呗,还得找亲人哭,哭给你看。
宋小三一听他哭心里就一紧,三步两步就跑到他面前,“怎么了?怎么哭了?”他在外面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就是见人来来去去,还以为人们看他小逗他玩儿呢。
“字写的不好,羞哭了。”旁边的年轻人嘴贱的说,说完自以为好玩儿的笑了两声。
宋小三也一眼就看到了那字,的确……惨不忍睹。可是,这是他弟弟,也不能就这么让人笑话:“他才六岁,紧张没写好不算什么。”
“哈,你是说他没写好?”年轻人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得眼都没了,“行了行了,六岁能写成这样不错了,你们就别在这儿捣乱了,回家玩儿去吧。”
“我写得好!要第一名!”宋小四哭的直打嗝,可还念念不忘第一名。
年轻人都不愿意搭理他了,哈了一声,笑话不言而喻。
一个毛孩子还第一名,倒数第一吧。
宋时雨看也不看他,把手帕给他让他自己擦擦眼泪,沉声道:“磨墨。”
小四开始磨墨。
磨墨是一个非常磨人性子的动作,一圈圈下来再激动的心都平复了。宋时雨看他情绪稳定了,就让他重新写。
可刚下笔手一抖,又歪了。小四慌了,硬挺着写了半行再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