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14)
傅燃定定地看着岑年。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笑了笑,垂下眼睑,低声说:“为了见一个人。”
岑年愣了愣。
“那见到了吗?”他下意识问。
“见到了。”傅燃顿了顿,摇头,无奈地笑着说,“见到了才发现,我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更加想念他。”
说完这句,傅燃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岑年的表情。
岑年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为了见一个人?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更加想他?
岑年想,总归不会是为了见他。这一辈子,岑年同傅燃认识才不过两个多星期,连彼此的微信都没加 。
大费周章特意回一趟B市,这么累也想见的人……对傅燃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岑年又把耳塞和眼罩拿了出来。
他刚刚想好了各种各样能同傅燃套近乎、讨傅燃喜欢的话题。但这些话题,此时全都变得十分无趣了。他感到有一丝索然无味。
岑年拿起了眼罩,对傅燃说:“前辈,还有两三个小时,我先睡个觉。快到的时候,麻烦你喊我一下,可以吗?”
“当然。”
傅燃点头。
于是,岑年闭上了眼睛。他下午刚睡过,这么一折腾,反而没什么倦意了。
岑年没戴耳塞——除非很必要的时候,他一般是不戴的。岑年努力让自己陷入沉睡,却越想越精神。他听到傅燃放下纸杯,放杯子前还拿手垫了一下,似乎是怕声音吵到岑年。然后,岑年又听见傅燃轻声对空姐说了句什么。
岑年心里正疑惑着,突然他听见,傅燃站了起来。
飞机上开了空调,有些冷,而此时,一片柔软的织物覆盖在了岑年身上,把空调风挡在了外面。
岑年一怔。
傅燃俯身,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把边角掖了掖,确认毯子不会再往下滑。
做完这些,傅燃却没有立刻坐回去。
岑年能感觉到,有沉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傅燃没有离开。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似乎在端详岑年,又似乎……
岑年努力维持着表情,不想让傅燃察觉到异样。
突然,傅燃很轻地笑了笑,说:“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说罢,他把手放在岑年头顶,安抚性地轻轻揉了揉。
岑年:“……”
十分尴尬。
不过,被傅燃这么一说,岑年的纷乱心绪竟然神奇地全都消失了,他的心出奇地宁静下来。各种嘈杂的声响一一消失,傅燃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把他听觉中丛生的杂草一一清楚干净,他的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没多久,岑年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
岑年揉着眼睛醒过来,一时尴尬极了。他发现,自己靠在傅燃肩膀上,而傅燃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正在看书。
他连忙坐了起来。
“前辈,那个,抱歉……”岑年看向傅燃,十分赧然。
傅燃温和地说:“没事。”
岑年低着头,似乎窘迫极了,他接着说:“我一直这样,只要坐着睡着,就会无意识地往旁边的人身上靠。”
傅燃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一直这样’?
……还有谁?
岑年细细打量着傅燃的表情,正想说点什么,却被飞机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音给打断了。岑年也没有执着,他对傅燃笑了笑:“前辈,走吧。”
傅燃点了点头。
方莉莉逆着人流走过来,跟在岑年和傅燃旁边,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方莉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最终什么也没问。
李阳带着傅燃的行李,坐了六点那一趟飞机,此时正开着车在机场外边等人。
他们下飞机时,没遇见傅燃的狂热粉丝——也是,B市那边粉丝接到的是六点上飞机的假消息,S市这边怕也是接到十点下飞机的假消息,而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拿了托运的行李,走过自动售贩机时,傅燃突然停下了脚步。
岑年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傅燃没有跟上。岑年往回走,发现傅燃对着自动售贩机,微微蹙着眉。
“前辈,怎么了?”
岑年问。
傅燃顿了顿,指着里面的一罐速溶咖啡,说:“没有零钱。”
他抱歉地笑了笑:“可不可以……”
岑年心中奇怪极了,傅燃什么时候喝速溶咖啡了?
他打开钱包拿了零钱出来。傅燃拿到了咖啡,没立即打开,他们边往外走,傅燃边说:“钱我微信上转你。”
岑年摆了摆手:“不用了啊,才十块钱。”
但傅燃却坚持如此。
没办法,岑年扫了码,加了傅燃的微信。
S市是个三线临海小城,不像B市,凌晨的S市静谧而安详,路上亮着灯的商家都很少。剧组的位置又在更偏僻的地方,那里更是人烟稀少。
这么一通奔波,到酒店时,已经接近一点了。岑年和傅燃都是主演,在酒店的房间也挨得很近。
岑年进了房间,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突然后知后觉——
傅燃微信上不是有钱么,那个售贩机也可以微信扫码啊?
他这是忘了吗?还是……
岑年想把这个事情想清楚。但他一整天都在犯困,在飞机上又睡了三个小时,还是困,没来得及多琢磨,就又睡了过去。
另一边。
傅燃把完好的罐装咖啡扔进垃圾桶里,打开手机看了看。
岑年的微信头像是一把小提琴,他的朋友圈没什么内容,偶尔发一下dota的战绩,一滑就到底了。岑年不是个喜爱像外界展示自己生活的人,他的朋友圈也一直很少——当然,傅燃并不知道,是岑年真的不爱发朋友圈,还是对他设置了权限。
傅燃按着屏幕,往下滑了滑,确认是再没有别的了。
他这才退出微信,关了手机。
傅燃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凌晨一点半。
明天七点起床,开机仪式,然后正式拍第一场。
他不困。来回奔波、两天内做了两次飞机,他很累,却一点也不困。重生至今,他很难入睡,即使偶尔入睡,也会立刻被噩梦惊醒。
但即使睡不着,他也会躺一会儿。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傅燃最后看了眼表,闭上了眼睛。
他想,还有五个半小时。
——再过五个半小时,就又可以见到岑年了。
.
高挑的男人拖着行李箱,过了安检。
回到久违的故乡,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打开手机。江绪看了看自己上飞机前发的微信,只有四个字——“我回国了。”
过了整整八个小时,对方没有回复。
他垂下眼睑,按了锁屏。他大二就出国交换,在国外不过两年,回来时已经很陌生了。他感觉到了许多目光,还有女生兴奋的小声议论,他低下头,自人群中面无表情地走过。
手机铃声响起。
“江,”是他在英国的教授,“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你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这边能够给你提供最好的环境。”
江绪沉默了片刻,用标准的英式英语回答:“抱歉,教授,我会在国内继续我的研究,祝您一切都好。”
教授再次惋惜了几句,是老一套的说辞了,江绪还在英国时,教授就曾对他说过很多次。比如‘你的研究是划时代的’,‘将来研究成果出来了,甚至会颠覆整个医学界’等等言论。
江绪知道,这种话听听就好,他同教授又交谈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他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在拨号栏里输入一个号码,想了想,又把打出来的数字一个个删掉了。那个人既然不会消息,肯定也不会想接他的电话,又何必眼巴巴凑上去再讨嫌呢?
“师傅,去一下市人民医院。”
江绪对司机说。
他的嗓音天生偏冷,但又很好听,像块埋在寒冬深雪里的玉。
出租车司机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然后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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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九点放出第二更哦,么么哒~
☆、第14章 开拍
岑年做了个梦。
醒来时已经记不起梦里具体的内容了,但他记得一个画面。
八月午后的长廊,竹林深深,风掀起竹叶,耳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歌唱。沿着小径穿过竹林,是一个小庭院。那小庭院很老旧了,墙边摆着团扇和自家酿的酒,藤萝爬上了架子,屋檐下摆着一张棋盘。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执子坐着。
他一个人,对着一盘残局,凝眸沉思,有风吹过。
那是二十来岁的傅燃。
那时的傅燃同现在很不一样。他眉眼英俊而阴郁,看谁都冷冷淡淡,脸上总是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比起现在温和稳重的傅燃,那时的傅燃显得更加锐利、更加锋芒毕露。
——但下棋时却不同。
傅燃垂眸注视着棋盘,深褐色的瞳孔里漾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像是寥落,又像是遗憾。他看着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不知想起了什么。
这样的傅燃,似乎与这个世界都隔得很远,远到谁也触碰不到。
岑年记得,傅燃从七八岁开始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直到十八岁去B市上大学。而在傅燃高考当天,他的爷爷癌症去世了。
岑年曾听说过,傅燃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同他爷爷下棋。爷孙俩下到半夜,一局也未能分出胜负。当时,傅老爷子把白子儿往棋篓里一扔,笑呵呵地说,等傅燃考完了回来再把残局下完。
而这残局一直留到了现在。
在岑年的这个梦中,眉眼郁郁的青年握着一枚白子,端详着它。
这么多年,他把残局的走向推演了无数遍,却仍然不知道,当时祖父要走的是哪一步。
岑年注视着那样的傅燃。即便是在梦里,他的心脏也被无以名状的哀伤攥紧了。
他不由自主地迈前一步。
一声轻响,他踩在了竹叶上,一不留神弄出了声响。
傅燃被惊动了。他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冷淡而漠然的视线扫过来:“谁?”
岑年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举手:“……是我。”
但傅燃冰凉的眼神,在触及岑年时,略微软化了。
他思索片刻,眉头一动,似乎有些无奈。他低声问:
“又迷路了?”
岑年想不到别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
傅燃把手中的白子放下。他很淡地笑了笑,对岑年招手:
“过来。”
午后暖黄的阳光打在傅燃身上,他坐在棋盘前,对岑年笑着,整个人显得温暖而柔和。
岑年迈前一步,有风吹过,竹叶轻响。
——梦境到此刻戛然而止。
岑年在酒店的床上睁开眼睛,怅然若失。
虽然。上辈子傅燃的确带给他了许多遗憾与难平意,但是,他们也实实在在地共同度过了许多时光。而那些快乐随着痛苦一同消逝,在隔世的岁月里渐渐远去。
岑年摇了摇头,从那种情绪里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