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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调香师(23)

作者:青枫垂露 时间:2018-07-13 21:43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悬疑

  他沉声道:“不好,他不是简单的闹肚子,恐怕是……”
  只听“噗通”一声,莲官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动静还不小,路过门口的行人都朝店内张望着,不一会儿门口就聚了许多人。
  秦非然将人从地上抱起,只听柳雁欢严肃道:“这是中毒了,马上送教会医院。”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柳雁欢听见了质问声:“柳先生,请问温家香坊的香可是有问题?”
  柳雁欢心下一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报馆的记者靠着小强精神,一路上跟着,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柳雁欢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秦非然皱眉道:“你若是再跟着,明日就可以离开前进报馆了。”
  记者一怔,赶忙把钢笔本子收起来,麻溜地离开了。
  柳雁欢看了眼长胳膊长腿的英俊男人,颇有些吃味地抿了抿嘴唇。
  万恶的资本家,他总算体会到特权阶级的养尊处优。
  只可惜,秦非然的特权到了教会医院就不大管用了。
  教会医院里聚集了许多病人,每一个都神色疲惫,行色匆匆。
  关键时刻,还是柳雁欢先反应过来,他冲上前去截胡了一负担架,大喊道:“医生,医生,救命啊,救救我的朋友。”
  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朝他看过来。
  柳雁欢的眼神里带着点恳求,看得人心底发软。
  果不其然,片刻后一个洋人医生走上前来,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What Happened?”


第36章 夺魂金丝熏
  柳雁欢情急之下爆出了一串英文, 最终总算将莲官送进了洗胃室。
  急诊室的门一关上,外头的两个人回过味来,都有些尴尬。
  柳雁欢神色严肃道:“韶华香坊的香品, 绝对不会有毒的。”
  秦非然摩挲着戒指, 沉声道:“我知道。”
  “我看方才莲老板的症状,四肢伴随着痉挛和抽搐, 似是雷公藤中毒, 不过还是要进一步确诊才行。”
  “雷公藤?”
  “嗯, 雷公藤是一种野生植物, 根、茎、叶、花均有毒性, 我往昔见过他人中毒的症状和莲老板一模一样。”
  柳雁欢确实见过类似的症状,前世他因为职业的缘故,经常要到西南地区出差,在西南山区的村庄里,就曾见过不少误食雷公藤而性命垂危的人。
  “只是好端端的,莲老板怎么会接触到这种毒物?”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急诊室的门打开了。
  洋人医生摘下口罩,告知两人病人已经无碍。
  可莲官躺在担架上, 脸色十分苍白, 间或用帕子掩着唇鼻轻咳两声。
  柳雁欢轻声问:“你还好么?”
  莲官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还……还好。”
  “如果你还有力气, 可否将今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一说。”
  莲官闻言仔细地想了想, 看见一旁的秦非然专注的眼神,也就勉强打起了精神:“今日是我的生辰,一大早我就梳洗打扮, 因为三爷说过,他今日会来。”
  柳雁欢瞥了秦非然一眼,没有说话。
  “为了保持身段,我不敢贪睡,也很少用早膳。梳洗过后在房中看了一刻钟的书,三爷就到了。”
  “然后呢?”
  “然后……”莲官顿了顿,柳雁欢突然反应过来,后面多半是香艳的内容。
  他冷了脸色:“莲老板,你最好将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通常最微不足道的细节,才是真相的所在。”
  莲官下意识地看了秦非然一眼。
  “但说无妨。”
  得了允准,莲官才轻声道:“秦先生是来与我商议要事的。”
  “什么要事?”
  “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柳雁欢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但看着那张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他无奈地说道:“算了,你接着说。”
  “今日是我的生辰,秦先生赠了我礼物,还曾许我一个愿望,我说想到外头逛逛,这才走到了韶华香坊。之后发生的事情,柳少应当清楚才是。”
  “等一下,你收了一件礼物?是什么东西?”
  “是一枚鼻烟壶。”
  柳雁欢略一皱眉:“此物现在何处?”
  莲官掩嘴打了个喷嚏,他向来爱重形象,这会子正低头致歉:“失礼了。”
  “东西我随身带着。”说着,他从衣衫里掏出那枚鼻烟壶。
  柳雁欢将鼻烟壶里的粉末倒在手上,轻轻地嗅了嗅,立刻皱起了眉头。
  “怎么?”秦非然问道。
  “是上好的金丝熏,里头掺了好些名贵的药材,只是除了这些,还加了别的东西。”
  柳雁欢一双眼睛赤忱地瞧着秦非然:“比如——雷公藤根粉。”
  说完,他微微扬起下巴:“所以秦先生,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何要毒害莲老板?”
  莲官的脸色变了,急道:”不是这样的,柳少你误会了。”
  柳雁欢看着涨红了脸的莲官,再看看旁边冷着脸的秦非然。他瞧出来了,莲官处处维护秦非然,若是不下点猛料,怕是不能在他嘴里撬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误会?莲老板,像秦先生这样的人,太过危险了。他想要新人换旧人的时候,只要给你些小玩意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你,我劝你千万不要被这副伪君子的模样给骗了。”
  想到秦非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撩着这个,哄着那个的做派,柳雁欢话里的每个字都带上了真情实感。
  “不,柳少,你听我说……”
  “某些人面上假仁假义,内里恶毒心肠,你若是嫌我烦,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莲官刚从鬼门关溜了一趟,脑子昏沉得很,这会儿哪里说得过柳雁欢的尖牙利齿,急得一个劲儿地喘息。
  秦非然看不下去,沉声打断道:“我们只是公务上的合作关系,柳少非得往那档子事儿上想,我也无可奈何。”
  “到戏班子里谈公务,秦先生莫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柳雁欢寸步不让。
  直到两人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才发现一旁的莲官正捂着唇。
  两人沉默了。
  莲官却顾不上许多,喘口气便开口:“柳少,你真的误会了。我这条命是秦先生救下的,从小在秦家立过生死状要一辈子效忠三爷,所以……咳咳……我和三爷,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所以,三爷是绝不可能对我下手的。你与其怀疑是三爷下的毒,不若怀疑是有人想给三爷下毒,毕竟我拿到这一壶鼻烟的时候,已经开封了。”
  “什么?”柳雁欢和秦非然齐声说。
  “你说鼻烟已经开封了?”秦非然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我确定。”莲官虚弱地笑笑,“因为我拿到东西的时候,心里还暗笑了一阵,想着您莫不是送错了,将用过的鼻烟拿给我,我连封都不用开就直接抽了一口。”
  “不可能。”秦非然的神情凝重起来,“这鼻烟壶我一次都没用过,绝不可能开封。”
  “这么说有人早在你之前,就动过这瓶鼻烟了?”
  “很有可能,这鼻烟是我前些日子托人从春城买回来的,到宁城统共也没有几日。只是一路辗转接触的人也多,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
  莲官倒是欣慰地笑道:“我就说,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可能有人费尽心思害我,既然这原本是三爷的东西,想必那人也是冲着三爷去的。”
  一下子,三人都陷入了死胡同。
  柳雁欢寻思,秦家家大业大,人员众多,想要缩小嫌疑范围实在有些难度。
  秦非然倒是没事儿人似的喂了莲官半碗粥,又嘱咐人好好看顾莲官,这才和柳雁欢一起往外走。
  看着专注思索案情的柳雁欢,秦非然主动提议:“很抱歉,这一次给韶华香坊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改日发一份报纸声明,说明莲官中毒一事与韶华香坊无关,尽量帮助你们挽回声誉。”
  柳雁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秦非然却截住他的去路:“不知柳少能否赏脸让我用一顿饭赔罪?”
  柳雁欢应允了,顺带坐上秦非然的车。
  往日他都坐在后排,今日却坐在了副驾上。秦非然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分明,开车时很是文雅,碰上行人也彬彬有礼,恪守规则。
  车子一路拐到别墅区,最终在秦非然的独栋别墅前停住了。
  “这是?”柳雁欢瞪大了眼睛,“不是在外头吃?”
  “不,今天让你尝尝苏婶的手艺,她熬的蛤蜊汤可是一绝,半点腥味都没有。还有那红酒牛肉粒,焖的火候正好,你定会喜欢的。”
  柳雁欢被他勾起了馋虫,满心欢喜地走进别墅。
  他登过一次门,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主人家端着冷脸扫地出门。
  这回他可是光明正大被请来的,自然是要好好看看这四层小洋楼。
  别墅的外层是典雅的淡黄色,和深褐色的屋檐形成了极好的映衬。入门处的四根立式圆柱,深棕色的大门,无不昭示着主人家的富贵。
  进门后的一层,是一个小型客厅,只在左右两边各摆了两张太师椅,沿着木质楼梯往上走,视线豁然开朗,二楼东北角才是真正的客厅。
  地上铺着的红绒地毯,就算赤脚走在上头也让人感觉温暖舒适,纯色的沙发则一如主人冷冷的性子。
  秦非然朝柳雁欢做了个请的手势,入座后芳婶端着茶具过来。
  秦非然笑道:“芳婶,怎么突然带上了手套?”
  “方才在厨房被烫了一下。”
  “严重吗?”
  “先生放心,只是小伤。”说着,她将那手套褪了一半,“我是怕这手上的痕迹,污了先生的眼。”
  从方才到现在,柳雁欢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当他看清芳婶手上的伤时,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您手上的伤,真的是烫伤的?”
  芳婶动作一滞,手中的壶险些打落地,敛目道:“让您见笑了。”
  柳雁欢轻轻地说道:“如此想来是我眼拙了,瞧着这不太像是烫伤的样子,倒像是手背发炎,皮肤溃烂的痕迹。”
  经柳雁欢一说,秦非然才发现的确如此。芳婶手上的伤口,不仅红肿,还有溃烂的趋势。
  “怎么回事?”
  芳婶闻言拨拢了下耳旁的头发:“我得了皮炎,怕犯您的忌讳,这才带手套的。”
  秦非然静默了半晌:“手套戴上吧。”
  柳雁欢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直到下人们都退了,才笑道:“秦先生果真是大忙人,靠着电话想要找到你,实在是太难了。”
  “怎么,找我有事?”秦非然看着面前翘着二郎腿,十分轻松随意的青年,瞬间就领悟了眉目如画这个词。
  柳雁欢轻笑道:“日前我到泰和银行办事,看见一位客人要取五万大洋现金。”
  “五万大洋?”秦非然皱眉。
  “对,你们的职员没有当即取给他,而是说款项巨大,要通报上级。”
  “然后此人也没再坚持取款,一声不响地走了。我没压住好奇心,尾随这人出了银行,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秦非然闻着柳雁欢身上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浅笑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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