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留级生(55)
陆怀璟又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这时七皇子已经派人点燃了竞价的灯。
竞价的灯被点燃自然会显眼一些,太子和陆怀清退回到船舱内,任由其他几个人在外面闹。
七皇子之前很少出现,也没什么人脉关系,很少有人认识,多半只会被当成是陆怀璟的狐朋狗友。
明知言原本也想退回去,却被七皇子拦了一下,低声问:“进去不是会让你不舒服吗?”
的确,明知言愿意给太子做谋事,真的有事时会出现在太子身边,帮他出谋划策,却不愿意与太子相处。
在他看来,太子和陆怀清就是两条微笑着的毒蛇,暗算过他,让他煎熬过两年。
只要他一个不顺从,这两个人随时会将他毁了。
明知言叹息一声,似乎很担心俞渐离。
七皇子在此刻再次开口:“纪砚白人不坏。”
言下之意,有纪砚白在,没人会为难俞渐离。
就算两个人都很克制,但是这群人精都能看出来,纪砚白对俞渐离的印象不错,甚至颇为照顾。
“嗯,我知道。”
陆怀璟兴奋得像后山的猴子,活蹦乱跳的,终于想起来凑到七皇子身边,询问:“银子够吗?”
“应该够,不够我就撤。”七皇子回答得轻飘飘的。
陆怀璟抬手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兄弟,我很欣赏你,如果今日你成功了,改天我请酒的时候叫你一个。”
“多谢陆小公子赏脸了。”
陆怀璟笑得爽朗:“嘿,小事情!”
没一会儿,陆怀璟就掀开帘子对里面喊:“俞渐离,都到五百两了!”
“我的天啊……”一个上好的宅子钱只够见花魁一面的?俞渐离惊讶得合不拢嘴。
“上一次可是拍到了九百两!”
“这、这也……”
“好像是被富商拍下来了,见花魁的另有其人,至今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俞渐离想了想后,点头:“这也说得过去了。”
这时另外一艘画舫有人喊话:“陆小公子能否让让?你这般猖狂,也不怕被家中责罚?”
陆怀璟显然认识那边,干脆喊回去:“那么多人出价,怎么就让我让你?”
“属你这边最豪气,加价都不犹豫的!”
陆怀璟畅快得不行,晃了晃身子后,小声问七皇子:“你还可以吗?”
“没有问题。”
陆怀璟当即高声回答:“不让!”
谁知那边却急了,出言嘲讽:“平日里有俞渐离那种美人陪着,你还看什么花魁?”
这种场合提及俞渐离,显然充满了恶意,陆怀璟一瞬间就怒了:“放你娘的屁!”
原本他气得想找什么砸过去,抬眼看到明知言看向了他们,心中突然稳当起来。
他们完了!陆怀璟保证!
第39章 火葬场
明知言意识到陆怀璟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 不由得有些想笑。
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敌对太久了,成了最了解彼此的人,导致陆怀璟在他报复人能力这方面格外信任。
他只能低声道:“之前俞渐离如何回答你的, 你怎么回答他就是了。”
这时,那艘画舫的男子正得意,大笑着回答他:“陆小少爷, 随意的一句话而已,你急什么啊?”
陆怀璟有些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将俞渐离的话还原, 但是骂人这方面不会怯场,当即回答:“听闻雍容夫人当年也是颇有美名, 可是京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你怎么看惯了雍容夫人还来此处看花魁?”
此人陆怀璟认识,他们之前还有些矛盾。
说起来这位不是很出名, 出名的是他的母亲, 曾经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婚后还被誉为雍容夫人。
只可惜她嫁的夫君不求上进, 带着家里没落了些, 儿子也不学无术。
那人一听陆怀璟的话就急了:“你提我娘做什么?这种风尘女子能和我娘相比吗?!”
“呀!随意一句话而已,你怎么急了?再说……各花入各眼,这花魁的舞姿如此……漂亮, 定然是从小学习的,这是旁人都不及的。人和人各有不同,不该拿来比较,你觉得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没有贬低花魁,格局很大, 也算是压制住了对面。
那人气急,竟也反驳不出什么来。
之前失态的是陆怀璟,现在丢人的却是那一位了。
如果真的像那一位说的那样,只是随口一句没有恶意的话,为什么反过来说他,他会如此生气。
显然他最知道其中深意,他是故意说的。
那边吃瘪,还引来了不少嘲笑的声音,更是让他们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陆怀璟得意不已,甚至想着,以后应该多听俞渐离和明知言说话,骂人的话语都升华了不少。
那边安静下来,七皇子继续有条不紊地加价。
明知言往后退了一步,到了不引人瞩目的位置。
陆怀璟起初还在看竞价,却被明知言拉了拉衣袖,他才后知后觉地退到了他身边。
“那个人旁边的两艘画舫你注意一下,你派人过去,让他们同时朝着分流转船头。”明知言低声道。
“啊?”陆怀璟是一个使坏都跟不上趟的人。
明知言没耐心解释,只能说:“照做就行了。”
陆怀璟听不懂,但是听话,做这种坏事还有种兴奋感,很快地张罗了起来。
竞价还没结束,之前叫嚣的那一边就出现了混乱。
今日风大,天阴却未落雨。
在那几艘画舫旁有一处支流,两条画舫悄无声息地转了船头,迫使那艘画舫进入了水流湍急的区域,加上被夹击,船身被架起来一瞬又落下,引起剧烈摇晃。
那艘画舫上的几人惊慌大叫着求救,画舫内的东西也被河水席卷。
好在画舫足够稳当,并没有翻船,却还是让站在船板上的两人坠入河中。
好在他们很快被流景楼早早就安排好的精通水性的人救了上来,却也是狼狈至极。
陆怀璟看得目瞪口呆,许久后才回神。
他就知道,明知言可不是回骂两句就能善罢甘休的人。
也因为这个小插曲,竞拍暂时停止,花魁也进入船内短暂休息。
陆怀璟站在了明知言身边,小声感叹:“如果不和你为敌,和你一起对付别人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们俩为敌的话……”
“你不招惹我,我也懒得理你。”明知言回答得清冷。
“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明知言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吗?”
陆怀璟被问住了,许久没有回答。
就在明知言打算回船舱时,陆怀璟才憋出来一句:“也不是特别无理取闹。”
“哦。”
“……”陆怀璟果然很讨厌旁人对他态度冷淡,难怪他会对俞渐离印象好,俞渐离就不会用一个“哦”字敷衍他。
明知言居然还问得出:“瞪我做什么?”
“你和俞渐离是朋友,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我需要得到你的喜欢吗?”
“刚才合作得愉快,现在散了。”陆怀璟说完甩开他,首先进入船舱。
陆怀璟走进船舱,俞渐离已经准备好了茶水,递到了他手里:“来来来,舌战群儒也累了,喝口茶。”
陆怀璟很吃这一套,喝了一口茶后又朝明知言嚷嚷:“你看看人家!”
俞渐离也给明知言递了一杯茶:“谢谢你,又劳烦你给我出头了。”
“没事。”对俞渐离说话,明知言的语气明显柔和了不少,前后的态度差别十分分明。
太子一直看着这边,眼底有着笑意:“你们几个也是有趣。”
明知言行礼道歉:“吵到您了。”
“无妨,我看得津津有味。”
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外面的船只都调整到了安全的位置,花魁再次出现跳了另外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