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留级生(144)
俞井何倒是不太在意官职的事情,只要自己的儿子身体健康,这比什么都强。
送俞渐离回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官职……是国公府求来的?”
“想来是的。”
“会不会……太高了?你没有什么经验,若是有个差错……”
俞渐离赶紧安慰他:“爹,兵部没有其他地方复杂,只是战乱时危险了些。”
俞井何回过神来,很快点头:“也对。”
“明知言应该很快出狱了,您准备些东西去接他吧,我的身体不便。”
“哦!”俞井何这才想起来明知言,赶紧去家里准备东西,并且派雨澜去打听消息。
俞渐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下,环顾房间。
前几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总想不到哪里不对,今日提起明知言,才想起自己之前放好的小盒子。
他快速起身,拿起剩下的两个盒子。
边上的一个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孤本书籍,这是之前想留给明知言的。
他合上盖子,重新放回去,拿起了旁边的小盒子,看到里面规矩地放着他给纪砚白写的教案。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盒子里继续翻找,没有找到自己话本的手写稿。
再去看架子,再没有其他的盒子了。
这时俞知蕴捧着药碗进入了他的房间,询问:“哥,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我放了三个盒子在这里。”
“哦,你昏迷时交代我将一个盒子给明大哥,另一个给纪小将军。正好国公夫人要给纪小将军送信,我便让国公夫人帮忙将东西带了过去。”
“你……”俞渐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问,最终也只能强装镇定地问,“你把那个盒子……送去边境那边了?”
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些。
“嗯,想来已经送到纪小将军手上了。”
“他知道我病重的消息了?”
“我也不确定国公夫人会不会给他传消息过去。”
俞渐离扶着架子,许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那些都是他写的话本原稿,有一个故事还是以纪砚白为原型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的还是纪砚白的名字。
后来他改变了心意,故事后半段才改名字,前面还是纪砚白的原名!
话本在印刷时才改了主角的名字……
他努力安慰自己:纪砚白不识字,看不懂那么多字。
很快他又开始绝望:纪砚白应该认识自己的名字吧?
转而,他又改了想法:没事,纪砚白最近忙着打仗,回来也是快马加鞭地赶路,根本没有时间看这么多字的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
*
与此同时。
战场的战鼓还在敲,敌军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叫嚣着却迟迟不肯出军,纪家军很多时候都是在等待。
纪砚白听着战鼓声很是烦躁,手中还拿着字帖翻找,眉头紧蹙地翻看:“这个字念什么啊……哦。”
翻找完生僻字,再去阅读俞渐离写的稿子。
后来干脆没了耐心,站起身来拿起弓箭,骑马而去,朝着对方军营跑了一段便举箭射出,击穿了对方的战鼓。
他坐在马背上抬了抬手指。
强攻。
将士们咆哮着跟上。
他要尽快处理这边的情况,回京去见俞渐离。
如今俞渐离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看着俞渐离写的东西又让他难受不已,他只想速战速决。
眼看着他们攻破了防线,已经不需要纪砚白再做什么了。
众多将士擒拿俘虏的时候,看到自家小将军坐在马上,手中提着浴血的长枪,还在翻看着字帖。
第93章 凯旋
仿佛一瞬间柳暗花明。
陆怀璟一直在等待消息, 急得在院子里打转,只有林听愿意前来告诉他外面的情况。
想来其他的朋友也能给他传消息,可惜都被家里的人拦住了。
这一日林听来得有些晚, 还惹得这位少爷不高兴了。
林听倒是十分平淡的样子,也不在乎他的大喊大叫,自顾自地坐下。
陆怀璟见自己不客气, 林听便不开口,最终只能服软:“好了好了, 告诉我消息吧,俞渐离身体怎么样?明知言情况如何?”
“我给俞渐离治疗过, 他和你祖母一样, 都需要我定期去查看情况。”
陆怀璟还是有些难过似的,他估计俞渐离不喜欢和林听有来往。
谁让林听和俞渐离都喜欢他呢, 情敌相见, 分外眼红。
“还有呢?”陆怀璟又问。
“今日上午圣上赐给了俞渐离官职,你猜是什么。”
“这么快就赐官职了?他在边境立功了?是什么?进兵部了?总不能是大使吧?估计是个主事。”
大使是九品官员, 对于国子监累计八分的监生, 甚至还是有了功的,不可能赐予九品官。
兵部的官职他想一想,陆怀璟猜测着六品的主事可能性比较大。
“是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
陆怀璟听完一怔, 很快笑了起来:“不愧是俞渐离,可真争气,这趟边境没白去。”
这种开心是发自肺腑的,笑意蔓延至眼底。
林听看着他,眼神很有内涵, 嘴角浅笑着问:“你真觉得这么简单?”
陆怀璟的表情瞬间产生变化,又问:“怎么?”
“另外一个消息, 明知言今日可以出狱,我看俞家人已经去接了。”
“真的?!不过……你刚才卖关子是什么意思?”
“俞渐离回京后强撑了一阵,突然病倒,他这边病倒后那边明知言出狱了,你可知其间有什么关联?”
“是俞渐离救了明知言?!他……他怎么做到的?他居然真的能做到?”
“俞渐离这些时日里,一直在完善明知言的变法内容,奏章想来是极为精彩,让圣上看完之后便认可了他的才华,破例释放了明知言,还给他赐予了很高的官职。”
陆怀璟呆愣在当场。
短短几日,俞渐离便写出了足以撼动圣上的奏章,那奏章该是怎样的惊艳?
朝廷这么多的大臣,也不见谁能用一份奏章让圣上这般破例的。
很快,他又想到了其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他一定……很努力吧,呕心沥血才能写出来,写完便将自己累倒了。这次病重……回光返照般的坚持……他得多累啊……”
林听扬眉:“旁人可只在意他的奏章内容,倒是只有你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别人看的是热闹,但是他是我朋友,我只在乎他过得好不好。”
“太子和你哥哥的禁足倒是没被撤销,但是我估计他们也得到消息了,怕是要急死了,到处寻找方法,想要知道奏章的内容。”
“我估计我快可以出去了。”
“嗯,快了,不过这两日别去了,明知言估计不想被你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林听见陆怀璟的情绪大起大落,告诉他消息后也没多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知道他最惦记的人安全下来,陆怀璟倒是安静了不少,回到房间里拿出书来看了起来。
不久后,陆夫人快步进入了他的屋里,引得他蹙眉:“您怎么直接进,不通报的。”
“我是你娘,还得告诉你一声不成?”
陆夫人打量着陆怀璟的状态,见他在读书,还走过去抢走了他手里的书看了一眼,见陆怀璟看的居然是《左传》,不由得意外。
“您有事?”陆怀璟奇怪地问。
“你静悄悄的,必定没有好事,谁能想到你居然在看书。”
陆怀璟被陆夫人说得一阵不悦,之前看书的心情也没有了。
见他的表情,陆夫人的脸面有些挂不住,态度依旧丝毫不让:“你这些日子为了那几个狐朋狗友,跟我闹了多日,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