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116)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便准备动身,走至文集阁大门,南宫不念望着门外愈加稠密的雨帘,再度撑开收魂伞,朝白千雪扭了扭头:“雨势太大了,一起吧。”
白千雪微垂着眼眸,迟疑了片刻,随后走上前去,朝他伸出手:“我来吧。”
白千雪要比他高一些,南宫不念撑伞还要抬高手臂,有些不便,欣然应允,将收魂伞递到白千雪手上,两人相伴走出文集阁。
时至深夜,议事堂内早已无人,南宫不念依着记忆,往十方妙门门内弟子们所居之处走去,以他的路痴属性,勉强记住大概路线着实不易,幸好半路遇到一个守夜巡视的弟子,问明来意,便引着他们到了夔潇的居所。
夔潇已然歇息,接到弟子通传后,匆忙起身,来到客堂时,他们二人已等待好一会儿了。一步入客堂,夔潇便发现面前这两人形容都略显狼狈,白千雪的衣衫从头湿到脚,鬓发上还挂着水珠,仿佛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南宫不念的衣衫也湿了大半。
这二人深夜匆匆到访,料想必有变故,夔潇神情也不由带了几分凝重,问道:“南宫教主,白少侠,发生何事了?”
南宫不念将那本《四海奇物志》递给夔潇:“夔门主,你可读过这本书?”
夔潇接过书,视线扫过书名时,目色隐隐有几分错愕,旋即便恢复如常,语气平静地点点头:“此书饶有趣味,在本门传抄颇广,许多弟子都读过,有何不对吗?”
第93章 生死不明
南宫不念打量着夔潇,适才对方脸上那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仿佛未曾存在般。他想了想,将那黑衣人潜入文集阁盗书一事未加隐瞒地说了,同时更为仔细地观察着夔潇的神色。
但夔潇却再无错愕之色,只是有几分疑惑,恰如其分地显现在脸上,他问出了一个与南宫不念相同的问题:“那个黑衣人偷这本书做什么?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书册。”
白千雪翻到那几页被撕掉的书页之处,对夔潇道:“这中间有几页纸被那个黑衣人撕掉了,夔门主,你可知这几张书页的内容?”
夔潇翻看着与被撕掉的书页相邻的几页,微微摇头:“这本书夔某只在幼年时读过,对其中的内容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二位不必焦急,这本书门内很多弟子都有收藏,请稍待片刻,夔某命人取来。”
等待的时间里,南宫不念想起文集阁内那三排没有标注类别的书橱,不禁问道:“夔门主,在下有一事不解,文集阁内的书橱都是按典籍类别分类放置,但这本书所在的书橱却是没有标注的,其中的书目也是混杂放置,毫无章法,与此相邻的两排书橱也同样如此,这是为何呢?”
夔潇微微一顿,瞥向南宫不念,多了些防备的意味:“南宫教主观察得倒是细致,阁内典籍确是按类别放置,夔某琐事繁多,久未至文集阁,想来是门中弟子懒散,有些书目尚未归类,故此才会暂且放置到那几排书橱上吧。”
南宫不念笑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多想了。”
那排书橱上书册的字迹,明显出自于一人之手,夔潇此时找借口搪塞,不愿对外人言明,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引起他的提防之心,南宫不念便不再多言。
片刻后,一名弟子将《四海奇物志》送来,夔潇接过,对照着黑衣人所偷的那一本,翻到相同的位置时,神色忽地一愣,白千雪忙道:“夔门主?”
夔潇回过神来,将书递给他们两人,只见那摊开的书页上,画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木,上面挂着几枚圆溜溜的果实,奇怪的是,在这棵树周围,描画着许多水波纹路,还有游鱼在树枝间穿梭,显而易见,这棵树生长之处并非在陆地上,而是在水中。
南宫不念将书翻到下一页,书页最上方的“海魉树”三字率先映入眼帘,他不由微微一滞,视线继续扫向下文,记载的内容他们先前在万家庄已听那仵作讲过,有关海魉树的特征,以及果实的奇特之处等等,大概那仵作曾读过的那本出自十方妙门的书恰巧就是《四海奇物志》。
窗外雨还未停,夔潇瞥了一眼雨势,道:“这场雨极有可能下到明日白日,两位也就可以看到海魉树果实中记录的画面,那个黑衣人此时撕下这几页内容,想必别有居心,二位明日须得留意。”
南宫不念微微蹙眉,将那本完整的《四海奇物志》一并收起,对夔潇道:“多谢夔门主,这本册暂且借来一观,多有叨扰。”
辞别夔潇后,白千雪仍撑着收魂伞,二人沿着回廊向外走去,南宫不念道:“我觉得很奇怪。”
白千雪道:“那个黑衣人偷这本书的原因,不会简单。”
南宫不念略扬着头,望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究竟有多少人藏在十方妙门?”
他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前几日我们刚到无名山时,那些竹叶忽然攻击你,夔潇说并非是十方妙门排设的机关,葛峰的右眼在你身上,所以那日攻击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万家庄一案的主谋。”
白千雪微微点头,静听他继续讲下去,南宫不念道:“但那日,在暗处也有另一人助你,化解掉一次攻势,彼时我看到竹林中有个影子,但是这人恐是担心被我识破身份,很快就离开了。”
白千雪与他那时想到一处去了,垂眸瞥向他:“假柳郎?”
南宫不念不置可否:“分辨不出,也许是他。总之,至少这两人,跟我们一起来了十方妙门。”
白千雪面色微显凝重,南宫不念又道:“按常理推断,这场雨一至,最为着急的就是凶手,是以夔潇一见到被撕掉的书页内容,就认定那黑衣人是为了破坏明日之事,可是……”
他皱了皱眉,困惑地道:“可是早在万家庄时,仵作就已经将葛峰右眼的事讲出来了,凶手也因此要杀他灭口,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与仵作所言并无差别,更无破坏海魉树果实的方法。”
白千雪道:“你怀疑那盗书的人,并非凶手?”
南宫不念道:“若他就是凶手,撕去这几页书,岂非是在做无用功?”
二人边走边谈,很快便步出了这片回廊,走上翠竹环绕的甬路,还未走上几步,白千雪忽地侧过身,朝向周围的一片翠竹,冷冷道:“谁?”
南宫不念一愣,顺着白千雪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片翠竹摇晃着分开,露出一个身披雨蓑的身影,徐徐走近二人,伸手微抬了抬头上的雨笠,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二位,好久不见。”
南宫不念微眯着眼睛:“百里输一?”
夔聪笑了笑,摆着手道:“赌坊里的诨名,在这里可说不得,更何况,早已不是‘输一’了。”
白千雪淡淡道:“夔公子,若有事何妨直言?”
夔聪唇角微弯,笑道:“白少侠误会了,我并非故意跟踪二位,只是巴山夜雨,着实难得,闲游此处,恰逢二位。”
南宫不念道:“公子真是好雅兴,似这般瓢泼大雨,也当做一种风景来欣赏。”
夔聪点着头,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哈哈,景随心变嘛。二位适才的对话,在下无意中听到一些,不知那本书内容为何?”
南宫不念打量着夔聪,他深夜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哪里会是凑巧?说不定与夔潇的谈话,他也偷偷听了去。在十方妙门度过这几日来,南宫不念感觉得到,夔潇与夔帧颇为亲近,而夔聪则与他的两位师兄貌合神离。
夔潇似是有意在隐瞒什么,南宫不念便想试试看,夔聪会不会讲出实情,便道:“既然公子在夜游赏雨,不如与我们同往文集阁,再细细看来。”
夔聪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便应下,三人同往文集阁而去。
等到了文集阁,夔聪脱掉雨蓑雨笠,南宫不念将两本《四海奇物志》递给他,接着便将他带到那排书橱前,直言道:“夔公子,这本书便是黑衣人从这排书橱内偷走的,在下查看过此处的多本书册,发现字迹乃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人的身份,想必颇为特殊,由他撰录的书册才会单独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