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305)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管家,说道:“不,我已经到了。”
他跳下马车,向身后的船舶停靠港口跑去。
路面的积水被他踩出一朵朵水花,脏污水渍溅满他小腿上的白色长袜,引得港口劳工们纷纷注目。
他们都在好奇这位尊贵的贵族小少爷,为什么会这样不顾仪态,在雨中奔跑。
兰沉冲上码头卸货的船只,在甲板上喊住那个正在搬运货物的男人。
“阿喀琉斯!”
男人放下手里的一大箱货物,默默扭头看他。
兰沉跳进他怀里。
那两条穿着白袜、柔软结实的小腿圈住男人劲瘦腰杆,他使劲抱住这个脏兮兮的苦力劳工,一点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汗臭味和号衣上的煤灰污垢。
他把自己的手贴在对方手心。
“……下个世界见。”
他靠在男人脖颈间,轻笑着说。
男人呼吸猛然一滞,眉骨阴影下的双眼爆发出明亮光芒。
海水袭来,伦敦被吞没。
兰沉继续下坠。
世界0001-04。
巍巍天地玄宫,雄踞容山十八峰之上,云海逶迤,雾气细浪腾腾。
群峰崔嵬,雾海磅礴,皓月千山皆冷。
有仙人在此,一挽天倾。
百余年前,当世唯一剑尊在天地玄宫山门上留下一道剑气,自此闭关不出,镇守归墟秘境,护此方世界百年安宁。
今日山门剑气异动,引得天地玄宫众峰主惊骇莫名,不知是何异像。
兰沉指掐法诀,御剑而行,穿过容山云海,踏上翠微峰顶。
白梅尽处,一人黑衣执剑,盘膝静坐。
他抬眸看向兰沉,一朵白梅倏然飘落。
“归墟境主?”
他沉沉开口,剑气内敛,却仍锋芒毕露。
兰沉湛然一笑。
他收起手中砌月剑,雪衣白发,月色般清冷涓洁。
花寒露重,梅影清疏。
兰沉白衣铺落石板,轻轻吻向男人眉梢。
“下个世界见……阿喀琉斯。”
九重劫雷,大道湮灭。
……兰沉再次再次再次再次坠落。
……世界9998-96。
他在数不清多少次的世界崩塌和时空跃迁中,终于来到一个他自己都记不清编号的世界。
他看向手里的光脑。
光脑样式有些陈旧,但好在精巧漂亮,贴合手腕。
他打开光脑,看了眼上面弹出的个人ID信息。
兰沉。男。
18岁。Sigma。
他的目光在那个“Sigma“标识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收起光脑,抬头看着面前这道长而高耸的台阶。
四周广场人来人往,台阶上是一片颇具设计感的现代建筑群,仿佛叠加起来的圆形贝壳,散发出莹莹光辉。
……这里是,帝国塞勒涅艺术馆。
兰沉仰起头,目光落在台阶最上方,那个高大健壮的人影身上。
男人穿着黑色饰以银边的帝国军装,衣着整饬,一丝不苟,连皮鞋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戴着一双白色手套,此时此刻,正将手套摘下,蹙眉向兰沉看来。
兰沉凝视着男人浓黑的眉眼,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觉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无比厉害,仿佛野兔扑腾。
他在宗霆的注视下拾级而上。
少年走得有些慢,宗霆就这么看着他,同时无声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妻子。
兰沉忍不住在心里轻笑起来。
他故意假装在台阶上崴了一脚,踹掉一只鞋,干脆坐在台阶上,慌张无措地躲避着宗霆的视线。
宗霆很快走了下来。
他站在兰沉面前,看了眼少年紧张到攥起来的双手,缓缓蹲了下去。
他不说话,托起兰沉的脚,先观察了下他有没有扭伤,然后再捡起他踹掉的那只球鞋,帮他重新套回脚上。
宗霆还耐心帮兰沉系好了两只脚的鞋带,防止他再摔跤。
少年的杏仁眼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湿漉漉的。
宗霆抬起头,正好看到少年湿润明亮的双眼。
心脏忽然噗通一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与旧爱重逢般的欢欣,又好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早已注定的命运,开始转动它的齿轮。
他看到少年红着脸凑近他。
一个轻柔芬芳的吻,落在他的唇畔。
兰沉笑着说:“下个世界见啦,阿喀琉斯。”
宗霆的时间,就在这一刻暂停。
作者有话说:
我莫非真是个天才?
2333如无意外,下一章就真的可以完结啦!呼呼呼,泰不容易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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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完结章
“温柔宇宙的核心”
世界9998-97。
“所以我们可以说, 《伊利亚特》是一部关于力量、暴怒和爱的史诗,无论是赫克托耳、普里阿摩司、安德洛玛克还是阿伽门农、帕特克罗斯,他们的基本动机都是围绕着‘爱’而产生。从西蒙娜·薇依的解读出发, 对力量的追逐剥夺了人的主体性,暴怒又使得不幸发生, 但爱最终让一切回归……”
帝国大学的教学楼里,讲台上的古典文学课教授正手捧讲义,陶醉在那些古代诗行的暴烈和动人之中,而讲台下的学生们则都昏昏欲睡, 偷偷地用前座身体做遮挡,靠在椅子上直打瞌睡。
刚刚入秋,校园里的阳光仍然明艳耀眼,温暖炽热。
兰沉转过脸,看向窗外一树开得阵盛的紫花泡桐。
成片密密匝匝的粉紫色花朵挤在枝头, 风中传来湿润的花香,恍惚间像是千百个小小的紫色铃铛, 在微风中齐齐摇响。
他猛然站起身。
引来一教室师生的注目和哗然。
那位教授清了清嗓子,叫出他的名字:“兰沉, 请问你是想提什么问题吗?”
可站着的少年却全然不顾,只定定地看向窗外。
在他的视野中, 远处的行道上, 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匆匆向他骑车而来。
少年有着英俊锐利的面庞, 和世界上最深邃的午夜蓝眼睛。
他握住车把的双手干净修长, 每一片甲面都清清爽爽,没有一点瑕疵。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 从来没有受过伤的手。
他的手现在干干净净, 漂漂亮亮。
再也不会留下任何扭曲的骨头, 和陈年的白色伤疤。
兰沉的目光又看向对方撑住自行车的长腿。
那条左腿劲健有力,在质地优良的长裤下,依稀可见小腿肌肉的线条。
兰沉微微愣住。
他想到什么,赶快扭过头,翻开身前桌面上的《伊利亚特》,找到了那一行注释——
“阿喀琉斯的母亲忒提斯怀抱着年幼的他,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浸入天火,从此阿喀琉斯那没有被天火炙烤锻炼过的脚踵,便成了他身上唯一的弱点。”
啊……原来如此。
原来陆昂身上,拥有的是阿喀琉斯之踵。
是他的,阿喀琉斯。
兰沉再度看向窗外。
陆昂已经像感觉到什么一样,扔下自行车,朝他跑了过来。
皇子白衬衫的衣角在阳光中轻轻翻飞。
陆昂站在窗口,他们的目光透过窗户玻璃相遇,在窗玻璃的倒影中,看到彼此的面容,和对方融为一体。
年轻的皇子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竭尽全力来到这个陌生少年面前。
可当他看见兰沉那双浅浅的杏仁眼,所有的疑惑便都自动消失了。
兰沉推开窗户,陆昂迫不及待地开口:“喂,你是谁?”
兰沉轻轻一笑。
他向陆昂勾勾手指。
陆昂皱起眉,有些不满他这种不敬的动作,可身体却下意识向对方走去。
兰沉直接拉住他的衣领。
他踮起脚尖,让自己的额头与陆昂的额头相触,然后在陆昂惊愕而羞恼的眼神中,向他嘴角印下一吻:“下个世界见,阿喀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