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184)
无限趋近于零。
高光宇眼神发狠,嘴边溢出鲜血,用他还能动的那条手臂把人鱼抱紧。
在这短短的几秒里,高光宇脑海中浮现无数个念头。
他知道面对普罗米修斯号,作为帝国军人的他,必死无疑。
可他怎么甘心,叫他怎么甘心!他才刚拥有祂的人鱼,他这十多年来唯一剧毒般的执念,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不,即使他死了,他也不会甘心,他唯一的选择只有——
人鱼发出轻微挣扎,似乎是他弄痛了祂。
高光宇转过头,对上人鱼无知无觉的双眼。
高光宇嘴角溢出鲜血,深沉的目光黑如墨色,其中隐隐藏着穷途末路的疯狂。
——他拥有祂,他膜拜祂,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从他手里夺走祂。
他将光束枪缓缓指向人鱼的心脏部位。
可是……手指却发抖,骨节僵硬,完全无法扣动扳机。
他在自己的欲望,和汹涌的爱意中,终究陷入了两难的囚笼。
人鱼察觉到那个抵住自己后背心脏位置的枪口,祂疑惑地歪过头看着高光宇,身体感知到危险,努力想要挪开。
“你想干什么?”
普罗米修斯号的驾驶员,终于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人鱼身上移开一寸。
他发现了高光宇的动作,眉峰一抬,操作机甲,直接用手指重重地按住了高光宇另一条肩膀和手臂。
高光宇顿时疼痛到身体抽搐,肩颈碎裂成齑粉。
他口吐鲜血,光束枪掉落在身前。
可目光仍黏在试图从他怀中离开的人鱼身上——
虔诚又狂热,不甘而痴迷。是圣徒在仰望他的神明。
这时多瑙星警方也已赶到,警方的飞行车和战机一路鸣叫警笛,自夜空中飞向普罗米修斯号,警方的空中火力开始全力向普罗米修斯号发射——
白金机甲自背后展开防御力场,挡住了漫天光束射线。
与此同时,驾驶舱门打开,一头金发的驾驶员从舱门后跳下,沿着普罗米修斯号的手臂,在夜色中走向阳台上的人鱼。
……一如他们的初见。
他也是像这样,从机甲中跳下,宛如一个硝烟中走来的拯救者。
他眉眼疲倦沧桑,比旧日更加成熟,却英俊一如往昔。
夜风吹拂他的金发。
那件旧牛仔夹克穿在他身上,都像是一件骑士征战的盔甲。
光束射线被防御力场拦截,在力场上渐开一个又一个爆闪的光点,如同深邃夜空中溅落无数星火,一整场灿烂的流星雨在他身后诞生。
金发暴徒用自己最轻柔的动作,俯身抱起他的从群星深处找回来的,最珍贵的一个灵魂。
这个灵魂钻石般闪耀无暇,是他踏遍整个宇宙,才找到的那一束光。
他的救赎,他的挚爱,他的……公主。
茫茫夜空中,他送给他一场盛大绚烂的流星雨。
作者有话说:
埃德加:公主,您的骑士来迟了!
搞浪漫还是杏生活这小子第一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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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他正与全世界为敌。
金发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心都要碎了。
这个银发的小东西害怕般地瑟缩了一下, 朝男人抬起面庞。
他的脸蛋皮肤无暇,五官精致漂亮,所有的线条, 都与埃德加记忆中的哪张脸吻合。
除了……那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
蓝金异瞳好看得近似不真实,像是两颗雕琢后又镶嵌上去的宝石, 在漫天星火中,反射出闪烁的火彩。
埃德加在看清这双眼睛后愣了一秒。
随后眼眶迅速泛红,神色在某个刹那,看起来无比悲伤。
如果他之前只是一场豪赌, 还在赌自己制作的暗物质探测器有着百分之一百的准确率,那么现在,他已经确信,眼前这具身体里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爱人的灵魂。
这十年间他岂止见过宗霆一次。
他不知疲倦地收集着关于兰沉的所有资料, 恨不得自己能够回到过去,参与少年的整个人生。他当然也知道了, 兰沉在死前,亲手给陆昂写下的那封遗书里, 交代了什么。
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兰沉直到死前,还在惦念着, 宗霆那只失明的眼睛。
少年宁愿把自己的眼睛献给宗霆, 也不肯在多看他一眼。
他们深爱到互相交换眼睛的地步。
兰沉唯一存活的那部分, 活在宗霆的身体里。
这无异于是对埃德加最大的嘲讽, 和永世无解的刑罚。
埃德加知道这个事情后都快疯了——
不,或者说, 更早之前, 早在他意识到, 自己已经永远错过碰到那颗金苹果的时候,他就已经告别了理智。
要他怎么才能接受?要他怎么才能不去发疯?
他所爱之人的眼睛,存活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他倒在某颗行星终年不休的大雨中,像是浑身的骨头,都在一寸寸碎裂。
恍惚间他看到从少年手中掉下的那把诛心之刃,正正刺进他的胸膛。
刀尖刺穿他的心脏,从心脏里飞出无数扑朔的白色蝴蝶。
他看着雨珠落在他的眼球,成群蝴蝶如同旋转的瀑布,飞翔在他眼前。
一只蝴蝶轻飘飘地,在暴雨中栖息于他的眼睫。
那只蝴蝶像在吮吻,他从十几岁家破人亡后,就再也没有流出过的眼泪。
那艘冒险寻求神话中金苹果的远洋船,终于还是碎裂在了暴风雨的摧折里。
金发暴徒躺倒在地,摊开双臂,在那颗下着几十年大雨的星球上,独自大哭嘶吼。
后来他也曾试图前往帝都星,去看一眼少年的坟茔。
帝国对他的悬赏仍价值十亿重金,他的通缉告示张贴在帝国每个角落。
他们拦住他,不让他前往。
为此,他派出自己所有人手,全力进犯帝都星系防御系统。
厉擎在宇宙中四处追捕他,而帝国也将他视作头号逃犯,陆昂和宗霆严防死守,不让他的人手靠近帝都星一步。
他正与全世界为敌。
可那又怎么样?谁又能让一个疯子感到害怕?
当一个人选择了走向疯狂,那么,他就会不顾一切——
最后他还是以身犯险,一个人去了帝都星。
他乔装打扮,几经波折,冒着随时被发现的风险,终于来到那座陵园。
当他真的亲眼看到少年白色的墓碑时,他还是疯了。
他几乎站不住,身躯在一瞬间佝偻,他跌倒在那座墓碑前,捂住自己的胸口,忽然大口呕出一口鲜血。
他疯了,他是疯了,他居然想用手挖开他们为兰沉铺平的大理石坟面,他的手指嵌入大理石边缘,甲沟都因为用力和压强而向指甲下泵出淤血。
他仅仅想再看一眼,所爱之人的骨殖。
在那一刻,他心碎欲死。
少年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静静安眠。
他们之间只隔着这一层土,这一块石头,也隔着亿万星辰、宇宙从有至无的无限距离、生与死的永恒长河。
他死了,他却还活着。
他没有获得原谅,他被少年一点也不在乎地,疲倦地抛弃在身后。
他是最一无所有的人。
也是至死,都将获罪的人。
直至宇宙在量子遂穿中走向黄昏,创世的粒子流灰飞烟灭,他都无法再获得解脱。
埃德加在兰沉雪白的坟茔上呕出斑驳淋漓的鲜血。
他最终还是没有挖开兰沉的坟墓。
为兰沉选择安葬在这里的那个人如此审慎,知道只有在母亲的坟墓旁边,少年才能获得永远的安宁。
这个流离在母亲怀抱外的,吃了一辈子苦头的孩子,终于在死后,能够躺在母亲的臂弯。
埃德加捂住面庞,痛苦到一声声嘶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