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道系知青(4)
陈大山行动迅速,他拉着江宁去动员乡亲们。
大家对这个做法是将信将疑,有人还质疑江宁。
陈大山两眼一瞪:“行不行的,咱就试试怎么了?死马当活马医。这样光靠挑水,浇到哪年哪月去?你们等的了,庄稼可等不了。”
陈大山毕竟当了好多年的队长,积威甚重,有的村民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没敢明着反对。
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比如那个新队长王明成的跟班王红星,就直接呛声:“老陈,这又要割草又要挑粪的,可得调动不少劳动力,这事咱得经过王队长批准。”
一提起王明成,陈大山心里就涌起一股怒火,那个家伙哪哪都不如他,种庄稼更是外行,就因为比他有文化,比他更会拍马屁,结果就入了公社书记的眼,取代了他的位置,上任后不务正业,在乡亲们面前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陈大山瞪着眼看着说话的那人,“那行,你去叫王明成过来,我亲自向他汇报。”
王红星撇撇嘴:“咱王队长可忙哩,一大早就去公社开会了。哪能说过来就过来。”
陈大山登时火了:“开会开会,都这时候了,开会有个屁用。”
江宁在旁边劝道:“陈老伯,队长回来也得是晚上了,这种时候,能少耽搁一天是一天。不如,咱们先挖几个坑,再去割草挑粪,做个试验,等队长回来再去跟他汇报实验情况。”
陈大山想想也只得如此了,他便说道:“这些活用不了多少劳动力,我们陈家人就够了。”
这时,王红星却拿眼觑着江宁,凉凉地问道:“小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表现?连一天都不肯等?万一队长不同意呢?”
江宁看向王红星,语气平静:“王哥,不是我等不及,是庄稼等不及。你家里条件好,灾年也不用担心,可其他人还要靠庄稼吃饭,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都愿意尝试。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队长会不同意?抗旱救灾可是大事,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队长能会不同意?”
王红星:“……”
众人不禁为江宁的这番话暗自叫好。
有人还附和道:“是啊,小江说得对,我们家里条件不好,还要靠着秋收活命哪,老王,俺们跟你不一样。”
王红星扯扯嘴角,僵硬地笑道:“怎么不一样?难道我不是庄稼人?”
众人撇撇嘴角没吭声。
陈大山难得没接话,他看向江宁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这小子是人不可貌相啊。
江宁把王红星的话返还给他,顺带还收点利息:“王哥,你连一天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们吗?就耽误一天又能怎样?我们刘家河大队的社员,干什么事,按传统和习惯应该跟陈老伯商量;按现行政策,应该给王队长汇报,但没道理要经过你的同意吧?”这意思是,你算老几?
众人的议论声嗡地一下响起来了,他们看向王红星,不阴不阳地说道:“咋地,我们干啥都得经过你同意啊?你是谁啊?”
王红星被噎得哑口无言:“……”
陈大山心里的那股无名之火,突然泻下去了,全身一阵清爽。
他伸开蒲扇大的粗糙手掌,抓着江宁的手就走,朗声说道:“小江,走,去我家,一起动员你大娘你嫂子他们干活。”
在场的一部分村民也跟了上去。
王红星气鼓鼓地瞪着江宁和陈大山的背影。
有人悄声对江宁说道:“小江,你这回可把王红星给得罪了。”
江宁满不在乎地说道:“为了大家伙的利益,得罪个把小人是不可避免的。”
大家闻听此言,有人暗自钦佩,有人直摇头,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嫩。
江宁心里想得很清楚,一个人若想做事,谁都不得罪那是痴心妄想。
只要你有了观点和主张,你就有了反对者,但同时也有了支持者。
据他的分析,王队长擅长谄媚,肯定也喜欢被谄媚。当他的属下感觉肯定不好,从他的追随者就能看出一二。
陈大山为人正直又有根基,跟着他混应该差不了。他无心染指刘家河大队的政治权力,他只想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能过得安稳平静一些,而且他是个擅长做事的人,跟着一个实干的队长更有利他的发挥。迅速权衡思索后,他才选择反击王红星,力挺陈大山。
陈大山一进院门就大声嚷嚷:“老婆子,你赶紧出来,你去把卫红、卫国、卫边他们都叫回来开会。”
一个响亮的声音应道:“老头子,你又发啥疯,你又不是队长了,开啥会呀?”
话音一落,从屋里出来一个脸孔黝黑、身材健壮的的大娘。
陈大山跟江宁介绍道:“小江,这是你大娘,以后你有啥事尽管找她。”
陈大娘打量了一眼江宁,笑吟吟地道:“这是小江,你长得可真俊。”她本想夸俊得跟个姑娘似的,又觉得不妥,便收回了后半句话。
江山冲陈大娘礼貌地笑笑,打了声招呼。
陈大山也不啰嗦,噼里啪啦地把事情经过说了。
陈大娘也是急性人,就说:“那行,试试就试试,不行拉倒。你们等着,我去叫人回来。”
不一会儿功夫,陈家大院里就站满人,江宁知道陈家人口多,但看到这么多人也是一惊。
陈大山简单说了两句,直接下命令:“把铁锨镰刀都带上,男的挖坑挑水,女的割草,我负责挑粪,小江你在旁边指挥。”
他们这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村口,开始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这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全村。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是瞎胡搞,有的盼着他们能成功,有的则等着看陈大山和江宁的笑话。
第四章 朋友和敌人
陈家人不但多,还都是壮劳力,干活速度很快。他们挖坑的挖坑,割草的割草,挑粪的挑粪。
江宁本想跟着一起去割草,不是他躲懒,是他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重活干不了。
陈大山却坚决让他留下来对大家进行技术指导。
陈大娘也不让他去,她表面上是关心江宁,实则是嫌弃他干活不行。江宁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江宁到底不好意思闲着,他帮着大家伙把割来的青草剁碎,和着农家肥一起倒进挖好的大坑里。
忙了一上午,他们一共挖了三个大坑,陈大娘她们效率也挺高,割了几大车的青草蒿草。
陈大山热情地邀请江宁去他家吃饭,江宁被熏了一上午,什么也吃不下,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江宁回到棚屋,老胡还没回来,他去水缸舀了一盆水,经过一上午的暴晒,水温正好,他快速地冲了个澡,洗完澡,他坐在棚屋外面的风口处,吹了一阵风,等到身上的味道淡了才回来。
江宁还是没有胃口,但身体所需,他必须得吃午饭,早饭都没吃。
江宁回屋去翻找自己的行李,他记得收拾东西时,看到包袱里有一些干货,他拿出一把干木耳,拿水泡上。
他想去摘点菜,寻觅了一会儿,终于在棚屋下面的石台上找到了几株苗条黄瘦的小白菜,在杂草丛里拣了三根歪歪扭扭的小黄瓜。这就够了。
江宁把小白菜和小黄瓜洗干净,放在一旁,锅烧热,少少地抹了一层油润锅,然后放上葱花和干辣椒,炒香了,再把木耳放进去,木耳在油锅里砰砰乱蹦,江宁站得远远的,等它蹦累了,成熟了,再把小白菜扔进去翻炒。快出锅时,再撒上一把蒜末。
江宁把菜盛到有豁口的白瓷盘子里,黑白青三色挺配,色有了;低头一闻,挺香,香也具备了;再尝一口,味道也不错,可谓是色香味俱佳。江宁挺陶醉自己的厨艺,其实他挺爱做饭的。可惜的是,吃自己做的饭,在现代社会竟也成了一种奢侈。他总是加班出差,吃的最多是外卖和食堂。
江宁把木耳小白菜放下,继续做下一道菜,蒜泥拍黄瓜。这黄瓜虽然长得丑,可是人家挺地道,黄瓜味十足。
两道大菜顺利完成,该准备主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