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道系知青(14)
江宁也挺大方,一进门先给陈大山和他几个儿子递烟,再给孩子们塞糖和饼干。
陈家的几个孩子一看到奶糖和饼干,眼睛都直了,他们都挺懂事,拿眼睛瞧着奶奶,要等着她同意了才可以收下。
陈大娘想了想,示意几个孩子收下。
她对江宁说道:“要说咱们本地的特产,那可不少,山上的菌子蘑菇,花生黄豆小米,还有菜干果干,尤其是咱这儿的大枣,肉厚核小,吃起来贼甜。”
江宁说道:“大娘,我姑姑身体不好,我记得她以前有失眠症,那就多寄点大枣吧。”
陈大娘让他等一天,她去跟乡亲们淘换。
陈大娘做事风风火火,江宁一离开,她就拿着东西去找人换。她对于谁家有什么东西,谁家大方小气,是门儿清。
她一圈走下来,就换了两大篮子东西回来。
等她把东西拿给江宁时,江宁一脸惊讶:“大娘,怎么换了这么多?你可别贴了自家的东西给我?”
陈大娘朗声笑道:“这些确实是拿你的糖和烟换来的,你这就不懂了吧,你那两样是稀罕物,是高档货,有钱都不一定买得着。正好有三家人需要,一个要嫁姑娘,一个要娶媳妇,还有一个家里要来贵客。他们换了正好充门面,人家高兴得很。”
江宁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娘,要不是你帮着,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陈大娘心中暗自得意,可不是嘛,要是让江宁自己去换,指不定被坑成什么样儿呢。这孩子太实诚,以后她得时不时提点着他。
江宁留陈大娘喝茶,陈大娘摆摆手:“不喝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给你姑寄过去,你没有自行车,明早上,你来我家骑你叔的自行车去。”
江宁再次道谢。
陈大娘走后,江宁开始盘点这两大篮子东西,里面的东西可谓是五花八门,有花生黄豆豌豆,还有干木耳干蘑菇,大枣有好几斤,还有几斤小米。”
江宁挑拣了出一部分卖相好的、好包装的,找了麻袋装好,捆结实,打算明天去县里邮局寄过去。
次日清晨,江宁向大队告假,王明成今天不在,代替他的是大队的保管员老刘。老刘六十多岁,行动有些迟缓。
听到江宁的名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嘴里嘀咕道:“原来你就是江宁呀。”
江宁冲他笑笑,顺便解释一句:“我前些日子生了病,家里人很担心我,写信来问,我去寄封信让他们放心。”
老刘点头同意:“这是正当理由,准了。”
请完假,江宁去陈家借自行车。
陈大娘早给他准备好了,连气都打好了。
江宁心中感激,再次道谢。
陈大娘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孩子忒客气了,谢来谢去的。对了,我听说你姑姑睡眠不好,我给她准备了几斤酸枣面,是用咱们山上野生的酸枣晒干打成的,做成馒头是酸甜口,吃着可不赖。吃完,我保她睡得香。”
陈大娘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特地拿了个酸枣面馒头给江宁吃,江宁咬了两口,吃着确实不错。他接过酸枣面塞进行李袋中,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村子。
进县城的路有两条,一是走大路,路好走,又近;另一条是小路,稍远,但树多有荫凉。江宁决定走小路,他怕晒。
江宁只是想绕个路而已,没想到遇到了事。
第十二章 路见不平
树林里,五六个半大孩子正在围攻一个瘦弱的小男孩,那孩子踹倒在地,只能用双手护着脑袋,用力地把身体缩成一团。打人的孩子没个轻重,还在用力的踢男孩的脑袋。
江宁见状,急忙大声制止:“住手,再打要出人命了!”
打人的孩子听到声音,终于停了手。他们一齐看向江宁,见他也不甚强壮,也没比他大多少,并不怕他。
他们中领头的那个黝黑健壮的男孩先站了出来,他抱着胳膊,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是谁啊?凭啥管我们?”
江宁从来不觉得孩子都是善良纯洁的,新闻上没有人性的小恶魔有的是。
他停下自行车,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凭啥,天下人管天下事,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一会儿我去找你爸妈。”
其他孩子一听说要找爸妈,呼啦一下散了。那个领头的男孩子颇为不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边走还别放狠话:“我知道你,你是知青,你给我等着,我喊我哥来揍你。”
江宁惦记着被打的孩子,没空理会这个嚣张的熊孩子。他弯下腰,扶起蜷缩成一团的男孩,只见他头上脸上都是血,腿上和胳膊上也有很多伤痕,伤得有点重。
江宁从兜里淘出旧手绢,帮孩子擦了擦上脸上的血。这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苍白瘦弱,背的骨头硌手,看这长相气质不像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孩子。
江宁看了一眼远处树林中的那排若隐若现的屋子,那个地方就是“牛棚”,应该是那里出来的孩子。
就在这时,男孩子微微睁开了眼,他咳了几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哥哥,谢谢你。”
江宁问道:“你怎么样?哪里疼?”
男孩摇头:“我不疼,我能忍。”
江宁不禁心疼起这个懂事隐忍的孩子来。
他又问:“我是把你送医院,还是送回家?”
男孩盯着江宁看了一会儿,“大哥哥,你是不是叫江宁?跟胡叔住一起的?真巧,我也姓江,我叫江潮。”说完,他还硬生生地扯出一丝笑容。
江宁哑然失笑,又用手帕擦了一下江潮嘴角的血丝,说道:“别笑了,省得牵动伤口。我是叫江宁。”
“你是不是不愿意去医院,也不想回家让大人看见?”
江潮垂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江宁知道他的难处,想了想,从车筐里取过黄书包,里面装了三张饼子,是准备在路上吃的,他拿出两张饼递给江潮:“你流了那么多血,要补补营养。”
江潮没接,“我不饿。”
江宁把饼子硬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拿着吧,你以后不要单独活动,见着那群孩子就跑。”
江潮迟疑了一下,没再往外推。
江宁还要去县城,就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用我送?”
江潮摇头:“不用,我这就回去。”
江宁转身,骑上自行车,冲江潮挥挥手,车头一拐上了小路。
江潮站在原地目送江宁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路上,他没有回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饼子,咬了几口,又依依不舍地把饼子装进了兜里,转身进了树林,他要去找水洗掉身上的血迹,免得让爷爷看出来。
江宁骑了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才到县城,他手上没钱,打算想办法把手中的粮票换钱,来之前,他特意打听了一下粮票的价格,全国粮票三元一斤。
江宁向人打听一下黑市的大致位置,他手里的全国粮票是紧俏货,刚放出风,就有人开出四元一斤的高价,江宁也没再问别人,爽快地卖给了开价的那人。他卖了三斤得了12块钱,剩下两斤留着以后用。
这个年代的钱很值钱,12块钱够买很多东西了。
江宁先去邮局把信和东西寄走,寄信的人很多,还得排队。江宁趁着等候的时间,把信拿出来,匆匆添上几笔。说那袋酸枣面可以蒸馒头有治失眠的作用,乡下土方子很管用。他想了想,再加一句:我在乡下很好,不愁吃喝,有自留地,山上有野菜菌子,姑姑以后不用再给我寄粮票了。
城里的粮油米面都是限量供应的,以前姑姑和姑父是双职工,姑父职位不低,家境好,有余力补贴他们。可他们现在境况困难,他帮不上忙就罢了,不能再吸血了。
写好信,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江宁。贴上邮票,把信和东西寄出去,终于大功告成。
江宁走出邮局,去供销社。
他买了三斤盐,一斤白糖,用油票打了三斤菜油。盐倒不贵,1毛五一斤,白糖太贵了,7毛八一斤。
之后是火柴、肥皂、酱油、醋等杂七杂八的一堆零碎东西。自行车车筐都装满了。江宁觉得来一趟县城不容易,索性都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