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觉醒了(4)
晏鹤清转身走开了。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以及打火机开火的声音。
“我们会再见。”
陆牧驰说。
现在,是第二次。
逐渐和小说里的描写重叠了。
那些灭绝人性的,毫无尊严的场景,在此刻无比真实起来。
那是即将发生在他身上,活生生的凌虐。
晏鹤清的眼睛、皮肤,他身体的每一寸,感同身受着开始发疼发痒。
但他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他此时的疼痛,不过是即将遭受的万分之一。
滔天的痛苦,恨意席卷着晏鹤清,他知道,通往他未来,他生命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
在他们伤害他之前,他先毫不留情地击溃他们。
在他们向他加诸伤害之前,他先百倍奉还!
晏鹤清捏紧手指,又松开,骨节修长的手指,是冷冽的青白。
浅褐色的眼眸,平静迎上露骨的视线,“我不去。”
赵惠林早被钱吸引了,她蹲下欢喜地捡着钞票,嘴咧到了眼角,“哎呀清清,人陆少爷来接你,你——啊!”
赵惠林惨叫一声,皮鞋从她手背踩过。
陆牧驰面色不变往里走,走到晏鹤清面前,他解开一粒衬衫扣子,揪住晏鹤清衣领,一把推到阳台窗户压着,嘴边是漫不经心的弧度,“你喜欢在这儿做,也行。”
刚从房间出来的晏胜炳和晏峰完全不知状况,晏胜炳见满地是钱,他又没见过陆牧驰,以为是小偷,脱下拖鞋冲向陆牧驰,“你妈的,老子——”
他刚动,一个保镖训练有素从门外进来,干净利落背肩摔,保镖蹲下,单手反扣住晏胜炳压在晏胜炳背上。
晏胜炳整个趴在地,脸紧紧贴着地面,双手又动弹不得,他哪见过这种架势,疼得嗷嗷直叫,“放开我!你个鳖犊子,放开……唉哟!”
晏峰吓傻了,站原地一动不敢动。
赵惠林都忘了疼,赶紧跑去求陆牧驰,“陆少爷,别……”
啪!
陆牧驰反手一巴掌,赵惠林左脸迅速肿胀,眼泪飙出来,想哭又不敢哭。
这是什么事啊!
陆牧驰视线扫过保镖,脸上有几分恼怒,“找死啊!跟着我!”
保镖眼神躲闪,“是老爷……”
陆牧驰的话憋了回去,他又重新盯着晏鹤清,从喉咙里恶狠狠挤出几个字,“想好了吗,走,还是在这里?”
晏鹤清面无表情,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显示110通话中。
当着陆牧驰,握着手机贴在耳畔,淡声说:“您听清了吗?地址是……”
陆牧驰看到晏鹤清的举动,黑眸先是闪过不可思议,继而他松开晏鹤清,退后捧腹大笑,他是真的觉得很好笑,眼角甚至泛着泪水。
他似乎,遇见了一个新奇的玩意。
陆牧驰慢悠悠倚靠着阳台门,长腿闲闲交叠着,从风衣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打了火,点燃放进嘴里。
“行啊。”
他抽了一口。慢悠悠吐出烟圈,“我陪你等。”
“他们呢?”他轻笑,“也陪我等?”
这一句,是在和保镖说。
保镖知道这阎王生了气,赶紧低头警告,“回房间。”
松开了晏胜炳。
晏胜炳哪还敢啰嗦,叫着赵惠林,“还不快来扶我回房间!”
音量低了许多。
赵惠林巴不得快点离开,捡到的钱塞进睡裤口袋,她几步奔过去。
晏胜炳和晏峰一样过胖,赵惠林扶不动他,只好喊晏峰,“峰峰来帮忙。”
晏峰半天不动,赵惠林心急看过去,就看到晏峰的裤管,有一团明显的水渍。
晏峰12岁了,还是憋不住尿。
赵惠林无奈又心疼,硬是拽起晏胜炳拖着,另一手拉过晏峰,一起回了卧室。
保镖同样悄无声息离开。
房间里只有打火机开关的声音。
大门开着,冷风不断灌进来,晏鹤清站着没动,他病态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吹倒。
陆牧驰也不出声,这么一通折腾,他倒是失去了兴致,有了另一个兴趣。
他把玩着打火机,隔着烟雾缭绕看着晏鹤清。
其实仔细看,晏鹤清和林风致并不十分像。
林风致白净柔软,笨得让人不放心他出门,只想藏在家里,他一个人宠着,很爱哭,打开水龙头就停不下来,但一颗糖就能哄好,笑起来有一个小酒窝。
晏鹤清五官张扬艳丽,眉眼中却透着冷冽,没见他笑过,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个酒窝。
陆牧驰收了打火机,饶有兴趣开口,“你笑一个,我今晚就放过你如何?”
晏鹤清只当没听见。
没一会儿,警察来了,一老一少两个警察。
进屋后,年轻警察视线在两人间徘徊,“谁报的警?”
“我。”晏鹤清往门口走。
刚走过,陆牧驰抓住他手臂,“我不喜欢我的东西,离其他男人太近。”
他吐出烟屁股,“在这儿他们听得见。”
晏鹤清知道凭力气,他不是陆牧驰对手,他没浪费力气挣扎,对着年轻警察点头,“就是他,夜闯民宅。”
年轻警察有点摸不准,回头看年长一些的警察。
年长警察进屋就观察着陆牧驰,总觉得他眼熟。他不确定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陆牧驰老神在在,“陆牧驰。”
年长警察脸色有着微妙的变化。
难怪眼熟,原来是陆家那位……
年长警察找晏鹤清做了笔录,又询问了晏胜炳和赵惠林,两人当然不会站晏鹤清,笑着说陆牧驰是朋友家孩子,来家里玩,晏鹤清是在闹别扭呢。
夫妻俩这样说,警察也没办法,调解一番离开了。
声音消失了,冷风持续灌进屋,晏鹤清脸上终于出现了绝望。
陆牧驰看笑了,这表情太精彩了,他浪费时间,陪晏鹤清玩这小游戏,就是想看这样的表情。
当着晏鹤清的面,粉碎、摧毁他的希望,比单纯肉、欲,更加有趣。
鞋尖慢条斯理碾着地面的烟屁股,陆牧驰哂笑,“刚同意多好,你浪费了机会。”
陆牧驰不再多言,提着晏鹤清就走。
晏鹤清太轻了,陆牧驰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拽着他下了楼。
赵惠林和晏胜炳躲在卧室门后,提心吊胆偷听,听到陆牧驰走了,他们才敢动敢说话。
晏胜炳揉着差点折断的手,“妈的,总算走了!”
赵惠林则马上拉下晏峰尿湿的裤子,眼泪哗哗流,“乖儿子别怕,裤子脱了……”
楼下,陆牧驰打开车门,正要推晏鹤清进去,晏鹤清开口了。
“我有条件。”
陆牧驰目光凉了下来。
还是一样。
晏鹤清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无非仗着还没到手,坐地起价。
闹这么一出,还是为了自抬身价。
陆牧驰刚对晏鹤清起的一丁点儿兴趣,顷刻荡然无存,“说。”
斑驳陆离的路灯光,倾斜到晏鹤清脸上,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掩着黑暗里,看不清,看不明。
深秋的风凛冽寒凉,晏鹤清衣衫单薄,薄唇吹成了青色,缓缓吐出几个字。
“找到我亲弟弟。”
晏鹤清知道现在报警没用,现在一切尚未发生。
他是在演戏。
让陆牧驰以为他怕了,退缩了,再抓住陆牧驰的软肋,给予真正的一击。
陆牧驰爱林风致,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武器。
晏鹤清漠然不动,琉璃的瞳孔盯着陆牧驰,“我有一个从小失散的亲弟弟,只要你找到他,我就答应。”
陆牧驰睥睨的眼神,瞬间复杂了。
他早调查了晏鹤清的背景,自然也查到了,晏鹤清就是林风致的双胞胎哥哥。
林风致被领养回林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不记得往事,也不记得他还有个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