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已婚小知青(74)
“答对了也不算,”杨絮抽着烟说:“这个年代不考英语。”
姜颂跟他斗嘴皮子,“那你为什么还问我英语?”
“怕你忘了,□□星可是会三国语言的学霸,万一哪天再穿回去,你得感谢我。”杨絮说着笑,弹弹手上的烟灰,“来,换你考我。”
山上蚊子多,两人都被咬得一身包,姜颂拿着蒲扇帮杨絮扇蚊子,杨絮也给他扇,同时感叹,“这么多年沈大哥是怎么过来的。”
“你心疼别人,还是赶紧心疼一下你老公我还有你自己吧。”姜颂说着起身去屋里看焚烧的干艾草,这是沈从临教他们用来熏蚊虫的,被咬怕了,就又添了些。
杨絮站在门口笑,自从跟姜颂在一起,他发觉这小子可爱属性日渐增长。
沈从临从屋里出来,在院里点了些干艾草,他说:“你们俩吃不了这苦,赶紧下山吧。”
“那肯定,我们俩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苦,”姜颂说:“不过下山的事几个月后再说吧。”
“没错,沈大哥你为什么老赶我们俩走,我们在这陪着你不好吗?”杨絮问。
沈从临咬着卷烟,抬手拍了拍杨絮的肩膀,“以后,你俩尽量白天别干那事。”
杨絮,“……”
一周后,闵绍礼上了山,而且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是沈从临被洗脱冤屈,可以下山回家了。
“从临,”闵绍礼拿着上头下来的证明文件,有些激动地望着沈从临,“这是证明文件,你拿着它下山吧。”
沈从临没接文件,也没说话,他转过身直接走了。
“他这是什么反应?”姜颂不明白。
杨絮示意他别说话。
而闵绍礼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进了屋,他知道沈从临进屋去哭。
十年上山的生活,现在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下山回家,搁谁身上都会泪流满面。
那天,杨絮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沈从临,一个几乎哭成泪人的沈从临。
“姜颂,”杨絮小声说着昨天他说的那句,“你说这十年沈大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姜颂揽住杨絮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叹口气,他看向闵绍礼,“他到底为什么来上山?”
“他……”
“我来说。”闵绍礼才开个头,被走过来的沈从临出声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真是抱歉,这章发个小红包补偿,么么哒
谢谢一直留言的【夭夭的日食】,摸摸头
第52章
杨絮和姜颂以及闵绍礼一起看向沈从临。
沈从临站在那,哭红的双眼在阳光的直射下眯着,眼角似乎还有没擦干净的泪水,他的视线看着闵绍礼。
闵绍礼也在看着他,他知道这是沈从临心口上的一道伤疤,而且非常不愿意提起的那种,现在沈从临主动揭开这道疤,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从临,那件事……你就让我来说吧。”闵绍礼开了口。
“不用。”沈从临把视线从闵绍礼身上移开,他点燃了一根烟,就势坐在了树下,夏风吹乱他本就乱的头发,那张糙汉子的脸露出从未见过的表情。
沈从临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他的父亲还是高中学校的校长,而和闵绍礼两人是高中同学,后一起下乡插队。
两人是在枣花村确定恋爱关系的,两个男人谈情说爱总归是顾虑太多,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没有公开,他们约会的地点是在村后那个树林里,这对沈从临来说,每天繁重农活后最幸福的期盼,紧紧是和闵绍礼坐在一块说会话就能让他扫去一天的疲惫。
来枣花村第二年,沈从临的父亲就出了事,被抓审查,后因言论、贪污腐败问题被批判入狱,而他的母亲也成了造//反//派,为了保沈从临,他的父母双双写了断绝信与他划清界限。
面对家庭上的重大变故,二十出头的沈从临受到了沉重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下,闵绍礼是他活着最大的鼓励和陪伴,可这时候闵绍礼却被推荐去读大学,而这个大学名额本来是沈从临的,因为父母的原因,临时改成了闵绍礼。
而闵绍礼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上大学的机会,沈从临记得那天晚上,他在树林里等了闵绍礼一夜,等来的却是闵绍礼坐火车走了的消息。
从那时候起,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也从那时候开始,沈从临变了,从一个热情阳光开朗爱笑优秀的人变成一个冷漠甚至有点无情的人,从前他不抽烟不喝酒,后来他每天都抽烟喝酒以此来麻痹自己,一次醉酒,在县城跟几个流氓打架,把一人揍成重伤,被抓入狱,是支书和革委会主席把他保了出来,出来后,沈从临偷偷去下//放的农场看望母亲,回来被人揭发被关押起来,因他不服软,还为自己的父母亲鸣不平,在看管处沈从临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沈从临就上了山。
这一上山就是十多年,没人知道这么些年沈从临是怎么度过的,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留下痕迹的不只有岁月,还有亲人的相继离世以及爱人的抛弃,沈从临现在完全是一个无比糙甚至粗鄙的庄稼汉模样,多年的山上寒冷生活让他患上了哮喘的毛病,一到冬天咳嗽到都要把肺咳出来,吃口猪肉都有可能把自己憋死过去,他还患有关节炎,有一只眼睛被狼抓伤,已经看不清了,这么些年,他时刻被疾病、孤独以及思念折磨。
沈从临无法原谅闵绍礼,不是因为抢走了原本他的大学名额,而是闵绍礼居然那么怕他知道去读大学的事,明明约定好见面,却让他苦苦等一个晚上,在他最需要他的日子,闵绍礼那么绝情,只要一想到跟这个人恩爱的日子就觉得像是一场笑话。
“闵绍礼,你轻看我沈从临了。”沈从临看着闵绍礼说:“如果那天晚上你来见我,告诉我你被推荐读大学,我只会替你高兴,为你鼓掌,并开心的送你去车站。”
“我知道,我所遭遇的这一切,你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可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却占据很大一部分,但后头的话沈从临没说,已经没必要说了。
“我还知道,我父母以及我的冤屈是你帮忙洗刷的,我该说什么,你该要我怎么谢你……”
“从临,我从没想过要你谢我。”闵绍礼出声,他愧疚、他自责、他后悔,他更心疼眼前这个有些苍老的男人,“我知道时间不能倒流,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如今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
沈从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那么沉默的听着。
闵绍礼又说:“从临,这么些年,你受苦了。”他声音里带了哽咽,“现在你自由了,跟我一块下山,我们住在一起,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沈从临沉默着,风吹过他的容颜,他的眼中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但发红的眼眶是他强忍着的泪水。
或许,沈从临哭的不是闵绍礼的种种,也不是他父母的种种,而是自己,仅仅只是自己。
毕竟,人活在世上,欢喜的、快乐的、悲伤的、愁苦的,种种情绪,种种感悟,种种经历,都只有自己确确实实的感受着承受着,没人可以代替。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沈从临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他要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的不公不义以及背叛,但有时候又会自暴自弃麻木的想,这一切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