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63)
现在皇上还有众大臣都在皇宫中,对外面发生的丝毫不知情,可是就算有人此时能御马回去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
他不是想要回去传信。
那样太慢了.......
只见林倾白御马飞奔到了城墙下,他跳下了马,白靴踏上了城楼古旧的台阶,一步一步飞快的往城楼上跑。
他跑的白衣翻飞,如云上的烟雾一般。
城楼很高,越到上面台阶就越是陡峭,不知道往日病弱的林倾白是哪里来的力气,他飞快的跑着,没有一刻的停歇,甚至连那些来追他的将士都被遥遥甩在了身后。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有他知道。
那个城墙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林倾白踏上高墙之上,立身于一处废弃的树叶堆前停住了脚步。
城墙之上多年无人打扫,到处都是干枯的枝丫树叶,而林倾白身前那一处的树叶堆的最高。
只见林倾白没有半分的迟疑,在万人瞩目
中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火绒,挥手将火绒扔到了树叶堆处。
接连多日的艳阳天让树叶变得无比易燃。
仅是火绒触上树叶的瞬间便烧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眨眼之间,城楼之上火光蔓延,绵延至整个城墙,于此同时艳红的烟火气直冲云霄,烈火灼天。
城楼之下兵荒马乱,有人仰头望着那高高升起的黑烟,厉声喊道:“是狼烟!”
“将军他点燃了狼烟!!!”
“将军,如今该怎么办!!!”
下面的人吵得人仰马翻,林倾白站在城楼上却是如释重负。
太上皇在位时有过一阵动乱,每次动乱之时敌军都会率先包围狼烟的位置,所以太上皇暗藏了好几处狼烟,燃料由特殊材质所制,可保多年狼烟可燃,烟雾高拔且多日不散,狼烟的具体位置只有皇上和皇子才知道。
其中有一处,便在这风兰城楼之上。
林倾白知道,狼烟一放等于宣告了全天下郗安谋反,本来开门迎亲的宫门立刻紧闭,御林军布防整个皇宫,各大军营的将士也会向京城派兵救驾。
这一场局不论结局如何,他和郗安之间终究是反目了。
城楼的火光四起,而林倾白立于巍峨之上,高高的俯视着城楼下的一切。
他听见身后的将士已经爬上了城墙,他们手持刀剑,叫嚷着,如同猛鬼一般扑向他,要将他抓回去,或杀或剐,或是永不见天日。
他看见城楼之下万千弓箭皆指于他,凉瑶楚被人钳制住了肩膀,正冲他叫喊着什么,他听不太清楚,越辉还是那副面色冰冷的模样,骑马在郗安身侧,手持着弓箭,箭锋早已对准了林倾白的胸膛。
所有的人都在等......
他们在等郗安一声令下,就万箭射杀高墙之上这个不知死活、罪该万死的罪人。
而郗安却是静静的坐在马上,双手紧扯着缰绳,仰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
即便是距离很远,即便是郗安只是坐在马上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做,林倾白还是从郗安的眼中看见了滔天的怒火与恨意。
那股怒火恨不得将林倾白生吞活剥,剥皮抽筋。
身后士兵终究是追上来了,他们抓住了林倾白的衣摆。
林倾白忽然很想跑,他想要逃离这个令他如此痛苦的地方,他不想要再面对郗安那双恨意彻骨,几近疯狂的眼睛。
这么多日,每一次看见郗安都让他太痛了。
于是他向城楼下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右手将耳边的飞发抚在耳后,抬脚踩上了城墙的边缘。
他的身子轻柔,站在城墙的边缘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就在那一刻,林倾白看见郗安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他眼中的愤怒和怒火全部都没了,变成了无尽的慌乱,他抬起手狠狠的驾着马,朝林倾白奔来,似想要抓住林倾白一般,嘴中低沉的喊了两个字。
从郗安的口型中,林倾白知道他喊的是:“师父.......”
或许是看见林倾白要跑,身后的将士更是着急了,他们倾着身子想要抓住林倾白的手。
林倾白轻叹了一口气。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于是林倾白身背滚滚火焰,望着城楼之下那一袭红衣之人,闭上了眼睛,从古旧的城楼上一跃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身子轻柔的像是又能飞了一般。
在这一个瞬间,林倾白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其实说句实话,他当凡人的那么多年,病体沉疴,若非念着这个小徒弟,他早就想走了。
第35章
火烧的越来越大, 那漫天蔽日的红就像郗安身上的喜服一般艳丽。
而唯有那一抹的白色,似握不住的白雾般,从城楼上飘飘然的下坠。
郗安双目血红, 耳朵轰鸣, 他拼了命的往城楼下冲。
他望着那无尽的大火, 望着林倾白的身影,脑子里什么都思考不出来了,眼前恍恍惚惚的出现了让他永不愿想起的那一幕。
黑夜, 天气好冷好冷,追兵举着火把,将他们逼上了山崖,他的阿姐夺过了他身上的玉佩,将他推到在地, 自己却从黑暗中跑了出去。
在追兵的叫喊追逐中, 那大红的火把开始快速的窜动,照亮了半边的山, 而他的阿姐跑的飞快, 她的发丝跑乱了, 鞋子跑掉了, 却依旧在一直向前跑啊跑啊。
她生怕别人察觉她不是夏景阳,于是她跑的好快好快,一直跑到了高高的山崖之上,在身后漫天的火光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从上一跃而下。
追兵看见她坠下了下去, 响起了一阵惊呼调侃叫好声。
那漫山的红, 全部都是红, 是火的艳红, 也是他阿姐的血红。
郗安头痛欲裂,他仰着头死死的盯着坠落的那个人。
他跑的太快了,马匹撞上了避闪不及的一个小侍卫,马吠叫了一声,前腿弓起摔在地上,郗安也重重的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他摔的手臂血肉模糊,却半分都感受不到,只是手撑着地慌忙的站起了身子,狼狈的继续向前跑,想要接住了林倾白的身体。
然而就在他快要跑到了城墙之下时,忽然从将士中闪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穿着一身东大营的铠甲,却轻功极高,只见他一脚踩上马背,飞身两步踩到了城墙的正中间,一抬手便揽住了林倾白的身子。
整个事情的发生只在眨眼间,许多人甚至没有能够看清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来那个男人已经揽着林倾白的身子坐回马上,两个人飞快的朝远处的树林奔去。
郗安浑身紧绷的力道猛地泄了下来,他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血沿着他的手臂一滴滴的滑落,双眼嗜血的盯着林倾白逐渐远去的背影。
周围有将士走上前,怯生生的想要询问一下郗安的伤势,却被郗安一把推开。
郗安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随便抬手抓住了一个东大营将士的衣领,怒着血红的眼睛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小将士被吓得战战兢兢,煞白着一张小脸颤抖着不敢回话。
郗安转过身怒望着越辉,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越辉:“是谁带走了他?!”
东大营的将士成千上万,越辉垂下眼眸,声音依旧冷冷的说:“回小侯爷,我不知,但从此人武功来看,不在你我之下。”
郗安闭上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
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钟之内他经历了林倾白点狼烟,经历了林倾白跳下城楼,经历了林倾白被一个陌生男人拐走,转眼就不知去向。
这忽上忽下的情绪,将郗安折磨的几近爆裂,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要将带走林倾白那个人给扒皮抽筋。
半响他睁开了眼睛,眸中狠厉,抬手放在嘴边吹响了一声刺耳的哨声,那哨声穿透云霄,亢长尖锐。
不到一分钟,天上就出现了十几只哨鹰。
为首的那只哨鹰身形最大,展翅可有成人一臂之长,胸口隐隐约约有一处火焰红印。
它落在了郗安的肩头,只听郗安又吹了两声哨声,它便腾空而起,在空中吠鸣翱翔两周,领着众鹰飞向了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