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177)
阎秋司动不动的望着凉瑶楚,他的呼吸渐渐粗重,手腕都在颤抖。
他就这样望着凉瑶楚望了很久很久,忽然他笑了,笑得双眸颤抖说:“是他的魂丹又如何......不是他的魂丹又如何......这是他欠我的......是他杀了我......他!林倾白!就该给我偿命!”
“林倾白,他就该去偿命!!!”
阎秋司越说越激动,他单手撑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喝的真的多了,多日的情绪在这时忽然澎涌而出。
“当年是他林倾白非要来招惹我!!!是他先杀了我!!!我报仇有什么错!!!他刺我一剑,我刺他一刀,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又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他双目血红,高声的质问凉瑶楚,像是只要声音说的大一些,就可以盖住他心中的异动,就可以克制的让他自己继续深思这些让他心痛的事情。
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知道,就不会痛。
只是,他也是真的不明白......
他只是做了对的事情。
别人先砍了他一刀,他再换回一剑,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啊。
他没有错啊。
在凡间是这样!现在也该是这样的!
在凡间他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家,却被人抬手之间便倾覆而毁,仙界中也是如此,是林倾白先带兵前来杀他的子民,先杀了他。
他就该报仇!
他从来就没有错!
别人捅我,我还上十刀,这有什么错?!
错的是林倾白。
是他先招惹他!
是他先杀了他的啊!
阎秋司双手握拳,犹如猛虎一般瞪着凉瑶楚,像是只要他咬死了这个道理,他就不会有错,他就是对的。
“是!他该死!”
凉瑶楚点了点头,笑得无比嘲讽的问他说:“既然如此,那日天雷从天而降,你为什么不让天雷将他劈的灰飞烟灭!你为什么护着他!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找人救他!!!”
阎秋司嗓子里一下下的喘着粗气。
凉瑶楚却未等阎秋司反驳,继续道:“你说的对!他该死,他教了你十二年!你到如今却还不知悔改!若是他现在看在眼中,他也定会觉得自己该死!恨不得死上千次万次!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死了,他回不来了,你的心愿也达成了,多好啊是不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啊!”
凉瑶楚嘲讽的语气在空中来回的回荡,阎秋司咬紧了牙齿,那目光如刀一般瞪着凉瑶楚。
凉瑶楚丝毫不怀疑,若是阎秋司那日没有被魂丹打上那么一下,她现在定然已经变成了阎秋司的掌下亡魂。
凉瑶楚想着想着,更为大声的质问他:“你心中明明就知道!承认很难吗?!承认他就是你师父很难吗!承认是你杀死了他,是你挖了他的心.....这很难吗?!”
十二年......
凉瑶楚咬着牙,红着眼对他说:“十二年!!!”
后来她那
双怒红的眼睛瞪着阎秋司,忽然又泄了气,眼泪溢了出来说:“是啊......不过才十二年,怎么能捂的热你千年寒冰的心.....”
她紧咬着牙齿,抬眼望着阎秋司说;“......阎秋司,你扪心自问,当年在凡间你不过就是知他心地善良,一心为你,就骗他至此!!!他三生三世皆为了你而死!就算是他当年欠了你,也早就该还清了.......只是可惜啊......魔皇阎秋司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无心无情,从无真心,更从无在乎之人,他就算将心掏给你,你也将它狠狠地踩在脚底!你这种人就不配拥有家人!你不配!!!”
说完凉瑶楚便不愿在与阎秋司多说一语,她挥袖转过身,一步步的踏向了殿外。
凉瑶楚背影消瘦,衣衫破烂,浑身是伤痕,走的时候脚也一瘸一拐的,身上再无当年半分王女的气势。
这次阎秋司并未阻止她的离开,而是目光沉寂的望着凉瑶楚走出了殿室。
殿内又只留他一人,夜色的黑暗就像是毒药一般,逐渐的蔓延进殿内。
阎秋司却不以为然的笑了。
凉瑶楚没有说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阎秋司无心无情无痛。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如同铠甲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当年他就是因为无心无情,才能杀死至亲,一步步的登上了皇位,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如今虽然他已经手握重权,法力高强,但是他还年轻,只不过是一个即位几年的新帝。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善恶,他也不想明白。
他只明白谁伤害了他,谁伤害他在乎的人,他就加倍报复回来。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杀了他,就是正确事情,普天同庆,被奉为英雄。
而他杀了那个人,就是错,万里悲鸿遍野,而他被万人唾骂。
他错在哪里了?
他只不过和那个人做了一样的事情!
他不明白......
他应该是做了对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也那么痛?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
为什么他全身上下都没有痛觉,可偏偏心会痛......
阎秋司缓缓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头,半响他冷笑了一声,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最在乎的人?我从来没有最在乎的人.......”
他是阎秋司,他无心无情。
他不会有在乎的人。
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第76章
凉瑶楚走了之后, 阎秋司一个人坐在正殿中。
他仰头望着殿内的天花板。
魔族的房子全部都是黑色,就连天花板都是纯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幕布从上盖下来, 将人埋在其中。
阎秋司之前就喜欢黑色,总觉得在凡间的时候, 他一睁开眼睛, 望着那白色的天花板, 刺眼, 他不喜欢。
但是今天他望着自己殿室中这满墙的黑色, 却忽然觉得这里好像一个东西。
阎秋司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这里像一个棺材。
黑不隆的,像极了林倾白躺着的棺材。
而现在, 这个棺材不光将林倾白关在其中, 也将他关了进去.......
阎秋司闭上了眼睛,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他走出了大殿,忽然看见殿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了。
明明是入了夜, 天却是灰蒙蒙的,雪下的不大,一小片一小片的落在地上。
阎秋司记得如今应该是春日, 不该是下雪的时候。
阎秋司站在殿门口,背影萧瑟, 仰头望着天上的雪, 忽然很像找个故人来聊聊。
阎秋司回过头喊了一声:“枫绾。”
枫绾从身后的黑影中走了出来, 走到了阎秋司的身后。
“王上。”
阎秋司说:“将越辉叫过来......”
枫绾不知道越辉是谁, 皱了皱眉头说:“王上, 越辉是何人?”
阎秋司猛的一愣,他嘴巴动了动,最后才意识到,现在的越辉也早已不是越辉了。
越辉也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有自己的事情。
就算他们如今都在仙界,他也不是那个一直站在阎秋司身后的人了。
阎秋司沉默了一会,说:“罢了.......”
说完他便仰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天上的飞雪。
忽然在这时,他看见天上飞过一只苍鹰,那只鹰展翅雄烈,在飘然的雪中翱翔。
阎秋司望着那个苍鹰,双眸顿了顿,知道自己应该去找谁了。
他继续向前走,走到了不远处一个山洞中。
山洞门口处窄小又黑深,沿着山洞一直向里走,会走过一条绵延的小路。
那小路深黑,抬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像是随时能蹦出来一个凶兽,朝阎秋司张开爪子,将他全身吞没。
然而就在这一片能够将人压死的压抑中,阎秋司却是驾轻就熟的一直向前走。
一刻钟左右,前方道路的尽头渐渐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直到阎秋司走到了道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山洞展现在眼前。
山洞山壁之上燃着火烛,将整个山洞照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