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在炮灰事业继续作死(89)
花京时低声说着殿下好乖,他却听不进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夸的……
薄薄眼皮用力合上,揉出道道小细褶,仿佛只要闭上眼,便不会有人知晓他丢人的举动。
他还不忘凶巴巴警告着:“不准说出去,不然孤就要、就要治你的罪!”
太子总是如此,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欺负人,说着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狠话,却没有意识到,每一次他说要治罪,最后都不了了之,甚至连个罪名都没安上。
虞清又被抱着离开,不过这一次的花京时一臂抄过双膝弯下,让他几乎完全坐在花京时的手臂里。
他愣了愣,花京时不是很柔弱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
来不及惊讶,花京时从一旁取出软丝帕,用空闲的右手灵活地将其折叠,最后轻轻擦拭。
动作轻柔,力度正好,一切恰到好处。
他被塞回被窝里,现在的他被掰过来,他们面对面抱着。花京时慢慢亲着他的唇角,克制又缓慢,声线却万分沉迷:“榻上都是殿下的味道呢。”
花京时今天话格外得多,但虞清又有些困了,不想深究古怪之处,含含糊糊应了声,将脑袋扎进男人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男人薄唇微动,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柔软掌心覆住。
“别吵……”他小声道,“孤好困。”
自从知道花京时睡觉有不良习惯后,虞清便嫌弃同花京时一起睡觉。
这天他暗中传唤太医,太医把着脉象,神情千变万化,最后一脸深沉。
“怎么了吗?”虞清倏然紧张起来。
“殿下不必忧虑,腹中……一切皆好,但臣又发现诡异之处,这脉象像有,又像没有。可前段时日,臣确定殿下是有。”
“也许是孤最近吃多了吧。”
虞清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中,太医心中摇头,胃口大增并不会影响脉象。
太医还在叮嘱他需要忌口,门外吵吵嚷嚷,继而风风火火闯进一人,虞清定眼一瞧,来不及发火,对方便咻的一声坐在一旁木椅上。
紧跟着,谢玄英落下眼泪。
虞清当即懵了。不仅是他,所有宫人都愣在那里,那些“大胆”“放肆”等警告言语刚落到口中,又被重重咽回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且匪夷所思,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人在一旁心情激荡,谢玄英的兴致丝毫不减。
他郁闷,太郁闷了。他一直在想法子接近太子,可太子闭门不见,连拿他寻开心都不乐意,宫人给他白眼,说他是弃夫,早晚得被赶出宫去。
谢玄英气不过,却无可奈何,宫人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弃夫。太子从前对他多热情,现在便多冷淡。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眼瞧着比他晚来的花京时都有了名分,他连见太子一面都难。他如何不委屈,如何不难过?
他越想越悲伤,越想越绝望,诸多复杂情绪涌在一起,竟让他不顾颜面闯进太子寝殿,默默无声哭了起来。
一个人高马大、英俊不凡的强壮男人突然在眼前哭,还是异常委婉的无声落泪,仿佛是知道太子讨厌吵闹,故意憋着声音一样。
这一画面尤其诡异,甚至有些惊悚。谢玄英的肩膀一抽一抽,虞清眼皮也跟着跳,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
若谢玄英胡乱闹腾,他还能给谢玄英按个罪,可谢玄英什么都不做,光在那里掉眼泪,他能做什么,把哭得起劲的谢玄英拉出去打板子吗?
那未免太过无情。
小太子眉尖松了又皱,皱了又松,一直给旁人使眼色,无声询问。可惜他们也头一回见到这种人,皆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他没法了,只能叹息地问:“你哭什么?孤欺负你了吗。”
“你没有。”谢玄英说完后,又继续哭,哭得喘不过气时,又用撕心裂肺的语气说,“你当然没有,你是太子,你怎么会欺负我,谁敢说太子欺负人。”
“你当然没有了!”
“……”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小太子有些不耐烦了,但谢玄英哭得太伤心,偏生他哭得毫无美感,表情有些狰狞,实在有碍观瞻。
虞清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取过丝帕,嫌弃地擦了两下:“别哭了,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孤赏你。”
“真的?”谢玄英倏然抬头,心中一喜,可
一想到太子不知道同多少人说了这种话,刚燃起的热度迅速冰降。
他故意作对一般开口:“我要侧妃之位。”
“?”虞清皱了皱眉,谢玄英理直气壮带着哭腔嘶吼,“凭什么花京时一来就是良娣?我比他先来,无名无分跟在你身边,什么都没有。你把我绑过来,又不管我,还任由别人踩在我头上。”
虞清头都要炸了,谢玄英哭得丑便算了,嘶吼起来更是嘶声力竭。他无法忍受,捂着耳朵说:“侧妃就侧妃,孤给你就行了吧!”
东宫再次轰动。
先前花京时有了良娣名分,一群人见风使舵,纷纷讨好花京时,毕竟这可是太子身边唯一有名分的,稀罕得很。
可一转眼,被打入“冷宫”的谢玄英再度复宠,同样有了名分,竟还是仅次太子妃的侧妃!
果然,新欢比起旧爱仍有不足,太子果然长情。
丞相府,仇止若将手中宣纸捏成粉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旁下属安慰道:“这正能说明殿下有情有义,专一……”
“专一?”仇止若侧首冷笑,“玩弄男人这件事上,太子的确专一。”
说来也是可笑,太子对任何一件事都缺乏耐心,不喜欢射箭,不喜欢出汗,让他扎一会马步都会使脾气。
唯独在玩弄男人这件事上,太子格外专一,且乐此不彼。一个不够,他要在一群男人之中轮着玩。
这也便算了,仇止若只当太子年纪小,还没玩够。
可他不知道哪里惹到太子,太子总给他吃闭门羹,疏远之意异常明显,今日皇帝召见他,提到赐婚的事。
皇帝说,太子也想要舅妈了。
皇帝还说,西域王子实在有趣,竟要为了太子留在青朝,甘愿入住后宫,做太子的太子妃。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仇止若怒极反笑,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把他睡过之后就觉得没意思,要把他一脚踹开,好跟旧情人与新情人恩恩爱爱?
没有那么好的事。
“本相要进宫。”
“可是……”
仇止若缓缓起身,他生得温和儒雅,不作表情时竟似雪山之巅的冰,冻得彻骨。
“帮本相给沉心阁递个拜帖,本相有事要同大祭司商议。”
第52章 假山
微生银身为青朝大祭司, 一直持有避世态度,他常年在沉心阁修行,据说在他来到皇宫以来, 从未踏出沉心阁半步。
当仇止若来到沉心阁,微生银如他任何一次到来沉心阁议事那般坐在角落, 面无表情翻阅古籍,眼眸沉寂毫无波澜, 像没有生机的碎冰。
“大祭司,你知道你的胞弟近日在皇宫吧?”微生银没有说话, 但仇止若确定他一定是知道的。仇止若不紧不慢地道,“不知大祭司知不知晓,九王子请求皇帝赐婚, 愿留在青朝做东宫的太子妃呢?”
久无动静的银眸倏然泛起涟漪,微生银机械地侧过头,无声张张唇, 一言不发, 蜷起的指节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殿下……呢?”
殿下答应了吗?
过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微生银极其艰难开口, 他的音色并不难听,却因磕磕绊绊的吐字有些艰涩。
仇止若只是说:“殿下并不讨厌他。”
不讨厌那便是喜欢,即便现在没有答应,之后还是会答应, 不过是时间长短关系。
微生银倏然恍惚看向远方,他气质如空谷幽兰, 有一种天生的疏远感。
其实早该想到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