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也是真魔尊(67)
“我不知道……”他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微动,他很清楚这把他本来以为压根割不破他皮肤的匕首有多锋利,担心自己真的会人头分离,语速快了许多:“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奉命行事,搜集有先天之气的婴儿是上面的命令,我只知道只要搜刮到了先天之气可以获得邪血大人的赏识,得到他赐下的邪器,我就是为了这些才去杀那些孕妇的,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邪修说的话,时潜不置可否,换了个问题道:“那狐狸和你们是一伙的吗?”
邪修一愣,眼珠子转了转,语气依旧惊慌:“是是是!我和她一直是一伙赫——”
时潜匕首一转,刀刃最尖利的部分再次深入,“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邪修此刻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那尖刃仿若抵到了他的喉管上,就连呼吸时的颤动,似乎稍微重些都会被划穿喉管。
“我只听实话。”
锋芒抵喉的刺惧感稍退,然而这种下一秒就会被划开喉咙的恐惧却越发深重,邪修周身雾气散溢,即使还有一搏之力也不敢冒险,他不想知道喉管被划破时是什么感觉,更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赌。
“不、不是。”邪修改了口,牙齿打磕,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她为什么和你一起?”见邪修不答,时潜道:“我手很稳,但如果你拖延时间,你流的这些血还能不能补回来就不好说了。”
邪修眼底闪过怨毒和破釜沉舟的狠戾,一团黑雾悄悄聚集在自己的胸口,如利刃般散开成血雾,又迅速钻进胸膛,他忍住痛苦,嘶哑的声音道:“那狐妖是我们共用的,有她在我们更容易隐蔽。”
时潜:“没了?”
“……没了。”
邪修话音落下,瞬间化为一团黑雾脱离了时潜的桎梏,黑雾迅速下落至地面,又倏地上升,地上的鲜血浮起,血珠渐渐雾化,慢慢与那团雾气融为一体,黑色的雾气变为了浓重不详的深红色,又从深红转黑,不是纯黑,细看才能发现,像是血迹干涸的黑红色。
雾气在包厢里横冲直撞,怨毒仇恨的嗓音仿若无处不在:“我一定会杀了你!”
雾气迅速聚集承成为浓黑的一缕,尖啸着从二楼包厢的窗口缝隙飘了出去。
这变故是屋子里三人都没料想到的,邪修化雾到逃离也不过是一息之间,时潜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踹开窗户追了出去。江如练紧随其后,头也不回地对何之洲道:“找赵家人帮忙!”
何之洲点了下头,随即才意识到两人看不到,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竟然是化雾……之前就听说雾血在修炼成煞血之前有一次化雾的机会,要付出大半修为和血液搅碎自身骨骼才能做到,一般不到绝境不会用,没想到我今天竟然看到真的了。”
*
大厅里都是些修为低下或者根本就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早在之前太清丹拍卖时他们就听到了上面发出巨响,但除此之外一直没有其他动静,拍卖暂停后也并没有疏散客人,再加上对修仙者实力的信任,他们也就没当回事,除了私下议论太清丹最后会被多少钱拍得之外,对上面发生的事情几乎毫无兴趣。
只有贺远照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不安,不由找到了旁边桌的客人询问:“楼上那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客人没见过贺远照,但也知道能来这里的都有身份,不会因为他是生面孔就小瞧他,微笑道:“楼上的大人们常常能弄出些动静来,只要拍卖师和那些先生没说有事就没事。”
贺远照顺着客人的目光看去,见到入口分开站着的黑衣男人,惊讶:“那些不是保镖吗?”
客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直到见贺远照脸皮似乎有些发烫,才略带笑意地开口介绍:“他们可不是保镖,那几位都是洲城办事处下属单位的巡查人员,会负责扬灵拍卖会安保是因为国家安全部和四大世家签署了协议,换种说法就是说,他们不管在这还是在高灵界,都是公务员。”
贺远照目光再次扫过那几人,不由想起了时潜,低声道:“我之前看见有和他们穿差不多衣服的人去楼上了,那些人是什么人?”
客人闻言坐直了些,压低声音:“您说的是办事处特执队的几位大人吧,那三位也是办事处的,可地位不一样。”他指了指天花板,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如果说下面这几位是地方办事处的,那几位就直属国家了。”说着他见贺远照出神地看着二楼包间,自觉了然,提点道:“听老哥一句,别学那些想去攀附的,能进特执队的都是些前途无量的天才人物,人家什么人没见过,卑躬屈膝反而落了下乘。”
客人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贺远照听得出了神,一时觉得自己听清楚了,一时又觉得没听懂,不由恍惚起来。
神州,他当然知道这是高灵界的另一个称呼,那是他倾尽全家之力宁愿疏远亲生儿子也想进入的地方,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二选一中被放弃的亲生儿子不但是其中一员,甚至身居高位,对他来说不吝于神经震碎般的打击。
然而怎么可能呢?
时潜一直在福利院长大,后来才被人收养。他们也查过收养时潜的老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教师,退休之后还资助了几个孩子,再加上时潜的生活费教育费,平时过得十分拮据,压根不像是神州的人,也不可能带时潜修仙入门。
那时潜到底是怎么成为修士的?是在回贺家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前,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
贺远照越想越不解,也越想越心寒,回忆起最初时潜见到贺年时说的话,以及对他们从不亲近的态度,估计是从踏入贺家的那一刻起,就根本没把他们一家人放在眼里。
客人见贺远照脸色越来越差,以为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让他听着不舒服了,心下微讽,脸掉到了其他方向,没有多问也表现出不愿再多说的模样。
贺远照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曾姞早已经等得着急,低声问道:“怎么说?”
贺炎也竖起了耳朵,他自从知道高灵界之后就向往不已,谁上学时候没看过几部修仙玄幻小说,现在那个世界似乎就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也想知道更多的关于那个世界的东西。
然而贺远照却没有回答,他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沉怒而灰败的色彩,目光不自觉朝二楼包厢飘去。
曾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时潜站在楼梯处的模样,心底划过一丝什么,不由加了些音量:“老贺?”
贺泽也察觉到贺远照脸色不对,正要询问,却听到数声惊呼:“那是什么/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抬头,起初没看到什么,直到跟随其他人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一团翻滚的黑色雾气,正呼啸着冲向拍卖厅大门的方向,可不知怎么回事,它又突然停下,转头向了拍卖厅最顶端的水晶灯。
水晶灯是整个拍卖厅最大的照明工具,将近三米高的水晶灯在挑高的拍卖厅里,层层叠叠参差落下,如梦如幻,听说是意大利某位大师的手工之作,那一颗颗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水晶,重量不轻,价格不菲,是这座酒店这个宴会厅最奢华的标志之一。
此刻骤然被包裹,室内有一刻近乎全黑,就在人们惊慌之时,发现翻腾的雾气里多了密密麻麻的红光,仔细一看,会发现那是无数个眼珠,那眼珠眼白猩红,唯有中间缩小的瞳孔发黑,转动着似乎在观察周围,带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第一个仔细去看的人,恰好就其中几只眼睛对上视线,那阴冷怨毒的视线仿若可以穿透骨髓,凉意自脚底而起直冲头皮,那人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能从喉咙里蹦出来,惊惧得失去了声音,直到被惊惶的同伴撞到,才发出一声响彻大厅的尖叫。
这声尖叫仿佛吹响的号角,客人们如梦初醒,或仓皇或大叫着逃散。
时潜和江如练就是此刻跳下来的,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了缠在吊灯上的邪修,后者传音楼下执勤的办事处人员,打开了备用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