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也是真魔尊(22)
时潜不知道贺年又卖什么药,不以为意的同时也觉得无趣,勾了下唇语气恹恹:“这些东西很难吗?”
贺年一愣,接下来要说的话突然被打了个岔,差点忘记要说什么。
时潜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高一就和帝都大学签了无条件一本约。”
明明是漫不经心地语气,每个字却都嚣张不已,彻底砸碎了刚刚才在贺家人心中塑造的小可怜形象,也彻底将贺年心底的戾气和不平尽数激起。
是啊,他费尽心思机关算尽的东西,在时潜这里一文不值,他随手可得便算了,还要用自己的随手可得来嘲讽他,不过就是在暗讽他就算钻进了凤凰窝里也还是麻雀,而凤凰蛋去了哪里都能涅槃重生。
可真的是这样吗?
贺年无声冷笑,时潜真的就不在意亲人冷落无视吗?他如果不在意,当时为什么躲在围栏后不敢出来,如果不在意,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又怎么会像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落水狗。
既然他在意,那他就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得到。
凤凰窝他占了,那这个窝,时潜就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贺年脸上有了笑意,转头看向父母,道:“爸妈,我今天约了翟寅……”
曾姞心情复杂,没怎么在意贺年,摆摆手:“去吧,注意安全。”
贺年敛了神色,从贺家别墅出来,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三声之后,那边迅速接起。
“你上次发给我们家的资料有遗漏被发现了,你扫尾做好了没有?”
“记住,这件事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明天转账给你。”
贺年挂断电话却没有离开贺家,而是转身走进了平时保姆司机们住的副楼。
“小少爷。”
贺年温和笑道:“王阿姨在哪里,我找她有些事。”
“她今天病了请了假,现在在房间休息。”
“好的,麻烦你了。”
贺年熟门熟路走到一个房间外,敲了三声门。
一个面容苍白,隐有白发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见门外的贺年,表情瞬间从苍白转为了惨白:“小少爷……?”
贺年冷冷看她一眼,避开女人走了进去,开门见山道:“我不是和你说了这几天必须好好看紧快递,尤其是文件,除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其他任何录取通知书都要丢掉吗!”
女人一僵,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我一直看着的……只是昨天我肚子难受,实在是不舒服上了趟厕所,没想到老张买菜回来直接就取了,而且她也没告诉我们,不知道怎么就给时少爷了……”
“不知道?!”贺年声音阴冷:“这么一件小事你都做不好?你到底有什么用?”
女人立即鞠躬道歉:“对不起小少爷,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贺年冷眼看她鞠躬鞠到摇摇欲坠才施恩一般道:“这次饶了你,但是你给我记住,绝对没有下一次。”
等贺年离开,女人仿若被抽干了般,整个人一松,直接坐在了地上。
第14章
老城区。
白墙灰瓦石板路,窄窄的巷子只能容两三人并行,不高的围墙遮住了烈日,偶尔有风穿过伸出墙头的枝叶,簌簌作响。
时潜抬眸,远处围墙低矮,目光可以轻松越过墙头看到里面堆积整齐的报纸与废品,一只狸花猫趴在报纸堆上,尾巴悠闲摇晃,轻轻一扫,旁边的易拉罐便滚落而下,噼里啪啦响。
猫炸了毛,迅速跑开。时潜抬腿,进了院内。
吱呀一声,老旧的蚊帐门被推开,穿着背心短裤的少年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院里站着的陌生人先是一吓,随着睁大了眼睛,“你……你是时潜吗?”
时潜:“你是谁。”
“我……我叫何杰。”少年手足无措地抓着蚊帐门,门被他拉得吱吱响,“你要进来坐吗?”
时潜目光扫过那些垃圾,没有说话。
何杰连忙道:“我是时老师资助的学生,之前时老师和我说如果以后没地方住就让我住到这里来,所以我就……”
时潜:“那些垃圾是你捡的吗?”
何杰点头,“我平时没事就去捡一些回来。”
时潜走到易拉罐堆前,随手拿起一个捏扁,然后放进一边的袋子里,道:“你这样堆着太占地方。”
何杰一愣,连忙走了过去,与时潜一起处理易拉罐。
两人都没说话,手脚利索地整理好之后,何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样整理一下果然空了好多。”
时潜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时潜哥!”对上他的视线,何杰有些局促:“我前几天在时老师房间里发现了一点东西,应该是留给你的,我一直想找你……”
时潜:“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何杰啊了一声,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老实道:“时老师房间里有你的照片。”
所谓的照片,其实是一张小学毕业的合照。
当时还未长个的时潜站在第二排正中间,尤带着婴儿肥的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一众紧张严肃的小学生里,他没心没肺地在校长光滑蹭亮的头顶上比了个耶。
翻到照片背面,他对应的名字旁边写了三个字:臭小子。
何杰说:“我之前总是听时老师说起你,他说不管在哪里,只要看到最好看最张牙舞爪的那个就是你。”
时潜摸了摸那三个字,勾唇道:“他倒是挺会总结。”说完又抬眉:“我刚在站在院子里张牙舞爪了?”
何杰嘿嘿一笑:“没有,但是你太好看了,我们学校那群女孩子评出来的校草还有电视里的男明星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时潜欣然竖起大拇指:“眼光很不错。”
何杰蹲下从床板下面掏出一个干干净净的铁盒,递给时潜:“这是时老师留给你的。”
时潜目光落在铁盒上,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落了下来。
其实他和老头子的关系不算好。
老头子把他从孤儿院带出来那天,他刚跟人打了一架,那人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嗷嗷大哭,他得意的站在秋千上晃荡,顺便昭告整个孤儿院谁才是老大。
只是他这孤儿院一霸当上霸主还没有三分钟,就被老头子拎走了。
老头子带他回去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和我姓,你性格太跳得好好压压,就叫时潜吧。”然后拿着藤条抽了他一顿,告诉他以后不准打架。
时潜本就不满意自己从孤儿院一霸变成佝偻老头的孙子,更是不能容忍一进门就被下了马威,上蹿下跳地不服输,从进这个家里起就没安生过。
一爷一孙就这么吵着闹着,前者在外面捡垃圾回家当霸王,后者在外面当霸王回来当孙子,倒也是和谐。
直到老头子为了多救助一个失学的孩子,一天连一个馒头都换着花样啃,别人这个年龄晕倒都是高血压,他却是低血糖。时潜看不下去,于是放学之后也偷偷摸摸会去捡些垃圾回来,偶尔还会指使自己的小弟帮他捡。
这事没过几天就东窗事发了,那天老头子拿着藤条站在门口,等时潜回来就当头抽了他一顿,边抽边问他:“谁让你去捡垃圾了,我不是说过要你好好上学,你就是这么上学的?”
时潜边躲边顶嘴:“我怎么没有好好上学了,年年都是年级第一你还要这么着?我就想捡垃圾就爱捡,我卖了的钱也不给你用,你管我!”
“我看看我管不管的了你!”
老头子年龄大了,背也更加佝偻,拿着藤条半天追不上时潜,自己却气喘吁吁。
时潜抿紧了唇走到老头身边,伸出手:“喏,打吧。”
老头子瞬间来了劲儿,一条子抽到他背上:“再让我看到你捡垃圾我就打死你!”
时潜一直不懂,为什么老头能捡垃圾,他却不可以,老头也从来不告诉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