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也是真魔尊(199)
天衍抱胸:“哼,消散就消散,到时候带着你一起死了,也算是给天和报仇了。”
时潜勾了下嘴角,将灵力灌入卦盘,又徒手画了个繁复的篆纹图案,拍至上空,一道金光闪过,阵成落成。
此时,那雷云也翻滚起来,轰鸣着凝结扭曲光亮,蜿蜒盘旋,又细到粗,恐怖的力量顿时散溢在空气之中。
柳不与抬眸,衣袖一挥,整座不周山的大阵便发生了变化,这一片空间与其他地方隔绝,一丝雷云灵气都被细细收拢,没有丝毫外泄。
时潜看似认真等待雷劫,实则余光和注意力都分了一大半在柳不与那边,见那熟悉的手法和阵法,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柳不与察觉,转眸看向他,唇边终于漾出一丝笑意,嗓音却严肃沉稳:“专心渡劫。”
时潜收回视线,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迎上骤然劈下的第二道雷劫,那道雷劫果然威力巨大,蕴含堪比其他化神期第五道第六道雷劫的毁灭之力,要知道,大部分修士经历的都是六九雷劫,第五、六道雷劫就等于是他们的最后两道雷劫,其威力显而易见。
这道雷劫毫不留情地将时潜布置的阵法劈得七零八落,黑白卦盘更是吸收了绝大多数雷电之力,天衍发出一声闷哼,时潜也不好受,吐出一口鲜血。
他手下丝毫不乱,再次抽出符箓,在一模一样的位置拍下阵法,用此方法渡过了后来的第第四……第七道雷劫。
第八道雷劫出现时,时潜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吐出来的血染红了衣服又迅速干涸发黑,前面全是深深浅浅的血色。
天衍已经无法保持盘坐的姿势,他蜷缩在卦盘上,虚弱地开口:“喂,时知临,你好点没?”
时潜将一道灵气渡入它的卦盘里,在它叫嚷着不要再给它灵气的声音里,凝神布置阵法,准备应对这倒数第二道雷劫。
此时,柳不与的声音传入脑海,却是另一道更为清煦平和的嗓音:“用无恨和你那把弓。”
时潜倏地抬眸看向柳不与。
柳不与的嗓音依旧在脑海里:“弓里有一片尽欢器灵残魂,无恨器灵未成,那片残魂可以补全。”
时潜一怔,当即皱了下眉头:“不。”
没有说理由,也不做过多反驳,就如同叛逆少年与家长顶嘴,委屈却坚定地拒绝。
柳不与似乎早知道他的答案,嗓音依然清煦,不疾不徐道:“无恨器灵懵懂,现天地灵气缺失,若不用外力促就器灵生成,绝无机缘真正化成,只会慢慢消亡,尽欢器灵被我温养许久,却也同样坚持不久了,若不让二者融合,它们都会消散。”
时潜却并没有被说动:“尽欢是尽欢,无恨乃无恨。”
柳不与语气不变:“你大师兄是柳不与,我乃你兄长,此当如何?”
第109章
当年(上)
时潜心神一震, 虽然早在看到柳不与的那一刻,或者说,早在看到不周山下熟悉的结界的那一刻, 他心底就有了猜测和期待,但此刻真正得到想要的答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就在此刻,一直藏于储物耳钉里的无恨飞了出来,袖珍的冰蓝色弓箭也缓缓变大,两者同时悬浮于时潜头顶上方,呈“X”形将他护在下方。
新生的器灵与蕴养的残魂在远方清隽男子手下融合,雷霆似乎是知晓了这样作弊的行为, 震怒着扭曲蜿蜒的身躯, 恐怖的气息聚集在那遍布天空的雷电之中,乌云下沉, 天空却骤亮, 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兄长!”
时潜回神大喊,惊得李孟春瞪大了眼睛,白叙之也微变了脸色。
——谁都知晓, 本命灵器唯有制造者与灵器主人可以调动, 当本命灵器在主人身边蕴养时间长了之后,也会脱离制造者的操纵, 唯有一种可能本命灵器还能被他人调动,那就是灵器制造者与灵器主人血脉本源相连, 且灵器主人对他完全信任, 开放识海与所有储物灵器。
这世间,能让时潜做到如此的,唯有一人。
时正对此置若罔闻, 双手结阵,繁复的手势搅动着整座不周山的灵气,五行灵气钻入无恨与尽欢之中,时潜似乎能听到无尽稚嫩地嗓音叫着疼。
他心疼得眼眶发红,哀求似的再次开口:“兄长……”
时正眼睫微颤,嗓音平和却不容拒绝:“这是唯一的办法。”
时潜抹去被白光刺激出来的泪水,向上伸出手,调动周身的灵气与时正对抗。
他语气比时正更加坚定:“我可以!”
乌云翻滚,雷蛇穿行,呼嚎的风声撕咬着山林,葳蕤枝叶黢黑焦烈,炸开的光亮映出半边阴翳。
时正定定看着他,最终选择了退步,“第八道雷劫。”
时潜听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第八道雷劫他的表现无法让时正相信,那么他就会强行出手,融合无恨与尽欢的器灵。
将一肚子疑问暂时压了下去,时潜静下来心,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玉珏,指尖轻点,玉珏一分为七,每一片都薄如蝉翼,两面都刻这笔触锋利的篆纹。
玉片不需时潜指挥,如同生了灵智般,直接朝不同方位飞去,三起三落以包围着时潜,一道光芒最盛的玉珏则飞至交叉的无恨尽欢正上方,光芒暴起,阵线相连,组合成坚固的三角。
时潜打坐凝神,功法运行时,五行灵气源源不断向他涌来,分别涌入不同的玉片之中,灵气相生,每经过一片玉片都会更加壮大,在涌入第六块玉片之前,时潜抬手一挥,一道鸿蒙之气便落入那玉片之中,灵气成阵,鸿蒙之气为阵心,最上方那块玉片凝聚融合天底下最强烈的生机与运气,稳固着这座阵法。
李孟春看得合不上嘴:“这个阵法我前所未见。”
可不用见过也知道此阵的威力。
第八道雷劫蕴含着无限危机砸下,却没能撼动阵法一星半点。
他喃喃道:“可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应了他的话,第九道雷劫声势更加恐怖,乌云压顶仿若就在上方,雷电轰鸣怒吼,但看着阵仗便让人从头顶到脚底发麻,绝对是最恐怖的九九雷劫的最后一道,可落在这阵法之上,也不过是光芒一闪,发出一声似是不甘的细弱滋声,就偃旗息鼓,不情不愿地落下了灵雨。
谁也没想到这两道雷劫会如此简单,李孟春一肚子话想问,白叙之也是欲言又止,时潜却直接收了阵法,径直向柳不与走去。
或者应该说,柳不与身体里的时正走去。
时正也没想到自家弟弟的阵法造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心下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头疼他兴师问罪的表情。
于是,不等时潜开口,便抬手碰了下他的头顶,如同幼时安慰他或者安抚他那样,低声道:“我说与你听。”
……
再次回到望山楼时,楼里人已经不多了,掌柜远远看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神色恭敬不已:“仙尊。”
柳不与含笑点头,不需要多说,掌柜就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清净雅间。
刚一进门,李孟春就忍不住开了口:“到底怎么回事?”
时知临为什么叫柳不与兄长?他那个逆天的阵法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除了防御还有什么作用?李孟春一肚子疑问,这时候抓心挠肺的想知道答案。
却见柳不与优雅坐落,还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的茶罐,看起来似乎是要泡茶?!
李孟春心底着急,却也不敢催促他,只能看向时潜和白叙之。
白叙之垂眸不语,若有所思。
时潜同样急躁,但看到安静泡茶的时正后,如同习惯一般,渐渐也静了下来。
他坐在他的对面,明明心底有了答案,却还是谨慎且审视地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他雀跃惊喜地想要确认他真的就是他兄长,又忐忑且怀疑地思考若时正就是柳不与,那一千年前他为什么没有与他相认。
矛盾的情绪反而让时潜冷静下来,他接过时正递来的青花瓷杯,清淡悠远的茶香晃过鼻尖,心也彻底静了下来。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