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表里不一[快穿] 下(69)
老恩斯特看到郝宿起来,递给了他一杯只有西尔郡的人才会喝的一种饮品。它的味道喝起来十分苦涩,还透着淡淡的辣味。
这是昨天做慈善的富人之一派发的,对于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来说,这种饮品就像是猪食一样不堪,但对于贫民窟中的人来说,这种饮品已经是难得的佳酿了。
杯子大概有一个手掌大小,但里面的饮品却少得可怜,只有浅浅的一层。
这还是老恩斯特特地为郝宿节省出来的,他是为了庆祝郝宿顺利通过了第一轮筛选,以及预祝他今天能够再结交一份好运气。
“神会保佑你。”
在郝宿接过去的时候,老恩斯特与周围的人异口同声道。
贫民窟里跟郝宿一样通过初选的还有两个人,那些想要碰碰运气,靠着慈善结交下一任供奉官的人并不能明着来。这无疑会暴露他们的私心,被人知道他们做慈善的目的不纯,而神明公正不阿,必然不会喜欢。
所以即使他们明确地知道在贫民窟内有三个人都通过了第一轮筛选,也没有给出特别的照顾。
只是在他们去往神殿之前,有人专门给他们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并运来了两桶水,来让去选拔的人净身。
郝宿没有推辞,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过在面对其余两人同路的邀请时,没有答应。
“抱歉,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
他举止有度,说话的时候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被拒绝的两个人便没有太介意,彼此都是友好地朝对方道别了。
郝宿之所以没有跟他们同路,一是因为之前藏在大树下的东西还没有处理。那些东西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很重要,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二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再上路,还是会出现跟昨天一样的情况。不用多长时间,就能从贫民窟直接到神殿。
郝宿不愿意被人发现范情做的事情。
颜色鲜亮的小鸟在树丛中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停地在树杈上跳动。
它好奇地歪着头,看着郝宿从大树底下拿出了一个包裹,而后将包裹里的东西分别发给了贫民窟中的人——除了煤油灯以外,其余的东西是他外出的时候陆陆续续积攒起来的。
那盏破破烂烂的煤油灯被他悄悄给了老恩斯特,对方拿到手的时候,顿时就有一种手足无措的笨拙的高兴。
他看上去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那盏煤油灯爱不释手般,布满褶皱的脸更是贴了又贴,像是在确认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甚至,老恩斯特都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洗个手,再来拿着煤油灯。
“哦,我是在做梦吗?这样一盏美丽的灯,它属于我了是吗?”
“是的,恩斯特先生,从此以后,它将属于您。”
老恩斯特没有马上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只是有些犹豫地问郝宿:“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然,神会保佑你的,但如果你没有通过筛选的话……”
“即便如此,它依旧是属于您的。”
“那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老恩斯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去问郝宿为什么会拥有这盏灯,而是将其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是这里的老人了,藏东西有一手。老恩斯特没有像郝宿一样,还将东西特意藏在别处。
将贫民窟这里的东西收拾好以后,郝宿就踏上了去往神殿的路途。
那只待在大树上的小鸟不知道为什么,拍了拍翅膀,飞到了他的身边,跟着他一起走了。
老恩斯特无意看见了这一幕,浑浊的双眼微微睁大。
有一瞬间,他仿佛从郝宿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属于神明的光芒。
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一次。那是上一任供奉官被戒欲台选择出来的时候,无数的玫瑰在荆棘当中绽放,神明的光辉普照而下。
前一刻还是跟众人一样的供奉官,下一刻就好像要超脱凡俗,变成跟神明一样的存在了。
老恩斯特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一次,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早已过了担任供奉官的年纪。
而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蜗居在贫民窟。尽管外面再热闹,他也没有再踏出去过一步。
“愿神保佑。”
老恩斯特庄严肃穆地做了一个祈祷仪式,他希望神明能够保佑这位心善的年轻人。
郝宿走上大路没多久,就又来到了昨天同样的位置。甚至今天他都没有再花费十分钟,似乎一眨眼之间,就已经跨越了无数空间。
他面上的表情不变,径直走向了神殿。
围绕在他身边的小鸟还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眨眼,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个地方。
它拍了拍翅膀,刚想要继续跟上郝宿,就察觉到了有一道极具威严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无悲无喜,平静淡漠,让它不能再飞在郝宿身边。
小鸟拍了拍翅膀,空气一阵扭曲,它突然从神殿外飞到了神殿内的花圃处。
目之所及,都是盛放的玫瑰。而在玫瑰丛中,站着一位浑身上下都被白袍包裹着的“人”。
小鸟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亲热地飞到了他的手指尖上。
“他来了吗?”
“啾啾。”来了。
听到小鸟的回答,范情指尖微抬,小鸟就已经自行飞到玫瑰丛里打滚去了。
大抵是神明的玫瑰,所以跟普通人家的也不同,越往里飞,玫瑰就越大,有一株甚至都比两个小鸟更大。小鸟自在地将它据为己有,并钻进了花心当中,将这里当成了自己暂时的鸟窝。
啾啾。
一向寂静的神殿不知道是因为小鸟的到来,还是因为其它,忽然多了些快活的气息。那些愁眉苦脸的人进来,莫名地受到感染,心底的沉闷都少了许多,走出神殿时,无一不是展露着笑容。
花丛当中,神明的白袍被风吹得微微发鼓。一缕金色的头发泄露了出来,同时,还有白袍之下若隐若现的红色宝石。
即使白天与夜晚的模样不同,但他们身上的装饰都是同样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被厚实的白袍挡住,另一个只被近乎透明的丝绸遮住。
不出一会儿,跑出来的金色发丝就又被白袍自发地包裹住了。
他的身影站在阳光之下,逐渐的,那白袍似乎又有了变化的趋势,然而终究只被风吹得扬起,没有发生其它。
范情闭上眼睛,神殿之外,郝宿已经将自己的贝壳印记交给了登记人员。
跟昨天相比,今天的登记人员整体的气质和面相正常了许多,没有再出现任何违和。
他将郝宿带到了供奉官那里,身为供奉官,平时居住的地方除了神殿以外,还有自己单独的居所。
因为来报名的人还没有经过第二轮筛选,所以暂时没有获得进入神殿的资格。
郝宿来的是供奉官在神殿之外的住所,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到了后来,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比他早出发的两个人过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过来,看到郝宿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惊奇。
不过由于周围的人太多了,双方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供奉官今年已经有五十六岁了,他的名字叫托尔。托尔从二十五岁担任这个职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没有懈怠过。
不过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过神明。在跟前来参加筛选的人说话时,托尔的语气里还充满了遗憾。
“下面,就请你们打起精神,一个一个来到我的面前。”
托尔根据当年挑选供奉官的标准,对前来参加的人逐一进行提问。哪怕他的喉咙都已经沙哑了,腰杆也还是挺得异常笔直。
托尔已经提前看过了郝宿昨天留下的资料,只是他刚想要问话的时候,抬头看到对方,莫名地就顿在了那里。
他供奉神明几十年,哪怕从没有看见过对方,但对于神明的气息也还是很熟悉的。
有很多次,托尔都发现自己在花圃中种植的玫瑰被摘取了一朵。
神殿自带禁锢,凡人不能从里面偷盗任何东西,心怀不轨的人,也没有办法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