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弟原来暗恋我(32)
还好,上面沾的是兽血,不是人的。
薛朗呼出一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潭水里。他扔下血衣迅速过了潭,循着道路发现了一个洞穴,立刻跑了进去。
“孟尘,你在不在!?”
洞穴空荡,无人应答。
他继续往里走,一边喊一边找:“孟——”
下一刻,他呼吸一滞,视线猛地凝固了。只见洞穴尽头,有数根藤蔓从地上爬出,缠住了孟尘的手脚,那藤蔓贪婪蠕动着,越缠越紧,一直攀上青年的胸口和脖颈,将青年往黑暗深处拖去。
薛朗大怒,冲上去拔剑就砍,那藤蔓断了几根,不死心的重新缠了上来,薛朗放出几道燃火符,明红色火焰熊熊燃起,藤蔓畏火,只好悻悻放开青年,缩回地下消失了。
薛朗抱起孟尘奔出洞穴,将人放在地面上,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浑身冰凉,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微弱。薛朗吓得魂都飞了,一边为他输送灵力,一边凑到他耳边大喊:“孟尘,醒醒!”
“孟尘!!!”
……好像有人在叫他。
孟尘跪在地上,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声音很熟悉,很着急,是谁呢?
“……孟尘!你再不醒……你再不醒我打你了!!!”
这个幼稚的说话方式……
是薛朗啊。
“薛朗”这个名字一旦浮现中脑海,就像一道强心剂一样,猛地打进他的心脏,让他不断下沉、不断变冷的心陡然一滞,然后缓慢却真切的重新跃动起来。
对……这只是个幻境。
他已经重新来过了,他比之前要强大许多,他的身边还有了陪他一起前行的人。
他这次可以改变结局。
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迷惘的眼神渐渐重回清澈,孟尘缓缓站起来,这次没有拿剑,徒手拾起了地上的金链,攥住两端用力一挣!
“啪”的一声,金链从中间断开,四分五裂的坠落在地上。
——
薛朗急的直上火,正束手无策间,突然听见怀中青年轻轻咳了两声,黑漆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薛朗一怔后大喜,立刻连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孟尘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颊长发都被冷汗濡湿,连眸中都是雾蒙蒙的。他浅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薛朗,就在薛朗被他看的越发紧张忐忑时,张唇轻轻吐出了一个字:“……疼。”
薛朗一听,一颗心像活活被人砍了八百刀,淋淋滴着鲜血。他几乎是无措的问:“哪里疼?”
孟尘轻轻地:“哪里都疼。”
薛朗看起来快要跪下了,连抱着他的手都小心的放轻了许多,生怕再让怀里的人痛上一分:“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想抱起青年,对方却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薛朗顿时一僵,一动不敢动了。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孟尘苍白细瘦的手指握着他的衣角,轻声说,“薛朗,你抱抱我吧。”
薛朗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屏息去看青年的眼睛,却见里面一片澄明,并不像病糊涂了的样子。
他颤抖着深呼吸了几下,伸出双手,俯身轻轻拥住了他。
“这样……可以吗?”
孟尘闭眼感受着少年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和体温,轻轻嗯了一声。
薛朗的耳朵已经烧的发烫,一颗心更是在胸膛里疯狂乱蹦,窜上蹿下,几乎要冲出喉咙口。孟尘的脸颊就靠在他胸口,他怕被对方听出异样,只好装作凶恶道:“看看你这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先前不是还放狠话,说再也不让我管你,说再也和我没关系吗!?”
凶巴巴的话说出口,薛朗才发现,声音里带了几分自己都能听出来的控斥和委屈。
孟尘自然也听出来了。
“是我的错。”孟尘闭着眼,或许是因为虚弱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格外柔软,像一阵风,轻轻拂进了薛朗的心坎里。
“从今以后,我都归你管,好不好?”
第25章 回护
大概是在做梦吧。薛朗想。
可这是他梦里也不敢奢望听见的话。
他只觉这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他自己心脏的咚咚声响彻耳际,一下比一下急促有力。他知道自己应该甩出一句“谁稀罕管你”之类的话, 可嘴巴张开,蹦出的却是一个“好”字。
他干脆将错就错, 大胆放肆的顺从了一次自己的心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孟尘的眼里沁出了一点笑意:“嗯。不反悔。”
他看着那双温柔含笑的眼,脸颊热的厉害,几乎感受了灼伤的痛感, “那、那我以后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
“好。”
薛朗立刻抓住时机:“那什么劳什子的《玄绝功》, 你不许再练了!!”
孟尘没料到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微微犹豫了一瞬, 薛朗见状立刻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刚答应了什么都听我的!那玄绝功的害处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提高修为?还有那销骨噬魂香,你不是说从魔修身上缴来的吗, 怎么自己点起来了!?别告诉我你是觉得味道好闻,点上当熏香用的!!”
孟尘微微抿了抿唇,视线悄悄移开, 若无其事的落在了旁边地面的一颗小石子上。
薛朗算是发现了,这个人一旦有什么话不想说或是有什么事想隐藏, 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不想告诉我原因无所谓,但是那功法你说什么都不能再练了!”薛朗发狠说, “你要是不听,我就, 我就——”
他“我就”了好几声,也想不出能把这个人怎么样,正不上不下颇有些尴尬时, 却听孟尘道:“好。不练了。”
薛朗立刻大喜:“真的?”
孟尘“嗯”了一声,温声说:“真的。”
重生之后,他明白实力是掌控命运的唯一途径,毫不犹豫的修习了玄绝功法,只想着哪怕最后走投无路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也绝不再受制于人。
至于不以寿终,他并不在乎,反正他自始至终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现在他意识到,他原来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薛朗的出现让他的念头不再那么极端,让他隐隐对这充满恶意的命运和世界重燃了一丝希望——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那么早死去,白白的让这副皮囊烂进土里;他想在大仇得报后,还能留下一具还算健康的身体,和薛朗一起离开太玄宗,去看看这世上不一样的风景。
听说梅花谷的梅花烈烈如火,大雁湾的瀑布灿若星河;昆仑山巅有终年不化的雪,归元客栈的桃花酒能让人一醉忘千愁。
上辈子他生命中短短二十几年,一半在尘间摸爬滚打,殚精竭虑苦苦求生,一半困在这山上,至死都没能再窥一眼外面的天光。
这一次,他想走出去。
想和薛朗一起走出去。
“真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练了。”
薛朗终于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说话功夫间,孟尘也渐渐缓过来了,他撑着薛朗的胳膊从他怀里坐起来,问:“你怎么想起来找我的?”
薛朗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压下心头一丝不舍和失落,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心里始终挂念着他,只道:“你的纸鹤带我来的。”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也不算说谎。
孟尘了然。他给薛朗的纸鹤不是一般的传音符,附了一丝自己的神识在上面,本意是想保护薛朗,却不曾想反被对方救了一次。思及此,他取出方才在洞穴里拿到的鲛丝衣,薛朗亦识的这宝物,道:“你来黑水潭就是为了它?”
孟尘嗯了声,把鲛丝衣递给薛朗。
薛朗没接,瞪大眼睛呆呆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