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貌美如花(3)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大概有点懵,传音器周边光芒渐渐暗下。
沈流响随手放到桌上,在房间寻衣服,身上披着的墨袍,到底是少年体形,短了些。
他找了许久,发现衣服一色的白,眼睛都花了,白茫茫一片。
无奈选了件换上。
重生崖地处偏远,宗内不许御剑,众弟子赶去都需要些时辰。
凌金烨腰间小葫芦轻晃,散着淡淡光泽。
他与周玄澜并肩前行,俩人是弟子中的翘楚,名头甚响,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但此时,因周玄澜弟子身份,投来的视线过于多了。
凌金烨担忧地望了眼旁边的人,却发现他眉宇微蹙,没在意四周,而是在思索什么。
“你在担心沈仙君吗?”他问。
周玄澜一愣,摇头。
他与沈仙君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情。
入宗试炼,他和凌金烨、凌幕山为前三甲,按规矩,将被三仙君收为亲传弟子,他运气不佳,拜入沈流响门下。
这师尊,除了拜师时赠了一枚玉佩,再未理会他。
转眼数年,周玄澜也只在那次大殿上见过他,剩下的,都是从旁人口中听闻沈仙君又有什么惊人壮举。
周玄澜看向系在衣带上的玉佩,忽地,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了?”凌金烨察觉到。
周玄澜抬起头,面露异色,觉春河畔的白衣怪人,好像是师尊·····
须臾,他恢复神态,“无事。”
对这师尊,他可没有一点好感。
管他呢。
不料这念头刚起,腰间玉佩轻闪了下,青色光晕连成一层壁障,将他围了起来。
眨眼间,周玄澜消失在原地。
凌金烨伸手扑了个空,几许眨眨眼,垂头看腰间玉佩,恍然大悟,跟师尊召唤自己一样,玄澜被他的师尊召走了。
顿了片刻,凌金烨倏地瞪大眼。
沈仙君找玄澜能有什么好事?临死拖个徒弟垫背?!他急忙朝玉佩施法:“师尊,救命啊!”
室内灵气颤动了下,青芒散去。
沈流响盘膝坐在榻上,手托下巴,朝出现的少年眨了眨眼,眼眸逐渐亮了起来。
成功了。
他照记忆中的法诀,催动周玄澜身上的当归玉,没想到真把人召来了。
“你好。”沈流响微微一笑。
大话已经放了出去,真去重生崖,他必须做些准备,思来想去,能帮到他的只有一个人。
“师……师尊,”
莫名其妙来到这,周玄澜打量了番四周,目光落在榻上之人,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生疏的唤了声后,问:“召弟子来何事?”
沈流响伸出细长食指,戳了下脸:“易容术,你可会解?”
消化了点记忆,他想起脸上不是抹的粉,而是用法术变成这幅模样,用水洗,压根行不通。
“低阶法术,弟子自然能解开,”周玄澜说完,露出狐疑之色。
这类基础法术,沈流响不可能不会。
“来来来,先帮为师破了这法术,”这张脸跟鬼一样,沈流响早忍不下去了,当即招他上前。
小说中,对原本样貌一笔带过,沈流响也有些好奇,没了法术遮挡的面容,究竟是何模样。
“……弟子逾礼了。”
周玄澜边说边捏诀,顷刻食指落在沈流响额头上。
轻轻一点。
法术解开,宽阔室内静了几分。
周玄澜维持指尖轻点的动作,半晌没有动,眸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脸颊上,呆呆的,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沈流响担心被施法光芒闪瞎,极快阖上了眼,等了许久,徒弟还没动静,他纤长乌睫轻轻一颤,张开薄润的嘴唇:“好了么,我要睁开眼了。”
窗风渐大,将桌案纸张吹得哗啦啦响,黑衣少年从怔愣中醒来,收回手,“可以了,师尊。”
听闻过,清凌宗沈仙君原本容貌昳丽,世间无双。
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沈流响率先睁开左眼,打量周玄澜,发现他脸色不对,心头一咯噔,当即右眼也睁开了,“拿铜镜来!”
把小孩吓到了,这得丑成什么样?!
至少给个路人脸吧!
好歹以前混娱乐圈,靠脸吃饭欸……
周玄澜视线饶了圈房间,找到镜子递去。
镜里映出的人影,面容俊美,眉眼如画,肤色不似先前抹了粉的惨白,而是透着灵气的白,细看之下,右眼角有颗细小的痣,薄唇轻勾之际,会随眼尾微微翘起,有点儿勾人。
沈流响看着与自己相似的面容,顿时失了兴趣,不过好在比先前顺眼多了。
接下来,就差一个护身法宝。
四方池举世闻名,进入者会被迫卸去大半灵力,随即经历滚雷劈身,千刀万剐,滔滔火海和溶骨化血之痛。
沈流响仅想想,便觉头皮发麻。
得想办法。
他记得书中清凌宗有个至宝,名叫护魂衣,是修真界独一档的顶级防御法器,不过鲜有人知其在何处。
这世间,除了知晓一切的宗主凌夜外,就只剩下一人,阴差阳错的知道了。
那人便是周玄澜,沈流响唤他来的主要目的就在此,不过如何让周玄澜说出护魂衣下落,是个严肃的问题。
他若是周玄澜,绝对守口如瓶。
这种法宝,不是区区一名弟子能够得知、可以得知的……
沈流响思索片刻,想到在觉春河畔,分明一副冷酷样,走前却扔给他一件暖袍的少年。
眸光微闪了闪。
沈流响起身下了塌,径自走到茶几前,端起冷茶呷了一口,“如你所见,为师修炼途中运岔了灵力,致使识海受损,一些法术已经记不得了。”
说罢,他掩面咳嗽了声。
这话,周玄澜半信半疑。
一些修士确实会在修炼途中,由于心神不定等缘故,导致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受损,重则一命呜呼。
可沈流响修为高深,早已迈入元婴境,怎会犯这种错误。
正疑惑时,他听见幽叹,“为师这次唤你来,是为了交代后事。”
什么?!
周玄澜倏地抬起头,发现沈流响不知何时走到窗前,吹来的风打在清瘦身形上,衣炔翻飞,青丝舞动。
他微回过头,望着周玄澜,漂亮的眉眼低垂,眼神透出一缕不清不楚的哀伤,“这些年,为师沉溺‘情’字,犯了不少错,最问心有愧的,便是你了。”
周玄澜愣住。
师尊神情,怎么看都不像作假。
他心情忽然复杂起来,幼时拜师,也幻想过师尊会如何如何待他好,但沈流响打碎了美梦,不管不问这么久,他早已对师尊两字不在意了。
如今……何必再提。
“师尊无需如此,弟子未有半分怨怪之心,”他压下心底微末的触动,“师尊洪福齐天,何来后事之说。”
沈流响几许沉默,手搭在窗槛上:“你应该知晓,十年前为师被妖族所伤,差点命丧黄泉,虽被叶冰燃救了回来,但伤一直未痊愈,如今修炼又出了岔子,雪上加霜,这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周玄澜不可置信。
他瞧着,沈流响唇红齿白,脸色极佳,怎么就油尽灯枯了,“师尊在说笑吧。”
沈流响嘴角微抽,差点破功。
混蛋。
竟然质疑他的演技,这跟砸他的饭碗有什么区别?!
沈流响挺直腰板,回过身,俊脸露出薄怒:“莫非你以为师尊在诓你!”
说罢,他抬手催动体内灵力,顷刻脸色一白,“哇”的吐了口血,殷红血液顺唇角滑下,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落了痕迹,映衬得格外刺目。
周玄澜脸色微变:“师尊——”
沈流响指尖擦过唇边血,缓口气后,嘶哑了嗓音说:“为师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要被表象迷惑,看清事物的本质。”
他轻咳了声,缓声解释:“外界盯着清凌宗的人多不甚数,若得知本仙君将陨,少了忌惮,趁宗主不在,难免有人按捺不住,所以为师……绝不可表现出任何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