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59)
只是沈顾容太过倒霉,刚恢复修为又中了楼不归那罕见的毒。
之前沈顾容私藏了楼不归的一颗摄魂草,但是后来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就随手丢掉了,现在“离魂”一出,他才知道摄魂草真正的用法。
离魂如名字般,中了后感觉魂魄都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
素洗砚从远处赶来,看到沈顾容恢复人身,笑了笑上前:“十一,感觉如何?”
沈顾容循声望去,不太确定地开口道:“素洗砚?”
素洗砚觉得有些奇怪,正要摸一摸沈顾容的额头,却被他后退半步躲过去了。
“他和九霄被不归研制出来的‘离魂’给毒倒了,好在吸收得不多,几日就能好。”奚孤行忙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沈顾容,朝素洗砚道,“现在风雨潭全是毒雾,我已布好结界,师姐还是和不归研究一下如何让毒雾消散吧。”
素洗砚眨了眨眼睛,诧异地道:“不归给十一的,当真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奚孤行脸都黑了:“我说棺材只是玩笑,但他给毒药好像是真的打算让十一和九霄同归于尽。”
素洗砚:“……”
素洗砚无奈失笑:“好,我知晓了,你先把十一送回去吧。”
沈顾容短短几日遭了这么多罪,好不容易恢复真身又被毒了个正着,连奚孤行都有些同情他。
“嗯,好。”
奚孤行带着迷迷糊糊的沈顾容回泛绛居,朝九霄依然在骂楼不归。
楼不归做事说话往往都慢好多拍,哪怕有人骂了他,他也许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而朝九霄骂人的气势之足,竟然硬生生把他骂得委委屈屈蹲在地上,手指揪着地面上的小草。
素洗砚道:“九霄,别骂了,不归知道错了。”
“他才不知道错。”朝九霄瞪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
楼不归的眉心都被他戳红了,此时委屈地抱着脑袋,闷声不说话。
朝九霄拢了拢宽大的衣袍,没好气道:“风雨潭现在不能住,你让我盘在哪儿。”
素洗砚道:“莲花湖不是更大更宽敞吗,在毒雾未散前你便去那儿吧,不过要小心不要吓到路过的弟子。”
朝九霄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又炸了:“师姐!莲花湖旁就是泛绛居!你要活活恶心死蛟吗?!”
素洗砚正要温声劝他,楼不归微微仰头,小声说:“五师兄可以住在我那。”
朝九霄嗤笑一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住你那,你好去风雨潭研究毒雾是吧?”
楼不归眼睛一亮,以为他同意了,忙点头。
朝九霄又开始拽着他的衣襟戳他脑袋。
素洗砚道:“如何?”
朝九霄愤怒地说了一句:“我去就是了,你让沈十一小心点,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好别出门,否则我见他一次吞一次!”
他说完后,冷哼了一声,一挥衣袍,原地化为巨大的妖相,腾云驾雾飞去了莲花湖,一头栽了进去。
莲花湖中被激荡起的水花宛如大雨似的噼里啪啦落在泛绛居,将还没进屋的奚孤行和沈顾容淋成了落汤鸡。
奚孤行:“……”
奚孤行也是个暴脾气,将沈顾容往旁边一推,抬手拔出短景剑,怒气冲冲地去了莲花湖。
“朝九霄!给我滚出来!”
朝九霄休眠了一个冬日,刚一出关就遇到这种糟心事,他正要松松筋骨,瞧见奚孤行浑身湿淋淋地过来宣战,立刻亢奋地出了莲花湖。
蛟朝着岸边的奚孤行低吟:“你来!”
奚孤行面无表情,拎着短景剑就冲了上去。
整个离人峰被两人打架的动静吵得全都来九春山看戏,但又因为两人交手时将莲花湖的水激荡地飞起又落下,怕会淋到水只敢远远看着。
牧谪好不容易将那四百五十遍“以和为贵”抄好,正要去找师尊外面就下起了一阵一阵的暴雨。
他看了看晴空万里,疑惑地撑着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虞星河正在抓耳挠腮地抄“以和为贵”,在窗边扫过牧谪跑出去,忙喊:“小师兄,你抄好了吗?”
牧谪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矜持地点头:“抄好了。”
虞星河“啊!”了一声,立刻抓了抓头发,焦急得不行:“我也要快些抄!”
牧谪没管他那始终如一的好胜心,撑着伞出去了。
莲花湖中依然在激战,时不时溅起巨大的水花落在泛绛居,也不知道朝九霄是不是故意的。
牧谪没敢靠近莲花湖,扫见一旁大开的泛绛居正院的门,犹豫着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是一看,他就呆在原地。
泛绛居正院里种满了如雾似的夕雾花,此时被水浇得东倒西歪惨不忍睹,而沈顾容已经恢复了原身,正呆呆地坐在长廊的木阶上,冰绡落在前襟上,双眸呆滞地盯着虚空。
他浑身湿漉漉的,几缕白发被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就连唇都泛着点病态的白。
又是一股水流从天而降,直直从沈顾容头顶浇了下来。
而他却仿佛没有看到,连躲都不躲,任由水把他浇个头顶,那用水珠凝成的白衫已经被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体上,隐约露出如玉似的躯体。
牧谪:“……”
牧谪忙跑了过去,将伞撑到了沈顾容头顶:“师尊!”
沈顾容眼神涣散,根本聚不了焦。
牧谪抬手晃了晃他的手臂:“师尊,师尊?”
沈顾容被他晃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他喃喃道:“阿谪?”
牧谪一怔。
沈顾容摸索着抬手抱住他,小声说:“师尊护你。”
牧谪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顾容说完这些话后,又开始神游太虚。
牧谪呆愣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师尊现在八成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只好将那纷乱的情绪放在一边。
他撑着伞将沈顾容半抱半拖地哄到了房间里,随手把伞扔在一边。
沈顾容摇摇晃晃地跌进椅子里,膝盖屈起,脚踩着椅子上,保持着抱着膝盖的姿势整个人蜷缩在狭窄的椅子中。
牧谪力气不大,这番折腾已经开始喘粗气了,他看到沈顾容这番狼狈的模样,拿了干巾将沈顾容脸上的水痕轻轻擦掉。
他刚擦完,眼睁睁地看着沈顾容如琉璃似的眼珠缓缓流出两道水痕。
牧谪又愣住了。
沈顾容安安静静地落泪,精致得仿佛是琳琅阁精心制造能卖出天价的傀儡。
神使鬼差的,牧谪抬起手轻轻地将沈顾容脸上的水痕擦掉。
“师尊?”
沈顾容轻轻阖上眼睛,不知有没有听见。
沈顾容这副神游空茫的模样一直持续了整整两日,直到第三日的时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而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楼不归算账。
沈顾容穿了身素洗砚送他的红色长袍,面容阴沉地出了泛绛居,打算杀去白商山。
但是刚走两步,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走不到白商山,因为他不认路。
沈顾容:“……”
沈顾容只好又退了回去,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再说、他还是个孩子。
他刚回泛绛居,温流冰就捧着一沓纸快步而来。
“师尊。”他行礼,道,“前几日你让我抄写的‘以和为贵’,徒儿已经抄好了。”
沈顾容把这档子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凉飕飕看他一眼:“我记得都是五日前的事儿了吧。”
温流冰点头。
沈顾容也只是随口一说,抬手示意他把抄好的书递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罚人抄书,打算亲自检查检查。
温流冰恭敬地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沈顾容接过,随手翻了几下,突然沉默了。
几十页的纸上,写满了“以和为贵”,最上面一半的字体虽稚嫩但极有水准,是沈顾容之前在牧谪房里瞧见过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