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115)
小山点头如啄米:“自然自然!林束和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沈顾容点头附和:“就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怀疑林束和是故意把结界撤开,就是为了他被桑罗敷抓走。
回去了定要好好问问他这位好师兄,到底在盘算什么?
大哥狐疑地看了沈顾容半天,不知是沈顾容太会演,还是他身体的一些细节太过真实,他竟然有些微微信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对狐耳,清冷尊贵如沈圣君,自然不会顶着一双耻辱丢人的狐耳满街乱晃的。
想来还是抓错了。
片刻后,沈顾容捏着一角干净的宽袖轻轻擦了擦眼角,感动地说:“多谢二位怜我悲惨。”
小山也垂泪,说:“桑罗敷不是个好人,林束和竟然也不例外,亏我还觉得他妙手回春呢。”
沈顾容:“就是就是。”
大哥蹙眉道:“赶紧走。”
沈顾容微微颔首,回过身慢吞吞地走了。
等到离破庙远了些,慢悠悠的沈顾容立刻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
「沈顾容!不愧是你!兄长总是说看话本听说书一点用都没有,看啊看!这次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太好骗了太好骗了!我就适合去唱戏说书!」
只不过,他跑了没多远,嚣张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不远处的空地上,桑罗敷一身是血,拎着骨剑,冷冷朝他走来。
沈顾容:“……”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第69章 冷血无情我好娇弱。
沈顾容反手从腰后抽出来从人偶那夺来的弯刀, 头顶上的狐耳倏地立了起来。
桑罗敷很快就到了近处,她浑身是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旁人的,哪怕是这个样子,她还是笑着微微福身, 恭敬道:“圣君依然清霁如明日。”
沈顾容冷淡看着她:“不敢当。”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桑罗敷, 确实如同雪满妆所说,她浑身透露着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那些昳丽绝美之处全都是一寸寸拼接而来的。
再加上桑罗敷之前所说的美人骨……
沈顾容不着痕迹打了个寒战, 她这副皮囊, 难道全都是抽的别人的美人骨拼成的?
而桑罗敷之前又说过他有世间最美的美人骨,沈顾容心想,若是她没和沈奉雪有仇,八成也是在觊觎他的骨头。
沈顾容想着,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桑罗敷不知是不是和青玉交手时受了伤, 那张美艳的脸庞上出现了如蛛网似的裂痕, 将绝美的容颜分割成了数片, 而更诡异的是, 那分开的脸庞上表情竟然完全不一样。
喜、怒、哀、惊、恐等等神情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细看下竟然让人惊得寒毛直立。
沈顾容一边惊惧一边在心中道:「啊啊啊!这个!这个脸!太惊悚太刺激了!回去一定要和说书先生讲讲这事,他讲的半面妆什么的太老套了, 是妖怪就该十面妆!」
十面妆唇角勾起,左眼却在落泪,她柔声说:“圣君深明大义, 近百年来诛杀三界无数妖邪,担得住这句称赞。”
沈顾容心说夸赞就夸赞,你把刀先收回去再说。
桑罗敷往前一动,沈顾容握刀握得更紧,身体紧绷着,似乎随时耍上一套八卦连环片鱼刀式。
桑罗敷看到他修长手指握着的刀,掩唇又是一声轻笑,道:“圣君受雷罚加身,灵脉被封,现在同凡人无异,这刀太过锋利,您最好还是放下吧。”
她话音未落,手中骨刀一阵煞白,如孔雀开屏似的分为十把,利箭似的冲沈顾容射了过来。
沈顾容面不改色,放空神智抬起握刀的手,电光火石间,那把刀在他手中几乎是疾动而起,锵锵锵几声,竟然将桑罗敷的骨刀一一撞开。
最后一把骨刀和沈顾容的刀尖相撞,乓啷一声刺耳声响,竟然悉数化为了灰烬,簌簌落下。
“哦?”桑罗敷也不觉得诧异,只是笑着说,“不愧是三界第一人,没了灵力也能接住我的刀。”
沈顾容面无表情,心想:「不愧是三界第一人!没了灵力也能接住她的刀!」
沈顾容随手挽了个刀花,淡淡睨了桑罗敷一眼,道:“那只水鬼罪有应得,我若不杀他,死的便是我。桑姑娘,三界中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你懂得吧。”
他本意是想要用三寸不烂之舌来哄骗桑罗敷一顿——虽然自己都知道不会有什么用处,但起码比等死要好上许多,毕竟方才桑罗敷那几把骨刀没有用上灵力,若是她真的发起狠来,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中正在盘算着讲什么道理比较好,没想到话音刚落,桑罗敷的脸色竟然瞬间变了。
她裂开的脸庞瞬间统一成了同一副神情。
那是听到噩耗时的惊惧、不可置信,以及逐渐酝酿出来的癫狂。
沈顾容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你……”沈顾容听到她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道,“你杀了他?”
沈顾容:“……”
敢情桑罗敷还不知道这事?!
沈顾容自掘坟墓,还递给仇人铁锹,给他往上面埋土。
沈顾容苦笑一声,不报什么希望地说:“能忘记我方才那句话吗?”
桑罗敷整个濒临崩溃,她死死握着骨刀,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早已溃不成军,她喃喃道:“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她来来回回只知道重复这一句,骨刀险些被她纤细的手指直接捏个粉碎。
沈顾容听她气息越来越重,就知道事情要遭,他本能地后退半步,但这仿佛成为了桑罗敷爆发的讯号,下一瞬,沈顾容耳畔一声闷响,仿佛什么重物凌空刮了过去。
他瞳孔一缩,微微偏头,刚好瞧见一绺割断的白发飘飘然落在地上,发梢发尾盘成一个圈。
沈顾容:“……”
桑罗敷此时已经完全不顾任何美貌了,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裂纹悉数爆开,连她的整个身体都仿佛扭曲了似的,长出一根根雪白的骨头,利刃似的一根根朝沈顾容攻过来。
刚才那一下,她大概是因为愤怒没有击准,才堪堪擦过了沈顾容耳边,将一绺发削下来。
此时本该是必死之局,但不知道为什么,沈顾容心中却诡异得没有半分恐惧。
他看着桑罗敷那具诡异的身体,冷冷地心想:“真是丑陋。”
世人所追寻的皮囊之美,便是这等……肆意拼凑出来的鬼画皮吗?
熟悉的尖利声再次响起,按照沈顾容的眼力根本捕捉不到利箭似飞射而来的骨刀,只能靠着声音误打误撞地抬到,横手一劈。
只一下,他阴差阳错地挡住了一把骨刀,可将自己逼得后退半步,手中的刀竟然也应声碎成一片又一片,直接落在地上,只剩下一个刀柄。
沈顾容:“……”
第二把骨刀再次袭来时,沈顾容没有办法,只好抬手想要硬接,可当他刚抬起手,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黑色珠子陡然一阵血光闪烁,一个鬼魅的影子瞬间出现,张口一扑,直接将那根来势汹汹的骨刀叼在口中。
沈顾容眉头突然一皱,偏头看去时,手腕上夕雾送他的珠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追着金色铃铛的红绳系在白皙的腕间。
夕雾?
沈顾容定睛一看,面前出现的人影竟然是一条手臂粗的黑蛇。
黑蛇张嘴一阖,竟然将那坚硬的骨刀直接咬碎,嚼了嚼吞入腹中。
沈顾容:“……”
这、这真的是夕雾做的?就那个可可怜怜叫兄长的柔弱女子?
这一下,沈顾容真正感觉到了,夕雾和他的亲妹妹沈夕雾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哪怕相貌再像,终究不同。
桑罗敷面目狰狞:“沈奉雪!你该死!”
沈顾容心中毫无波动,这近百年来沈奉雪诛杀的妖邪鬼修不计其数,恨他爱他之人也是不计其数,像他那种清寂如霁月的人,根本不会被任何人的舌根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