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金丝雀(115)
看着贺灼的脸时,心疼的几乎连呼吸都停了,他站起身,弯下腰用手兜住贺灼的脑后,把他往自己颈窝里按,声音轻颤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我应该早点儿过来,我好想早点儿过来。”
贺灼不关心贺夫人的伤势,没性命之忧就行。
也并不奇怪毛君的所作所为,这人从小性子里就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
他全部的关注点都在庄简宁说出的话里。
来的太晚了。
应该早点儿过来。
庄简宁到底是从哪儿过来的?
还会……再走吗?
晏路看了眼贺灼,和抱着他的庄简宁,感觉不用他操什么心,便大步往毛君身边走。
夺过他抵在贺夫人颈部的锋利瓷片,往地上一扔,小心地喊了声,“君哥,你还好吗?”
贺夫人被吓跑了的三魂七魄这才缓缓归位,昏迷十年,刚醒不久,体力本就不如常人,受了这半天刺激,精神渐渐不支。
脸上和胳膊上又传来钻心的剧痛,她缓缓抬手摸了一下脸,看着手中的鲜血再次惊叫出声。
声音虚弱低沉,像是生了锈的锯子一寸寸地磨着钢丝。
眼神也没了之前的神采,变得迟钝又木然。
晏路怕她再度昏迷,当机立断地按了呼叫器,“让主治医生过来。”
李助接到通知,火速安排,主治医生和副手进来时,晏路只道:“病人情绪失控,打碎了花瓶。”
两个医生训练有素,点点头,不多看不多想,埋头做好自己的事情。
贺灼胳膊上也被扎了个小伤口,副手端着医药托盘准备处理。
庄简宁见贺灼手臂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赶紧挡开医生,“谢谢,我来吧,麻烦帮我备一份医药箱可以吗。”
他猜测贺夫人无力再应付什么,不想让贺灼在这个环境里多待,揉着他后脑勺,跟哄小孩儿似的,“贺灼,我累了,这里有房间可以休息吗?”
贺灼“嗯”了一声,稍稍拉开他衬衫衣领,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胸口再次被破开的那个大洞,似乎只有眼前人能够填补,“宝宝。”
“嗯?”庄简宁感觉眼睛没那么涩了,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退开一点,跟他对视,“我在。”
毛君看着他俩亲昵的模样,顿住脚步欲言又止,嘴唇无声地张合几下,甩手出了门。
晏路便也随他去了。
庄简宁推着贺灼的轮椅,跟在李助身后,经过两条雅致的长廊,又穿过竹林,绕过圆形湖,这才到了专门给贺灼修建的度假小楼。
虽然贺灼一共才来过两次。
推开院落大门,毛君和晏路正在客厅沙发坐着。
见贺灼和庄简宁进来,毛君搅着手指,扫了眼贺灼手臂上的碎片,低头,“刚才,对不起。”
贺灼在对面沙发坐下,淡淡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庄简宁心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要是知道贺灼曾被生母如此对待,在那种场景下,他也想来那么一下。
眼睛扫到贺灼小臂上时,他才赫然明白,毛君这句对不起,怕不是后悔对贺夫人做了什么,而是无意伤到了贺灼。
他蹲在贺灼身前,打开医药箱,捧着他线条流畅的小臂,用医用镊子小心夹出小碎片,再用酒精棉球消毒。
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气。
毛君为贺灼做了这么多,小时候给他买吃的,为了他转差班,还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长大了依然挡在最前方,替贺灼出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更是不知默默为贺灼做了多少。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置喙半句。
只气自己给贺灼做的太少。
第76章 照片
贺灼一直低头盯着庄简宁, 那双画画镶嵌珠宝的细长手指,无论做什么, 都是绝佳的视觉享受。
手臂上的小伤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甚至一度沉迷身体带给他的痛感。要搁往常, 拨掉碎片后, 便不会再管。
但是庄简宁跟医生索要医药箱,还给他上药,他根本没法拒绝。
庄简宁对他做什么,他都拒绝不了。
感觉庄简宁的手部肌肉渐渐紧绷, 嘴唇也紧抿微微撅着,贺灼用另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轻轻摩挲几下, “怎么了?
不待人回答,松开下巴, 大掌转而去捞小细腰,“起来,别蹲着。”
庄简宁上药时,客厅很安静,但他能感觉背后来自毛君的视线。
上次在直升机上,当着贺灼助理的面,坐在贺灼怀里,他都浑身不自在。
此时却不知怎么地,顺着贺灼搂他的力道, 直接往他怀里一坐。
虽然伤口很深,但夏天也不便包扎,膏药抹匀后,庄简宁将棉签捏在手心,捧着他手臂,往伤口处吹了吹,对上贺灼的视线,“疼吗?”
贺灼在“疼”和“不疼”中犹豫了一瞬,点点头,神情认真,“有点疼。”
“嘶——”对面传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庄简宁见毛君一直没走,猜对方应该是有正事要跟贺灼说,正好他也有点其他事情。
低头,快速在贺灼唇瓣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权当安慰,“你忍忍,很快就好了。我出去转转,等会儿就回来。”
“好。”贺灼兜住他后脑,昂头回了个吻,才松手。
庄简宁起身,羞的连头都没敢抬,匆匆跟毛君和晏路打了声招呼,便收紧臀部肌肉,大步朝门外走去。
屋内三人的视线都黏在他身上,同步转头。
贺灼盯着他红透了的耳朵,用手抚着刚才被亲过的唇,心中一阵阵酥软。
毛君盯着他挺翘的臀部,若有所思。
晏路根据他的走路姿势,分析着他的身体语言,突然起身,“我也有点事情,你俩聊。”
——
客厅只剩贺灼和毛君。
毛君扫了眼贺灼嘴唇,视线下移到他的小腿,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发生车祸的那天。
正值九月开学季,他一大早便去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看见寝室分配名单上,跟他挨着的贺灼时,开心的拿起手机跟当事人分享。
却一直没等到回复,也没等到人来,直到快中午,同学们都说学校旁的清北桥上发生了一起惨烈的车祸,挤压变形严重的轿车直接冲进了河里。
等他赶过去时,便看见一辆面目全非的轿车,从河里打捞上来。看清车牌号码是贺家的车后,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赶去医院,看见受重伤的贺灼,他抓着前来调查的警察,歇斯底里地跟人检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跟十八年前贺灼父亲的车祸案一样,都是故意伪装成交通事故的故意杀人。
十八岁的贺灼醒后,也持同样的观点。
警方很重视,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还是将这期车祸认定为交通意外。
给出理由如下。
第一,司机当场死亡,并且驾驶车辆时,由于du瘾发作,车辆才偏离既定路线,加速撞到桥墩上。
第二,在受损变形严重的车子上,没有检测出任何经过人为改动过的痕迹。
第三,车祸现场的监控和目击者能够证明,车祸发生前,司机和后座两人没有起任何冲突。
第四,通过调查司机的社会背景和银行流水,也没有发现跟雇凶杀人有关的任何异常。
贺老爷子伤心过度,贺夫人重伤昏迷,贺灼重伤躺在医院,贺家两个叔叔作为直系亲属,很快和肇事司机亲属达成赔偿协议。
无论毛君和贺灼两个少年怎么不服,这事儿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他盛怒之下,托人找关系将专业改成了法学。
贺灼轻咳一声,打断毛君的回忆,“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贺夫人醒了,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
毛君叠起腿,又恢复成平日里的闲适模样,掀了掀眼皮,“听说她醒了,上飞机之前,我已经让他们想办法将人带回帝国,大概今晚能到,咱们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到时会一并递交给帝都刑警。贺老大和贺老二这次应该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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