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秦宴之间，有一份恰到好处的暧昧，多一分奇怪，少一分疏离，氛围刚刚好。
　　从上次下雨，秦宴出现接他，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后面发生的事，让他更加确信。
　　毫无疑问，他对秦宴是有好感的，但有多少，到达什么地步，他说不清楚，也暂时没有展开一段感情的想法。
　　跟秦宴对视，凌安笑起来，换个话题，“医生说你明天能出院了？”
　　“上午做完检查，就能走。”
　　“能出院，不代表你已经好了，可以把所有时间投入工作，你还是要以静养为主，”凌安两根手指指一下自己眼睛，又指秦宴，“我会继续监督你的。”
　　秦宴轻声，“好。”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秦宴已经工作了两个小时，凌安起身，按住他肩膀，让他躺下，“好了，早上的自主工作时间结束。”
　　秦宴乖乖躺着，凌安把摇起的床放下，自然拿起桌上一份没处理完的文件，“剩下的我念给你听。”
　　秦宴的声音好听，“嗯。”
　　凌安这次拿的是份全英文报告，涉及的专业名词比较多，他没有一点卡顿，从头到尾读得很流畅，发音非常标准。
　　秦宴静静望着他。
　　病房很安静，听不见其他声响，只有凌安流利好听的朗读声。
　　微风将淡蓝色的飘窗吹得微微摆动，温暖的阳光从清透的窗外投进来，凌安低着头，发旋被几缕光笼着，他比阳光还耀眼。
　　—
　　下午，凌安去了一趟顾林晗家。
　　开门，顾林晗鼻梁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还没打理，七翘八翘的，一身蓝色的哆啦A梦睡衣，年纪小了好几岁。
　　“来了，快进来。”
　　凌安一进门，阮呼呼就快快乐乐跑过来，扒着他的裤腿软乎乎地叫，尾巴摇得飞快。
　　弯腰抱起它，又掂了掂，“胖了。”
　　“长大了啊，你为了秦宴，已经忽视它小半个月了。”顾林晗开冰箱，拿瓶果汁出来，递给凌安，玩笑说，“你都快转职当他专属护工了。”
　　凌安笑了声，抱着阮呼呼坐下，“他是我朋友，而且我又没什么事。”
　　顾林晗翻个白眼，“你那是没事吗？明明是自己推掉工作，上星期那个访谈节目，你忘了？”
　　“因为要合作的人，是许翎，”凌安一点负担都没有，“他那么讨厌我，跟他一起上节目，还得装得友好，多累。”
　　顾林晗都被气笑了，“你现在已经开始挑人合作了吗？”
　　凌安捏捏阮呼呼的耳朵，瞅他，“你说的我像是耍大牌。”
　　顾林晗被噎了一下。
　　“主要，跟许翎合作很麻烦，他的经纪人很喜欢拉人炒cp，基本上，每个跟他合作的艺人，他家都会炒一波友情，什么很喜欢许翎之类的，”凌安说，“同一公司，你过去见到的还少吗？”
　　这还真没办法反驳。
　　顾林晗投降，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理论，他自我反省，举得例子不恰当，下次一定深思熟虑。
　　他换个话题，“赵成毅那边，有最新消息了。”
　　凌安拧开瓶盖，喝一口果汁，“怎么样？”
　　“会被检查机关以教唆罪名起诉，他挑唆窦静欣帮他做事的时候，窦静欣还没有过生日，踩踏发生那天，是窦静欣十八岁生日。
　　所以，他属于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还涉嫌教唆他人自杀自残，情节严重。”
　　顾林晗继续，“然后，他的助理小钱愿意作证，他手里有证据，所以很大概率，是要坐牢的。”
　　凌安点头，“行，我知道了。”
　　知道了结果，凌安就不再关注，把怀里挣扎着要下去找布偶猫玩的阮呼呼放下，说：“对了，你今天让我来，要说什么事？”
　　“确实有事，”顾林晗神色间涌起激动，“马上要到的年度音乐颁奖典礼，邀请了你，江总那边收到消息，你至少能拿两个奖项。”
　　说完他又看凌安，“你不高兴？”
　　凌安笑了，“肯定高兴的。”
　　上辈子，林程喻用他的歌席卷各大音乐榜单，拿到了奖。
　　这一世，他的歌比林程喻上辈子疯狂营销出来的成绩还要好上非常多，听众评价也高，能拿奖并不意外。
　　他笑容又更大了些，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对！”顾林晗用力点头。
　　想到什么，他站起来，跑回房间，再出来时拿了两份试卷，递给凌安一份，“要做吗？平静一下。”
　　“好呀，”凌安接过来，又说，“要不要比比？”
　　顾林晗从小到大也是个学霸，挑战心理被激起，“来！”
　　把手机上的计时器打开，凌安和顾林晗对视一眼，默数三下以后，同时动笔做题，速度都非常快。
　　一个半小时后，凌安先收笔。
　　十分钟后，顾林晗也停下来。
　　顾林晗甩甩差点抽筋的胳膊，对比了下两份试卷的正确率，心服口服，“我认输，你厉害。”
　　凌安挑挑眉，神采飞扬。
　　“咔嚓”一声，凌安把两份卷子拍下来，发到微博上，配的文字语气藏着小小的炫耀：【和经纪人比做试卷，果然还是我时间更快，正确率更高，开心。】
　　【捕捉到一只学霸崽崽。】
　　【卧槽这是J省卷啊啊啊啊啊，去年的高考卷！为什么正确率这么高，一面下来居然只错了三题！高三的我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经纪人也好厉害！】
　　【崽崽的经纪人很年轻，是娃娃脸哦，非常可爱，有点想嗑他们，崽崽很帅啊，崽崽x经纪人这对cp也很带感！】
　　【说起来，有爆料说赵成毅会被起诉，这是真的吗？是真的话，我要开心的到楼下跑圈，他另一个助理站出来发声了，说经常被迁怒，这人太坏了。】
　　凌安回评的时候，翻到这条，回了一句：真的。
　　这句回复立刻被推到热评第一，底下全是欢呼，就一个字：爽！
　　顾林晗挂了电话，回到凌安面前，告诉他，“还有两件事，一是你拍摄封面的那期杂志大后天就会发售，记得要宣传。
　　然后，是曹导的新戏，几个主要角色已经都定下来，大后天拍宣传照，正式官宣。”
　　最近一直在照顾秦宴，他没关心选角，听完问：“男主是谁？”
　　“就是姜柏。”
　　凌安笑起来，“那不错。”
　　看一眼时间，他挥挥手，“差不多了，我先走，还得回一趟家里，你交代的我记住了，不会忘的。”
　　顾林晗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凌安已经开门出去。
　　“……”
　　怎么样都觉得，怪怪的。
　　凌安拐回家把最新几集剧本打印出来，没停留，又回到医院。
　　江行越抱着本杂志，脚翘在茶几上，见他回来，点了下头，“回来了呀。”
　　放下杂志站起来，理了理衣摆，他又说：“那我也差不多走了，还得去一趟警局，然后帮爷爷办件事。”
　　秦宴叮嘱，“小心。”
　　江行越走了以后，病房再次安静下来，秦宴坐着，静静看着凌安。
　　凌安放下剧本，坐下，见秦宴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伸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你看着我。”
　　凌安笑，补说了一句，“虽然我很好看。”
　　秦宴眼底褪去了黑沉，有浅浅的笑意，“因为你好看。”
　　凌安就喜欢听人夸他，顿时美滋滋的，嘴角扬得很高，视线下移，注意到秦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好几份试卷，他有些意外。
　　“你买试卷做什么？送礼吗？”顿一秒，又笑着说，“不过送试卷，估计哪个收到礼物的学生都不会特别开心。”
　　秦宴摇头，“不送礼，自己做。”
　　凌安难以置信地凝视他，秦宴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