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退回安全距离，他用毫无起伏的平调说了一句，“小哥哥呀。”
　　秦宴喉结滚了滚，却到底只是深深注视他，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其他行为。
　　许久，他叹了口气，宠溺道：，“你啊。”
　　凌安讨好地冲他笑笑，换来一个很轻的额头吻，蜻蜓点水一般，克制又亲昵。
　　摸了摸自己脑门，凌安笑得更甜了，他往秦宴身边靠过去，靠在他的肩膀，掌心跟他相贴，维持十指相扣的姿势。
　　安静一会，他沉吟问：“那次车祸，是怎么回事？”
　　车速快成那样，秦宴又没有喝醉，眼见要撞到墙，没理由不会踩刹车，而且安全气囊报废一样，完全没弹出来。
　　停顿了下，又问：“是他们吗？”
　　秦宴没有隐瞒，“嗯。”
　　“车被做了手脚，刹车失灵，安全气囊也被弄坏。”
　　事实上，当时林华琴和周臻为了确保他会死，不仅弄坏了他的车，同时还派人追击他，导致他不得不提速。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车被做过手脚。
　　踩下刹车却发现没用过后，才明白过来。
　　大路上车来车往，两边人行道都是人，他没办法刹车，车速又过快，容易造成不能挽回的事故，只能紧急拐弯，转进一条正在修的路。
　　撞上墙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逃不过了。
　　可是，他遇见了凌安。
　　凌安很轻地触碰他的伤口，担忧地看着他，又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话。
　　他那会其实意识不清，什么都没听清楚，可他听见了声音，记住了凌安，记住了那双清澈的、干净的、不含其它目的纯粹担心的眼睛。
　　凌安光是听这一句，已经觉得遍体生寒，秦宴轻描淡写下隐藏的凶险，他更无法想象。
　　更紧地握住秦宴的手，凌安抬头，视线从他曾经伤得很重的额头往下，一寸寸描绘，最后又回到他眼睛，跟他对视。
　　“幸好，你没事。”他的语气含着无尽感恩。
　　秦宴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是因为你出现了，你救了我。”
　　他醒来后，查了监控，如果当时凌安没有冲过来，选择走开，追击他的人还会动手，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活下来。
　　是因为凌安第一时间报警，又喊其他人帮忙，他才能坚持到救护车到，活了下来。
　　“对不起安安，害你缺考理综。”他满是歉意，再次道歉。
　　凌安摇摇头：“没关系。”
　　秦宴没说话，专注地凝视他。
　　凌安抽出被握住的手，拉着秦宴的手放到腿上，捏他指头玩。
　　沉默了会，他诚实说：“其实要说遗憾，不是没有的，毕竟高考于绝大部分学生来说，非常重要。于我而言，虽然没那么重要，可也不想缺考。算是一种仪式感吧，因为寒窗十二载，最后这个end，我希望是完美的。
　　不过那样的情绪，就出现一会……好吧，持续到中午，直到我知道，你手术顺利，被救活了。”
　　“能救下你，或者说救下一个人，比什么都重要，”他笑起来，迎着秦宴的目光认真说，“所以，你不用再向我道歉了，我没后悔过。”
　　何况时过境迁，那么多年过去，他现在再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自己超级帅，更爱自己了。
　　夕阳西下，天空呈现温柔的蓝紫色，天将暗不暗，河堤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回家吧。”凌安拉秦宴起来。
　　“嗯。”
　　听到熟悉的单字回复，他的手被重新扣住，放进了温暖的口袋里。
　　凌安注意到路灯下他跟秦宴交叠的影子，嘴角翘起来。
　　明明太阳下山以后，气温更低、更冷了，然而他和秦宴交握的手里仿佛攥着一团火，源源不断供给他热量，他一点都不觉得冷，暖意反而遍布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是温暖的。
　　上车后，凌安接到凌妈妈的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现在回家了，在路上，大概四十分钟后到家。”凌安说。
　　凌妈妈又说了几句话才挂电话，凌安放下手机，从后座拿过一个抱枕抱着，侧过脸靠在车窗上，眼睛一眨不眨放在秦宴身上。
　　他也不说话，就笑着看人，眉眼弯着，嘴角翘高，浅浅的梨涡现出来。
　　他想，男朋友真是太好看了。
　　看多久都不会腻。
　　凌安看了一路，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事，不过他没细想，想着不是什么大事。
　　今天的晚餐全是凌妈妈和凌爸爸准备的饭菜，非常丰盛，一部份是按照秦宴口味做的，真正将他纳入了家庭里。
　　凌安吃得有点饱，饭后拉着秦宴到院子里消食。
　　S市不允许燃放烟花炮竹，这会非常寂静，除了偶尔一声猫叫、狗叫。
　　到院子里，凌安变戏法一样拿出来几盒仙女棒，取出几根用打火机点燃，火树银花一样，黑暗里亮起了无数小星星。
　　凌安的脸被这些微弱的光照亮，星星铺满了眼，他含笑看秦宴，把一小把仙女棒放到他手里。
　　“找童年活动继续。你还记得吗？”
　　秦宴望着他，眼底盛满了温柔，“记得。”
　　“你说过的，我都记得。”
　　凌安耳根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烫，“倒也不用这样啦，比较重要的记住就好。不过，我很开心，超级开心。”
　　他的话音落下，手中的仙女棒刚好燃尽，凌安正要再点，忽然被秦宴环住腰，抱进怀里。
　　院子里只开了地灯，没有特别明亮，外面的路灯被树荫遮挡，照不过来，他们就在这样昏暗的光里拥抱。
　　不知道是谁主动，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吻在一起。
　　绵长的、柔和至极的吻。
　　凌爸爸关上门，转身对凌妈妈说：“还是暂时别打扰他们。”
　　凌妈妈微愣了下，明白过来摇了摇头，跟丈夫离开。
　　一吻结束，凌安喘匀气，就仰起脸对秦宴笑。
　　秦宴指腹摩挲过他的唇瓣，也笑了。
　　垫了垫脚尖，凌安一口亲在秦宴的下巴，松开抱住他腰的手，取出仙女棒晃了晃，“我们继续吧，仙女棒还有很多。”
　　秦宴都依他，“好。”
　　秦宴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儿童的游戏也能玩得很满足”，当最后一根仙女棒的火花燃尽，他摸到自己嘴角，上扬得很过分。
　　他刚才也听到了自己的笑声。
　　多久没这么畅快的笑过、玩过了？
　　这一切，都是眼前青年找回给他的。
　　“安安，”虔诚地亲吻凌安的指尖，秦宴望着他，轻声说，“我爱你。”
　　凌安凑过去飞快亲一下他的唇角，欢快说：“我也是。”
　　在院子里玩了大半天，两人裹着一身寒意进门。
　　凌妈妈一人给他们递了一碗姜茶，“去去寒。”
　　秦宴眉头都没皱一下，很快喝完。凌妈妈收了碗，非常满意。
　　她看向凌安。
　　凌安皱着脸，想讨价还价，“妈……”
　　但刚喊一声，就听自家妈妈说：“不行，要喝完。”
　　凌安：“……”
　　母上大人的话是圣旨，他还能怎么办呢？
　　捏着鼻子，凌安跟喝黄莲似的仰头灌下去，嘴巴里全是生姜的味道。
　　他的脸和眉头一起皱起，立刻要奔去漱口，下一秒就被塞了颗糖进来，香甜的奶味在舌尖融化，瞬间盖过了姜的味道。
　　含着奶糖，他有点懵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温和的眼眸里。
　　凌妈妈明显觉得自己多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无奈看一眼儿子，拿着空碗走开。
　　算了。
　　他们开心就好。
　　凌安舔了舔含着的糖，歪头冲秦宴比了颗心。
　　秦宴噙着一抹浅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
　　秦宴难得休假，凌安带着他逛遍了S市，有些景点人多，他们没下车，就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将景色留在相机里。
　　初四下午，顾林晗给凌安打电话，让他上线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