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男主(287)
乐天:“年十九。”
郑元峰:“看不出来。”
乐天:“修佛之人稍显老成,让殿下见笑了。”
郑元峰:“看着像十六。”
乐天:……会说话!
郑元峰手腕一抖,掏出藏在手心的佛珠,“你的佛珠。”
“既然赠予殿下了,岂有收回之理。”乐天温和道。
手上这佛珠触手生温,还带有淡淡的莲花香气,昨日兵荒马乱,郑元峰因乐天的几句话落荒而逃,回到殿内想将这串佛珠扔了,却又怕在这几天徒增事端,想了想还是今天拿来还他。
郑元峰冷道:“圣僧这是强买强卖?”
乐天微笑道:“我不收殿下的钱。”
郑元峰:……
这小和尚又是那副油盐不进偏要度你的模样,郑元峰收回手,淡淡道:“我养了一条獒犬,为它添个新玩具也不错。”
乐天点了点头,“獒犬多性烈易伤人,此珠有平心静气之功效,此举大善。”
郑元峰觉得自己好似被乐天一起骂了进去,分明是他自己先提的獒犬。
乐天见他面色不善,心想男主就是聪明,我这么拐弯抹角指桑骂槐也品出味来了。
然后郑元峰就很不爽地……摸了一把乐天的光头。
乐天再次瞪圆了眼睛,他的头皮挺敏感的,摸一下浑身过了电似的,他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出、出家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长这么大,除了他自己和他师父慧心大师,连他母亲都没摸过。
他越说不能乱摸,郑元峰就越想摸,无耻道:“圣僧不是要度我?这点牺牲都做不到?”
乐天:……我的牺牲只包括我身体的下半部分,不包括我的脑袋瓜!
郑元峰似乎发现了乐天身上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人气,伸手又快速地摸了一把,他的掌心擦过,发觉乐天的脸红已经开始往脑袋上扩散,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当他察觉到自己在笑的时候,又立刻拉平了唇角。
郑元峰来看乐天纯属做戏,乐天落水的时候他就在乐天旁边,尽管乐天说是郑元峰及时救了他,郑恒看他的脸色还是不善,郑元峰也只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这里做样子。
“圣僧,该用早膳了。”外头宫人轻唤道。
乐天扬声道:“多谢,”又对郑元峰道:“七殿下用过膳了吗?”
郑元峰淡淡道:“不曾。”
乐天:没吃饭就来看我了,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宫人们端来了餐食,因为乐天的要求,宫人又给郑元峰端来了另一份餐食。
乐天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流口水的冲动,啊啊啊啊啊太香了!
两人同在榻前的案几上用膳,郑元峰的那一份乐天也具体看不懂是什么宫廷菜式,但是那扑鼻的香味……乐天:一闻就是肉!
郑元峰抬眼望向乐天面前寡淡的清粥小菜,“圣僧就吃这些?”
乐天舀起一口白粥,没有勇气抬头,“是。”
郑元峰放下玉箸,懒懒道:“瞧着就难以下咽。”
乐天:英雄所见略同!
郑元峰手中的是一碗百合肉糜金丝羹,他随手舀起一勺浇入乐天正在喝的白粥之中,白玉勺上乳白色散发着肉香的滑羹一滴滴地滴入碗中,乐天的动作停住,抬起眼,面上带有一丝不满,“殿下,你的餐食中有荤腥之物。”
“怎么了?”郑元峰假作不懂的模样,“圣僧病了,给你补补身子,不好吗?”
乐天:你说的对,但是我不能吃,呜呜呜。
乐天放下手中的玉勺,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号,转过脸显然是不吃了。
郑元峰轻笑一声,“我以为圣僧什么都豁得出去呢。”
乐天正色道:“这是戒律。”
郑元峰见乐天一脸整肃的模样,脸色冷然地放了玉勺擦手,乐天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拿丝帕擦拭手指,即使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也不得不承认郑元峰比郑恒更有王者风范。
命宫人撤走了饭食,郑元峰道:“圣僧上药了吗?”
乐天诚实道:“未曾。”
郑元峰挑了挑眉,“在等我替圣僧上药?”
乐天:……你说尼玛呢,不疼就忘了而已。
上过药的膝盖今日比昨日看着更恐怖,青红已经转向黑紫,乐天看了一眼自己人都快吓懵了,“啊啊啊,系统,我该不会瘸了吧?!”
系统:“有可能,建议截肢。”
乐天:……你说你跟慧心到底什么关系。
伤势之严重连郑元峰都微微一怔,他幼时也经常被罚跪责打,身上常常新伤叠旧伤,也未曾有如此瞧着就惊心动魄的场面,他抬眼望向一脸平和的乐天,“圣僧不觉得疼吗?”
乐天装逼道:“万般苦痛皆为修行。”嘻嘻,一点都不疼。
郑元峰垂下眸,他就算再讨厌和尚,也不得不对乐天刮目相看。
郑元峰替乐天上药时,郑恒来了,进来瞧见乐天膝盖上如此可怖,气恼道:“怎么伤成这样?”
乐天微笑道:“太子殿下,不碍事的。”
郑恒此时正有些焦头烂额,皇帝今晨突然醒了,一醒便说梦中有佛祖警示,要生殉以平天怒。
本朝早在二十年前先皇后逝世时废除了生殉,当年也是皇帝亲自下的令。
皇帝病了这么久,郑恒也认为他的父皇有些病糊涂了,但皇帝异常亢奋,已让祭司去卜卦验算,非要推演出那个惹怒了所谓的天的罪人是谁。
郑恒心中烦闷,便想到了乐天,想与他说话排遣,没想到乐天伤得这样重,于是郑恒也只好忍下想说的话,只闷声道:“你好好在殿内休息,一步都不许踏出去,孤会派人看着你,”郑恒像是现在才发现默默上药的郑元峰,随意道:“对,七弟也在,就让他看着你。”
郑元峰默默不言,任劳任怨的模样。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倒是您,眉目间似有愁绪。”乐天轻声道。
郑恒心一暖,正要说,想想还是闭上了嘴,“没什么,父皇重病,孤自然愁眉不展。”
乐天微笑了笑,没再追问。
郑恒来去匆匆,郑元峰倒是知道内里乾坤,大手慢悠悠地替乐天上药,乐天也发现了,疼痛他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像这种缓慢的触摸更让他感到不适,滚烫的手心略显粗粝地滑过他细嫩的肌肤,带来阵阵颤栗。
乐天低声道:“殿下可否快些上药?”
郑元峰是看他伤得严重动作才稍缓了些,闻言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启,碧色眼睛全是讥诮,“狗咬吕洞宾。”
乐天轻眨了眨眼睛,“殿下的意思是,殿下在对我好?”
郑元峰收回手,掌心全是黑漆漆的药膏,不咸不淡道:“圣僧真会说笑。”
乐天微笑了笑,笑得很漂亮,“殿下其实是个好人。”
郑元峰烦了他这副样子,伸掌在他白皙端庄的侧脸抹了一下,黑色的药膏上脸,那张宝相庄严的面孔顿时变得滑稽,一双清透的眼睛充满了被捉弄后的疑惑,看着略有点呆呆的。
郑元峰看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用手背抹了下鼻子掩盖笑意。
乐天抬手抹了抹脸。
郑元峰本来已经不笑了,见他越抹越黑,忍不住笑道:“别擦了,脸上猫儿似的。”
乐天停了手,对郑元峰弯了弯眼,“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郑元峰立即不笑了,碧眼一眯,冷道:“圣僧庄重些。”
乐天:……这才哪到哪。
之后一连三日,乐天每日休养,郑元峰每日都来替他上药,话虽不多,总与乐天能说上几句,乐天反正每天都是圣父三连,‘殿下收手吧’‘殿下回头是岸’‘殿下做个人吧啊不是,做个好人吧’。
郑元峰听习惯了,也就不理他,实在烦了就摸一把乐天的光头,人就老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