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修炼手册[快穿](54)
不过此事他一开始就已经婉言拒绝,一直是无定见他清心寡欲,所以干着急罢了。
旁人所对他的印象,都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之类,不过也不是赫朗愿意这般的,他苦笑,自己从前也有如同毛头小子一般怀着满腔爱意,不顾世俗追逐赫征的时候。
他又何尝不想品味那种心脏为另一个人全力跳动的雀跃感呢,只是他曾经品尝过的苦涩要多于这份甜蜜,到最后,一切成空,他的情魄被抽出之后,也无法再因爱而产生悸动,如今自然也不会想找什么道侣,辜负对方一生一双人的期盼。
“为师对情爱之事并不上心,不想就此耽误他人。”
蒋涵正听了这句解释,心结豁然开朗,得知他亲口而出的想法,自然也不难想门派之中的果风言风语算不得真。
只是,能与师尊结为道侣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里能算是耽误呢?蒋涵正心直口快,立即应道:“徒儿、徒儿不怕被耽误!”
两人皆是一愣,只是赫朗最先反应过来,并无恼怒,却是微微一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问道:“如此这般,你不仅要当为师的徒弟,还要做道侣了?”
蒋涵正身子一僵,猜不准师尊是否认真,也不敢点头,只能红着脸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朗朗已经被前几个世界开化了,不会再别扭的→_→
☆、鼎炉
逃走之后的蒋涵正气喘如牛,一切激动与畏惧都糅杂在一起,让他心脏剧烈跳动,似乎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他差一些便要点头称是了,可是师尊的语气随意,似乎不过在开一个玩笑,他又如何敢点头,暴露自己真实的意图?
一颗心因为他这一句话而七上八下,什么矜持与礼仪都瞬间崩溃,击得他方寸大乱,可与此同时,却又心存着一丝丝侥幸,师尊待他这般好,或许不会将他的心思视作洪水猛兽呢?
而的确,赫朗的问话并无玩笑之意,只是在询问他的心思。
日夜相处下来,他不可能意识不到徒儿对自己超乎常人的依赖,以及他注视自己的炙热,也都被他收在眼中。
他经历过几个世界,未必完全看不清他朦胧的心,只是他认为蒋涵正既然此时还选择着逃避,那便是证明他尚未坚定自己的内心。
如此说来,他在这条路上还尚有回头的余地,他虽不排斥蒋涵正的心意,但有师尊一身份在身,他不可能主动回应。
虽说修仙界中也不是没有同性道侣,但毕竟这是少中之少,而人呢,总会将少数人视为异类,蒋涵正少年时期便承受了太多流言蜚语,赫朗自然不愿意再让如今风光的他重新品尝这份不该有的骂名。
而且,阴阳调和,双修相生,这对修炼也是一个天大的好处。即使单纯于蒋涵正的修炼来说,他自然也更希望他能从未成形的情感漩涡中脱离出来,另寻良人。
于是,更多的,赫朗也是想着是否还有机会让他回归正途。
如若蒋涵正得知他的师尊是这么一个想法,怕是要悔青了肠子。
虽然无定为赫朗寻道侣的注意被赫朗拒绝了,但是显然他的热心尚未被消磨完,道侣风波尚未消失,他又为赫朗安排了数十个鼎炉。
这数十人之中,皆是根骨良好,灵根优异者,虽说鼎炉是供修士采精补阳之用之人,他们却还也还是愿意,毕竟能与真人亲近也是一种福分,由此积攒下的照拂想必也不会少。
而这其中,除了女修,甚至还出现了几位男修,按无定的解释来,就是未清楚师兄的喜好,于是便各种都寻了些来,供他选择。
赫朗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采精补阳之过程是需要两人亲近的,自然也不会答应,只是扫了一眼这站得整齐的青年弟子,便微愣了一瞬。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其中一人像极了故人。
无定面上一喜,以为他是有看中了的人,立马将行列之中的男修拉了出来介绍。
“师兄眼光够好的啊,这小子是霍亦杨,我的徒弟,还有个称号是天山五剑之一,乃是这些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也配得上做师兄你的鼎炉了吧?您老人家终于舍得找个人……了……”无定说得眉飞色舞,却又发现赫朗的神情不对劲,说着说着也放缓了语速。
赫朗的思绪一下子便被牵扯回了数年前,清澈坚定的双眸也变得有一丝朦胧,恍若隔世。
面前的青年男子身形颀长,高大结实,面上生气昂扬,双眉如剑,鼻梁挺拔,嘴唇微薄,眼角张扬地挑起,若是再换个嚣张跋扈的神情,那便与甄溥阳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了。
真是他清楚地知道,这的确是个巧合,一个能将他思绪搅乱的巧合。
霍亦杨自然不会忽略赫朗打量自己的目光,见他一副对自己感兴趣的模样,原本淡然的面色也染上一分局促的羞涩于喜意,谨记着礼仪,微笑着请安,道了声师伯好。
赫朗点头应下,却还是再次抬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一直站在一旁的无定不做声了,他知道他的徒儿生得好,可是师兄自己那两个徒儿也是一等一的俊俏面孔,想必是另有原因,便也陷入了思考。
赫朗眯眼,垂眸,发现自己的确有些在意这个与甄溥阳相似的容貌。
几个世界过去,他自己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变更,是十年,亦或是二十年?三十年?但是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他却很少会想起故人,因为一个个新世界的人物已经充满了他的脑海与生活,他无暇再去为前世之人感伤。
但此时再思及陌生又熟悉的眉眼,赫朗却又觉得回忆像海浪翻涌般,一阵阵拍打上来,细细想来,真是如同大梦一场。
注视面前之人,他清醒的头脑的确罕见地恍惚了,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一袭龙袍的身影,总是高高地仰着头颅,蔑视众人,偶尔对他颐指气使,却又在下一秒跑到他跟前,嘟嘟囔囔地说些好话,像个少年一样说些幼稚话。
他们的结局也使得甄溥阳在他的回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婚典当晚,一袭红衣的他如同恶鬼附体,疯狂如斯,点燃了整间卧房,在火光漫天中嘶吼着要与他共赴黄泉,殉情而死。
可他或许未想到,自己不过是一缕游魂,没有生死之说,这辈子也无法到地狱与他相聚。他是重新“活”过来了,那阳儿呢?他的确是真真切切地死了罢?
及其缺乏安全感的他,在地狱寻不见他之后,又会多么孤独呢?
赫朗心头一沉,微微吐了一口气,看向呆立着的霍亦杨与无定,轻声道:“那便是他了。”
“诶。”无定回神来,立即应了一声,又转身对霍亦杨叮嘱颇多。
“师伯看上你了是福气,可知?你这师伯千百年来都不近什么人的,除了新收的那徒弟……你也看到了,蒋涵正现在可是平步青云,你师伯多有本事你便知道了,你可得好好侍奉,虽说要损你元阳,可如何说来,与师伯亲近都亏不着你的,听仔细了?”
霍亦杨连连称是,低眉顺眼,瞧起来性子温顺乖巧。
赫朗皱眉,张口却哑然,这一点倒是与阳儿截然相反,他实在很难想象那个人会有向谁妥协之时。
越加接触,他便越是清楚地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相差是如何地大,这也使得两人的相处越发怪异。
霍亦杨自然是不清楚其中缘由的,万人仰慕的师伯唯独挑中了他一人做鼎炉,准许他的靠近,他以为师伯也是觉得自己称心意的,他便也鼓起胆子向师伯礼貌地寒暄了几句。
只是越说着,他便见师伯的面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他心下微乱,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可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谈吐优雅而彬彬有礼,滴水不漏,应当是没出任何错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谈吐太过得体,将甄溥阳的影子往他身上套的赫朗才会觉得怪异,为自己刚才一时的冲动而后悔,便立即反悔,低声让霍亦杨回去。
霍亦杨微愣,想不通为何方才他还好好地,此时便出了变数,但也不愿无功而返,不甘心地问道:“可是弟子出言不当?”
赫朗摇摇头,“你很好。”
霍亦杨松了口气,露出微笑,“那既然如此,那弟子有何不可呢?”
他估摸着师伯不通此事,所以才如此犹豫不决,语毕,他便鼓起勇气上前,扶住了赫朗的肩膀,轻轻地为他褪去外衫,斜眼打量着师伯的神色。
这惊鸿一瞥的确有几分甄溥阳的神采,赫朗一时晃神,盯着霍亦杨的眉眼看了许久,未曾拒绝,这无疑给了霍亦杨巨大的鼓励。
当隐隐看到师伯的白皙肌肤之时,霍亦杨的的呼吸也急促了不少,手指微抖,猛然想起自己是为师伯提供精气炼化修炼的,便开始自顾自地宽衣解带。
他是门派上下中,第一个得以亲近师伯的,而师伯也的确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他虽为男子之身,却也没有过多排斥之意,微垂下的脑袋虽有一分羞涩,但不能不说也有期待。
面前之人的身躯从宽大的外袍中脱出,显出了劲瘦的腰身,的确是青春美好的肉体,但是他紧抿着的唇与带着羞涩的双眸都无端地生出一丝刻意。
赫朗眨了眨眼,迅速转头,从这副旖旎美景中脱离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要劝阻一番,却欲言又止。
厢房外的窗户半敛,外头气息涌动,像是烈风呼啸而过,不知何来的戾气让周围的气压蓦地一沉,似乎里头的一切情景都被另一个人收入眼中。
天边的万里晴空被乌云吞噬,变得阴沉起来,赫朗眼皮微跳,抬眸往外一看,隐约看到一抹衣角,并不确定。
他推开霍亦杨,皱眉往窗外一探,却又一无所获。
他以为是有人至此,但是使用灵识仔细感受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摇了摇头。
以他的修为来说,他能够感知到大部分的修士,有人在此出现而不被他发现的几率十分小,除非是对方的修为已经高于他。
被这么一惊一乍,赫朗早已经没了兴致,尽管霍亦杨还欲多言几句,但是赫朗油盐不进,即便不愿与他再发生些什么,但是思及他也是出于好心,便耐着性子,尽力保持着温柔为他穿上衣衫,也不算让霍亦杨拂了面子,尽管气恼,却还是肯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反感攻以爱的名义,当受不在的时候找什么替身缓解思念和欲望……我真是要爆粗,既然替身能替代的了的话,那还要本尊干嘛,管不住下半身罢了……不过朗朗是有节操的!
话说你们还记得阳儿是谁吗【。】
☆、嫁祸
望着霍亦杨的背影,赫朗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再如何说,霍亦杨与甄溥阳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他实在不应该将两人相提并论,如若阳儿泉下有知,想必又要耍些脾气了。
而他也已经有了新的目的与追求,更是不该如此轻易动摇,他的理智一直存在,但是出于一丝愧疚与怀念,却还是放纵了自己一瞬,他虽失去情魄,却也不是冷血,与甄溥阳多年相处之情,不是一句不爱便能释怀的。
无论如何,他与霍亦杨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是不幸的是,翌日,他便听闻霍亦杨因修炼而走火入魔而筋脉断裂,无定正在寻着法子救护。
这个消息的确令人震惊,明明昨日还走了运,意气风发地去了无上真人处,怎的今日就遭遇了如此不巧?
门派纷纷猜测他是否得了师叔什么恩泽,所以灵体难以承受这福分而筋脉暴涨,也有的说是他因过度喜悦而飘飘然,使得心境不稳,又强行修炼,这才不巧陷入了魔障,当然也有少数人猜测……是否是有人因妒而故意加害。
总之,此时当事人不省人事,也无从解答。
而这天,正值孔淮出关,这件事在门派之内传得沸沸扬扬,尽管他闭塞了三月,但此时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最一开始听到师尊寻了鼎炉之时,便紧紧皱起了眉头,但是在听到霍亦杨的不幸之后,心底又泛起了快感,忍不住拍手叫好,师尊有多么冷情他是知道的,他也不认为这么一个与他有过萍水相逢的门派弟子能引起师尊的注意,除非是他自作多情,可以勾引,染指师尊。
如此想来,他的可怜也皆是因为他的可恨。
而关于霍亦杨之难的种种猜测他已有耳闻,也自有自己的想法。
如若是三个月以前,他必定也会陷入这纠结与好奇之中,猜疑着事件的凶手是谁,但是如今的他,闭关之后心境清明不少,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因蒋涵正的刺激而浮躁,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得知了那个人的真实面目。
他无需多想,脑子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思及蒋涵正对师尊的独占欲与刻意压抑的实力,他便越觉得这人如同被附体了般,深不可测。
孔淮原意不坏,不过是重新回来得到他应得的关怀,虽心生不满与不甘,却也无意如何针对,打压他,而蒋涵正却是能直接从一只温顺的兔子逐渐化身为脾性狂躁的凶兽,甚至企图对同师门的他赶尽杀绝,叫他如何不警惕这人的危险性。
他不知道力量的膨胀究竟让蒋涵正如何产生了这种巨大的改变,但是他已清除地了解到他的狭窄心胸与阴暗面,霍亦杨这次在他眼皮底下得了这么个亲近师尊的机会,想必他也不会放纵他继续盯着师尊给予的荣光逍遥。
而且这人有着长期以来建立的师尊对他的信任与天真无害的形象做掩饰,自然也是有几分底气敢动手的。
这背后之人,八九不离十,便是蒋涵正。
孔淮脑中思绪翩跹,越想越确定。
之前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情他也有自私之处,他可以与他抵消,不再提半字。可这次,因为嫉妒而昏了头的,是他。
虽说霍亦杨这个下场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但是毕竟同样身为同门师兄弟,蒋涵正这般落井下石总是令他反感的,师尊教他的君子需要光明磊落坦荡荡都被狗吃了么?师尊如若知道他恶劣的一面,又会作何感想?
无疑,蒋涵正的宠爱会不复存在,他自然期待这个场面的发生,但是他更多地考虑的,却是师尊会不会失望与伤心?
这三个月的闭关的确让他成长了不少,重新待人处事,他已经能够较之以前的自私,多想那么一分。
孔淮吐了一口浊气,多了一份犹豫。
未待孔淮找蒋涵正确认,他倒是先一步找上了门。
“大师兄别来无恙啊。”蒋涵正面带微笑地出现在他的卧房之中,他的修为足以支撑他眼底逐渐出现的傲气,直接无视门口的一道道禁制,直闯而入,气息霸道,环视了一圈这个自己也曾经待过的房间,笑容越发加深。
孔淮拧眉,自然察觉到他暴涨的修为,而他一副找茬的模样,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总不能相信蒋涵正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还能笑意盈盈地特意挑选今天来与他问安或是欢迎他出关吧?
只是蒋涵正仍旧是与他初见一般,彬彬有礼,朝他请了安,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一丝异常都看不出。
他越是这番故作若无其事的姿态,孔淮便越确定他只是在自己面前做着虚情假意的伪装,掀起眼皮,他不无嫌恶,也不与他虚与委蛇,“无需装些什么,师尊吃你这套,我可是恶心得很,承认罢,霍亦杨之事,必定也是你所为。”
蒋涵正的笑容变淡,却一刻不曾消弭,越发显得虚假,他在房内来回踱步,步调缓慢,犹如在自家后院闲庭漫步,不自觉间散发着一股慵懒之气。
孔淮因他若无其事的态度而愤怒,这么一句措辞强烈的骂语就像是一拳用力打到了棉花上一般,他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应,恼羞成怒,也为师尊恨铁不成钢,出声喝道:“实在是糟蹋了师尊对你倾负的心意,明明……我才是……”
蒋涵正眼色一厉,身子顿了下来,似乎完全不想听他将剩下的话说完,便立即打断,接话,眼色逼人。
“如何?师兄觉得师尊不应待我这般好?他只能待你温柔,你也只能是唯一风光的一个?我告诉你,不再是这般了,不会了!”蒋涵正的语气微微激动,将孔淮戳得体无完肤,又迅速平复下语气,悠悠然问道。
“师弟所做之事,难道师兄未曾想过?仅仅听闻霍亦杨能得到你我两人都未曾得过的亲近,想必你也想将霍亦杨碎尸万段罢?他此时尚能苟延残喘,我已是手下留情,你又敢大言不惭地说你一分快意都无?说来,你我也不过一样自私罢了,师兄你又何必道貌岸然,到此时才装出一副什么替师尊不值的模样,高高在上,实则可笑。”
蒋涵正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番说辞找不到一分之前的委婉,也让一向面皮薄的孔淮面色一沉,毫无光彩,盯着他的身影,咬牙切齿却又无法下手。
他现在修为与蒋涵正难以一较高下,而且明面上还有师尊护着他,自己若是压不住气,先行动手,此时已风光不再的自己必定会被扣上同门私斗,欺侮师弟的帽子。
说不好这便是蒋涵正博取师尊怜爱的新法子,他又怎能让他得逞?
孔淮面上的纠结与故作冷静,都被收入了蒋涵正眼中。
他弯唇,背过手,有些惋惜,便不怀好意地重新开口,“不过呢,霍亦杨出事恰巧与师兄出关的日子都恰值同一天,难保会出现有心人大做文章……而师兄以往又的确嚣张跋扈,待师弟们一派冷漠,你说,师尊与掌门会如何想呢?”
孔淮冷笑,这有心人头一个便是他自己吧。他如此拐弯抹角,无非便是想诬陷霍亦杨之事是他所为,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底气十足地辩解:“不错,霍亦杨以下犯上,在我闭关之时勾引师尊,的确该死,但我……”
蒋涵正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对霍亦杨的怨气,不禁露出微笑,禁制也在此时猛地一破,出现一袭白衣,传来淡淡的喟叹。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