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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下)(108)

作者:宁远 时间:2018-06-22 19:23 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乔装改扮

  “那便更有离间的余地。”
  姚照仪将自己的计谋细细说来,说几种不同情况下的不同的应对方法。说完之后见曹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姚照仪脸色微微一红:
  “曹公笑什么。”
  “女郎的意思是想要介入二贼之中,诱惑其一,调查二贼的真实关系之后逐一击破。”
  阿香眉头紧锁,急切地想要开口。
  “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可是女郎不是已经和甄文君打过照面,不怕她认出女郎吗?”
  “那时夜黑风高她即便看见了也未必能看清。”
  “其实老夫也是赞同阿香娘子所说,女郎已经受伤,这二贼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最重要的是……”曹翡顿了一顿,有些为难般没接下去说。
  “是什么!”姚照仪追问。
  “恕老夫直言,以女郎刚烈的个性只怕完成不了这件事。要女郎百步穿杨容易,可说到诱惑……”曹翡没接着说下去,算是给姚照仪留些颜面。
  姚照仪哑然,扫了一圈在场其他的人,从神色上也能看出他们全都认同曹翡的话。
  姚照仪闷头不吭声,似乎备受打击。
  阿香看不得她这番模样,一改方才的坚决反对,问曹翡:“曹公,可有其他办法破那二贼?毕竟她们此番前往巨鹿是为了铲除刘氏,这对咱们而言是莫大的好机会,错过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曹翡道:“其实女郎的计谋思路是对的,只不过她本人不适合罢了。二贼虽是女子却好女风,想要色诱必定要找一个婀娜多姿,有狐媚之气的女子方有可能成功。女郎太过正气,只怕没办法演好这出戏。”
  曹翡话说至此,忽然有人看向阿香,之后接二连三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她。
  阿香丰满妖艳,天生水蛇腰最是动人,年纪不大可有一种少妇的风韵让人过目难忘,她和姚照仪虽是姐妹,一个庶出一个嫡出,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阿香立即领会了曹翡的意思,上前握住姚照仪的手道:“姐姐,这件事便交给我办。我自小接受严格训练便是想保护姐姐,为姐姐的宏图伟业出一份力!如今正是好时机!”
  “可是,你不知晓那边的情况,我亦不想让你涉险。”
  阿香凝视着姚照仪的双眼,欣慰地笑:“有姐姐这句话就足够了。”
  阿香是庶出,自小展现出习武的天赋,姚家便有意将她培养起来当做姚照仪的助手。
  姚照仪这些年肩负重任,多数情况下没空搭理她,对于这位每日陪伴在身边的妹妹并不算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在大聿,嫡庶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主人和家奴,姚照仪和阿香亦不例外。
  她一直都明白阿香对自己忠心耿耿,出征巨鹿之时她便极力要求同行。如今见她不顾危险要为她完成大计,更知其情深义重。
  “甄文君对女性容易心软,利用这个弱点能够顺利到她身边。”阿香临行前姚照仪为她送行,特意交待,“虽然有挑拨的机会,不过这两人都是聪明人,阿香你尽自己所能,若是危及性命千万不要硬来,立即逃回来,我亦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一切都以自身安全为重,明白吗?”
  阿香道:“有姐姐这些话,阿香今生已经没有遗憾了。阿香一定不负姐姐所托!”
  卫庭煦那夜受到走水惊扰,继续在泽县休养了两日才重新整装出发,前往巨鹿。
  距离巨鹿还有一百多里地时便收到战报,说刘氏察觉到她们的大军靠近,出兵围堵。甄文君并不主张在这时和刘家军硬碰硬,且前方山势地形险要,很有可能有伏兵埋伏在此,对于她们这些不熟悉地形的外乡人而言,绕行危险之地才是最佳策略。
  于是卫甄二人该改变了行进的路线,多走二十多里地经由丰县,继续向巨鹿出发。
  汝宁的拉锯战已经打了九个月,冯尔壳一直坚守城中不出来,甚至还在城内耕种,自产了不少粮,让她们想要切断粮食将胡贼饿死在城内的想法化为泡影。不得不说这冯尔壳是个难缠的对手,甄文君知道这场站恐怕还要继续拉扯下去,此时各地诸侯蠢蠢欲动,开始了吞并扩张的动作,她若是再被耗在汝宁,只怕会让他人趁机得利。甄文君与步阶商讨过后,觉得暂时将燕行交给卫景安和长孙悟来守,他们继续和冲晋人对峙下去,而甄文君等人则保存实力转移别的地方,破除一些即将要拔地而起的势力才是关键。
  南崖那边有小枭和朱毛三、阿希与关训姜妄联手,已经将万向之路的财富分流出了不少,甄文君想要让小枭继续磨炼,写信给她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之后便往东南的巨鹿去了。
  这次巨鹿之行除了要将知秋派摁下去之外,卫庭煦有种预感,姚家可能会继续盯她,或许会在半路再次出手。
  卫庭煦和甄文君二人还未见到面的时候就已经在飞书通信,在信中定下了猎杀姚氏的计划。
  甄文君不是那么相信姚氏这回会跟到巨鹿,轻易出手不太像姚氏的作风。
  “不,姚氏一定会出手。”卫庭煦在信中非常笃定。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为我是手下败将,必定轻敌。”
  卫庭煦所言有道理,甄文君便如同她所说在暗中观察,果然逮到了刺客。没能亲手将刺客杀死有些遗憾,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散知秋派,让这些只会编儿歌的鼠辈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让卫庭煦扶持真龙归位的好名声得以继续深入民心。
  到了丰县发现此地已被刘家占领,甄文君用了一天的时间便破城而入。刘家军闻风而逃,甄文君立即率兵入城,将丰县划入账下。
  行至丰县军队的粮食已经消耗了一大半,本想要在城中买粮,却听说柳氏占领丰县时已经将此地搜刮干净,百姓手中已经无粮。
  粮草问题乃是大患,甄文君下令士兵们去打猎、刨树根,但凡能吃的全收集来。收集了几日根本不够,就在甄文君犯愁时百姓主动将私藏的粮和肉送来,令她大喜。
  丰县百姓都说刘氏的兵就像是山匪,根本不考虑百姓的感受,来了就抢,还伤人。幸好将军将他们打跑了,这些粮就当是对将军的报答。
  甄文君比任何人都知道战乱时代食物有多宝贵,不能让乡亲们血亏,便按照高于当今市价的价格收了食物,且亲自验了食物,确定没有被下毒之后便让厨子拿下去,今晚便让大家吃个痛快。
  士兵们兴致勃勃地帮厨子把食物运走,甄文君拿了两串晶莹剔透的蒲桃打算送去给卫庭煦,跨上马,见前方有两个士兵拉住了个送蔬果的农妇,嘻嘻哈哈地不让她走。
  甄文君慢慢骑着马靠了上去。
  “小娘子别这么急着走嘛,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士兵们一左一右挡住那农妇的去路,甄文君见那农妇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袄子,寒天冻土只穿了一双破旧的布鞋,麻布帽子是用旧袄子改的,怀里抱着一个竹篮不住地后退,一直想要逃开。她横着走几步士兵就追几步上去,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走。
  那农妇背对着甄文君,暂时看不到她的脸,不过见那俩兵油子兴奋劲儿想必此人相当漂亮。
  农妇实在没办法,只能停下来对士兵笑了笑道:“多谢二位军爷惦记,妾今年十八,还未出嫁,只因家中有病重的老母需要照顾。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让妾为老母抓药去,他日妾再来感谢军爷。”
  农妇声音还颇为悦耳,让这俩士兵更兴奋:“十八了还没出嫁,是在等着小爷吗?什么病这么严重,一天不吃药死不了人!来,看到这枚大银铤了吗?今晚你若是留下陪小爷,这枚银铤便是你的了!”
  那农妇又惊又辱,朗声道:“妾虽出生寒苦却一直自力更生,绝不会做这等下贱之事!军爷还请放尊重些!”
  农妇越是生气兵油子们就越是开心,完全不将她的气恼放在眼里,继续拉扯她要将她带走,农妇大喊救命,甄文君马蹄飞起,蹬在那两人的后背上将他们蹬飞。
  二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一脸的烂土气愤不已地回头就要厉害,却见甄文君坐在马上,沉着脸盯着他们,立即不敢再做声,匆忙跑了。
  甄文君亲自下马将那农妇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事。
  农妇摇了摇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甄文君微笑:“我不是什么女侠。”说着把士兵遗落的银铤递给她。
  “这不是我的。”农妇的确长得很漂亮,也很老实。
  “现在是你的了。我是这儿的将军,我的兵骚扰你是我平时管教不严,我向你道歉。这枚银铤便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拿去给你母亲看病吧。”
  农妇犹豫再三还是收下了,对甄文君磕头。甄文君让随行的几个女兵送她回去,保证安全。随后找到方才被马踹了的那俩士兵。士兵们以为将军要找他们麻烦,连连道歉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希望将军能饶他们这一次。
  出乎意料,甄文君非但没有军法惩罚他们,反而将他们“遗落”的银铤还给他们,还很诚恳地与二人聊天:“我平日里没少告诫你们,不可骚扰百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二人犹豫了半晌,说了实话:“将军,我们两兄弟跟着将军自然是对将军万分尊重的,可再怎么说,男人和女人还是不同。我们男人这精气儿需要有发泄的地方,发泄出去了便神清气爽,才有力气杀敌。若是发泄不了嘛……总归还是难受的。”
  甄文君问道:“有多难受?”
  “这……就老想着。”
  “你们二人可否相互排解?”
  甄文君问得非常认真,二人却绿了脸:“将军,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走旱道的。”
  “就是,我们兄弟俩还是喜欢女人。”
  甄文君和步阶一块儿在丰县城内转了一圈,没跟卫庭煦说,二人去了城内最大的妓馆转了一圈,打听好了价格,甄文君觉得挺便宜,能够花少的银子将重要的事儿给办了,挺好。妓馆娘子们也非常乐意。
  步阶就要挑人,甄文君将他叫住,寻思半天觉得有必要问过卫庭煦。这事儿虽然是件好事,多少带点儿不正经的感觉,还是有必要提前知会卫庭煦一声。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卫庭煦没任何反对的意思,“本来行军打仗都会配有军妓,不然打下一个地方就容易发生侵害当地百姓的事件,甚至连送蔬果的娘子都不放过。人欲要满足。让她们都来吧。”
  “好。”
  甄文君就要走,卫庭煦叫了她一声。
  “嗯?”
  卫庭煦甜甜一笑:“早去早回,我等你。”
  想到二人汇合时那久违的无眠之夜,甄文君胸口发热,百般滋味只有当事二人和肩头的咬痕才懂。
  迅速应了一声,甄文君立即出门。


第225章 顺德二年
  甄文君的确早去早回, 却带回来一个人。
  卫庭煦正在小院中为自己按摩双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甄文君率先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单薄, 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年轻娘子。
  卫庭煦看了看那娘子, 又看看甄文君,眉峰略略拧起,似在等她解释。
  甄文君道:“她叫阿岭, 是丰县本地人。”
  “不是该让她去军营吗?”
  “军营?啊不,该去的全部都去了, 她不是那个, 嗯……你知道的。”甄文君不好意思直接说阿岭不是军妓, 只是个普通的农妇罢了。
  “我不知道。”卫庭煦对此人颇为警惕。她一向戒备, 最不喜欢陌生人接近她, 不能容忍陌生人进入到能够刺杀她的范围内。对于甄文君莫名其妙带个人回来的举动表现出莫大的敌意和不满,全部融汇到这四个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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