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春日初斜[种田](58)
种大郎心想,若是覃倌自己卖轧棉机,必然能名利双收。但转念一想,覃倌毕竟没有东家的家底和威望,真换他来,他或许连知县的面都见不着,还会受到诸多阻力。现在风险有东家帮忙担着,该知足了。
东家给种大郎加了点工钱,还将这事专门交给他去负责,毕竟他是覃倌的妹夫,跟苏家的关系也亲近,在这事上出了不少力,该奖励一下。
覃小姑因这事专程回了覃家一趟,喜滋滋地与父兄分享这些好事。
覃大姑知道了这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的丈夫是敦厚老实的农夫,没有种大郎那么灵活的脑子,在轧棉机一事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也就只能羡慕了。
另一边,益阳县县衙。
陆有道刚从外面回来,其夫邱知县便晃到她的面前,她见了,淡笑着问:“官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
邱知县也不卖关子,把轧棉机的事情告诉了她,还说:“有了这轧棉机,咱们益阳县的棉纺织业便能得到大提升,而且还能让百姓积极地种植棉花。虽说棉花不比粮食,可它也是十分重要的作物。”
陆有道微微一笑:“那我可得恭喜官人了。”
邱知县习惯了妻子的淡然,兴致依旧很高:“听说这轧棉机是一个木匠造出来的,没想到这姓覃的木匠有这巧思……”
陆有道本想找机会离开,听到一个熟悉的姓氏,她的心思一滞,不动声色地道:“姓覃的木匠?”
“娘子认识?”邱知县问道。
“不认识。对了官人可还记得我早年在太真观清修?”
邱知县颔首:“记得,我还记得你前阵子还回了一趟太真观。”
“我在太真观的时候,有一位小师叔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若不是她,我的身体也好不了。先前我去太真观时,她在修行,但是前些日子听闻她离开了道观回到家中清修,我想去拜访她。”
“那是该去拜访一下,她在哪儿,我陪你一同前往吧,算是为夫对尊者的礼数。”
陆有道摇了摇头:“她的家在浮丘乡,我打算在那儿多待两日,官人公务繁忙,就不劳你陪我跑这一趟了。”
邱知县全然没看出妻子的抗拒,笑道:“那真是巧了,琢磨出轧棉机的覃姓木匠正是浮丘乡人,我陪你去浮丘乡一来能见一见那木匠,二来我初来乍到,还未到各乡巡视过,便趁此机会去看看乡里的情况。”
陆有道没法推脱,只能接受与其同行的命运。
瞧着天色不早了,邱知县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有道,后者视若无睹,道:“我还得做晚功课,官人不必等我,今夜去找婴娘吧!”
邱知县有些失落,但他也知道陆有道一心向道,早在陆家将她许配给他之前,她便已经找过他,说若非父母之命,她只想终身待在道观里修行,所以哪怕嫁给了他,她也不会改变自己向道的志向。
他以为她婚后会改变,岂料成婚三载,他都没办法让陆有道把心思放到他的身上。而且为了应付他,她还颇为大度给他纳妾,别人都夸她贤德,可他却知道她巴不得自己冷落她。
收起心思,他转头去了小妾那儿过夜。
——
得益于蘑菇所产生的灵气,苏北顾近来的修行很是顺利,当然,与前世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但是这个修行方向总算是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这日一早,她在醒来后循例坐在榻上修炼,等她睁眼的时候,发现覃如意正趴在床上,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苏北顾只看那么一眼,目光便下移,然而也不过是那么一瞬,她立马就移开了视线:“咳,天凉,穿好衣服,要么盖好被褥。”
覃如意低头一看,发现苏北顾为何会那么心虚地移开目光,顿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她下床走到苏北顾的面前,双手撑着膝盖,躬身与苏北顾的目光持平:“北顾,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也长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更美了。”
苏北顾瞟了一眼,拽过一旁的道服将她的身子裹个严实。
覃如意见状,干脆穿上她的道服。虽说她的身体纤瘦,但她的道服本就宽松飘逸,所以覃如意穿上的时候竟觉得刚刚好!
“北顾要把道服借给我穿吗?也好,我本就打算出家修行,先试穿了……”
苏北顾拧眉:“你认真的?”
“什么?”
“出家。”
覃如意见她上钩,状似无意地道:“若我无人疼爱,注定要孤独一生的话,那跟出家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还不如干脆地出家去。”
苏北顾:“……”
过了会儿,苏北顾才道:“你肯定能找到一个疼爱你的郎君的。”
“可我再也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苏北顾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苏道长:别乱勾引人。
覃姐:嗯?你怕自己把持不住吗?
苏道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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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到访
苏北顾与覃如意不知在房中对峙了多久直到屋外传来穆秀秀的声音:“小娘子,知县和他的娘子来了!”
苏北顾好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陆有道过来了,她道:“把他们请到前堂我稍后便到。”
覃如意的神情有些微妙语气也很耐人寻味:“从县城到这儿路程不短,来得还挺早的。”
苏北顾仿佛听不出她的醋意道:“我们要早起做功课所以习惯了早睡早起……”
说着顿了下,仔细一想自己虽然每天都起得很早,但是往往会在房里待到很晚直到覃如意也起床了,才一块儿吃早饭。所以并不是陆有道来得早,而是她起得晚了。
“咳,时候不早了,阿覃姐姐去洗漱吧!”苏北顾扔下这话转身去将自己另外一套道服找了出来穿上。
覃如意见她没有要求自己脱还道服,干脆就这么穿着了。她洗漱好出来的时候,苏北顾已经在前堂会客了。
……
邱知县听陆有道提及自己的小师叔时他还以为是一个老道,再不济也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不曾想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
苏北顾过去的模样他并不知道可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形消瘦但唇红齿白略带一点病恹恹的病弱美感的女子叫他都看愣了有那么一瞬的恍神。
“小师叔。”陆有道恭敬道。
邱知县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这位就是娘子的师叔?未免……”
陆有道明白他的未尽之言,道:“未免太年轻了?”
邱知县颔首:“正是。”
“小师叔五岁便入道观出家修行,别看她年纪不大,可道法高深,别说太真观,便是这潭州的道长都未必有她这般厉害。”陆有道略有些崇拜和骄傲地道。
苏北顾忙道:“师侄这是折煞贫道了。”
尽管陆有道把苏北顾说得很不凡,但邱知县却想象不到这种“不凡”到底是怎么个不凡,毕竟他饱读诗书,却并不沉迷此道,加上陆有道在家以居士身份自称,平常也会做早晚功课,却从未见她展露出什么神通,因而在邱知县的眼里,苏北顾或许就只是在道观的辈分高一点罢了。
陆有道看出丈夫的不以为然,便淡淡地道:“官人不是还要去巡视吗?再不去,那里正听到风声,只怕要挤破苏家的门框了。”
邱知县确实不太想陪陆有道在此处多待,他只是想尽一尽晚辈的礼数罢了,心中所系更多的是公务。陆有道的话给了他离开的契机,他便顺势提出告辞,还望着陆有道,温和地道:“待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我便来接你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