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春日初斜[种田](27)
苏家以前养马,对草料也有需求,但是要的不多,并不需要专门收集。
陈阿虎道:“那些养了很多牛羊和马的人家需要很多草料来喂养,可以通过他们找到专门收割杂草的人,我有空就帮苏道长问一问。”
一般的大户都会让自家的仆役、佃户去收割杂草,陈阿虎虽然不清楚苏北顾的目的,但她没有要求陈家去给她割草,他自然不会主动提出帮忙,只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
说到养牛羊多的人家,苏北顾想到了张屠夫,他的家里似乎养了不少羊,或许可以询问他是如何解决草料问题的。只是他对苏家人隐约有些敌意,也不知道他是否那么容易松口。
想到张屠夫的也不仅是苏北顾一人,恰巧来找她的覃如意听见陈阿虎的话,便道:“张大郎家养了羊,不若去问问他吧!”
看见她,还在沉思的苏北顾眉头一松,脸上有了笑意:“阿覃姐姐怎么过来了?”
覃如意晃了晃手中的篮子,道:“你一旦专注做某事就跟入定似的忘了时辰,我料想你忘了回家吃饭,就专程带了饭菜给你。”
“谢谢阿覃姐姐。”
覃如意将苏北顾拉到一棵青梅树下,将饭菜摆到树下的一块巨石上,道:“刚出锅的时候有点烫,特意放凉了些许才带过来的,趁它还是温的,吃吧!”
篮子里装着几张蛋饼、一碗米粉,还有一点腌菜,这些都不是孟媪会做的,所以苏北顾猜应该是覃如意做的。
“阿覃姐姐吃了吗?”
“我跟阿姑都吃过了。”
“做米粉挺费事的吧?”
“家里人少,根本就没费什么功夫,你别说话了,快些吃。”
苏北顾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嫌弃话多的一天,她哭笑不得地闭上了嘴,安静地吃着米粉。
陈阿虎见她们旁若无人,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便默默地走开了。
覃如意注意到陈阿虎的离去却没说什么,兀自在苏北顾身旁坐下,抬头看了眼挂满青脆果子的青梅树,不禁口舌生津。她问身旁之人:“北顾可以喝酒吗?”
苏北顾道:“清规不戒荤,但是戒酒。”
覃如意看起来有些失望,苏北顾隐约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模样,顿了下又悄声道:“但我经常破戒。”
覃如意扭头看她,眼里透着讶异,似乎想不到她这般端方雅正的人也会破戒。
“你、你都破什么戒了?”
可别是什么色|戒。
苏北顾笑了笑:“我们太真观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承自上清派,上清道士受智慧观身三百大戒,除了没有禁止吃荤,其余样样都是清规戒律,包括不得杀生,小到一条虫子也不能杀之。我经常在道观驱蚊,命丧我手的蚊虫不计其数,这是破戒吧!”
覃如意:“……”
三百条清规戒律,得亏这群道士受得了!
“其实这些都是过去的清规戒律了,传承至今,需要守的不过是五大戒。戒杀,戒盗,戒淫,戒妄语和戒酒,而我上次骗你的家人说苏南城许诺过会将你们接去建州的话,其实也已破了戒。”
覃如意静默了下,问:“那你要不要再破一破别的清规?”
“酒戒吗?”
覃如意想说“淫戒”,然而深知这话若说出口,自己的清纯人设必然崩塌,苏北顾这般正经的道士一定会远离她的!
于是艰难地点点头:“这里的青梅不吃的话浪费了,不若摘回去酿青梅酒。”
这酒一酿快则半年,慢着数年,等酒真的酿好之时,苏北顾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喝上,自然就无需去考虑是否破戒的事。
“好。”
苏北顾应下后准备帮覃如意摘青梅,这下边触手可及的青梅早已被人摘光,唯有够不着的地方坠满了青脆饱满的青梅,苏北顾认为以自己的能力爬树摘青梅还是轻而易举的,岂料覃如意压根就没想过麻烦她,自己抓着手臂粗的枝干便爬了上去。
苏北顾望着她欲言又止。
“北顾,帮我递个篮子。”覃如意在树上指挥。
苏北顾道:“你又是爬树又是摘果的太危险了,摘了直接扔下来吧!”
她低头思考要用什么东西接住果子,篮子太小了,而且会把青梅砸得果肉有破损。
一阵风拂来,她宽大飘逸的道服便随风飘扬,她抓起衣摆,再度仰头看覃如意:“扔这儿吧,我接着。”
道家之人最是讲究仪态,衣物常常要求清洁素雅,平日里举止也要求符合道仪风范,因而苏北顾这一举动着实超出了道仪风范,令覃如意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她好玩得紧。
“那你接好了。”
覃如意不敢用扔的,只能小心翼翼地瞄准那一小块区域,让青梅一个一个地掉落。
她摘的都是最高处的,等苏北顾的衣摆沉甸甸得坠满了青梅,她才慢慢地下来:“这些能酿三坛酒了呢!”
苏北顾看了眼这棵顶上光秃秃,底下光秃秃,唯有中间一部分还挂着青梅的树,问道:“阿覃姐姐何以不摘底下的,要摘最顶上的?”
覃如意拍着手,闻言,也仰头看了眼被自己“压榨”过的青梅树,道:“我若是将矮处的果子摘了,那别人想摘时便只能爬树。有些过路的人只是有些口渴,只需一两颗青梅解渴,我又何苦叫他们爬那么高的地方才能解渴?”
苏北顾恍然大悟,随即心生佩服。别看她嫂子看起来逆来顺受,目光似乎只囿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实际上她的眼界宽着呢!
苏北顾自愧不如。
覃如意用篮子把这些青梅都装好,一双明眸灼灼地望着苏北顾,嘴角勾起一抹笑:“北顾忙完了吗?要不要与我一同回去?”
苏北顾看了眼还在搭建的茅屋,自知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便点点头,收拾了她吃剩下的碗筷,跟覃如意一同回了苏家。
覃如意将青梅淘洗了两遍,顺手拿了颗相对大一点的青梅咬了一口,结果酸得她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苏北顾见状,没克制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酸爽,北顾也试试?!”覃如意直接将她手中的青梅递了过去。苏北顾看看被酸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她,又看看那被咬过的青梅,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咬了上去。
覃如意是递过去后才想起要另拿一颗青梅给苏北顾的,结果刚要收回去,便发现手里一空。她睁开眼,只见苏北顾并不介意青梅被她咬过,在另一面浅咬了一口。
苏北顾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很扭曲的表情而合上了眼,只不过微微抽动的脸颊出卖了她也吃不得酸的事实。
覃如意因她的举动而脸上一片臊热,见到她克制的模样又觉得好笑,问:“北顾,这青梅好吃吗?”
苏北顾被刺激得口舌生津,赶紧咽了口唾沫,僵着一张脸,道:“还可以。”
覃如意舔了舔唇,暧昧地问:“那是……什么滋味?”
苏北顾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古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落到了这颗被两个人吃过的青梅上。
在这一瞬间,苏北顾忽然想到,覃如意问的是青梅的滋味,还是吃青梅的人的滋味?然而意识到这个念头有多放荡之后,苏北顾又默默地在心底念起了《清静经》。
苏北顾一板一眼地回答:“酸的。青脆爽口,肉厚多汁。”
覃如意没有再逗她,仿佛在自言自语:“除了酿酒,也能做乌梅呢,真该多摘一些回来的……不过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北顾记下了这事,准备等她再出门时去看看哪里还有青梅树,再摘一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覃姐:这算间接接吻吧?!
苏苏:……
——
入V第一更,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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