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教授以后(21)
晏何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她随手翻开一页,倒也不太像是在翻书页,反而像是在重拾回忆。
“什么是‘驯服’呢?”
“‘驯服’就是建立联系。”
两行字被引号聚集起来,上下并列在一起,书页右边画了一棵树,红色的小狐狸和小王子并肩坐在树下。
晏何仿佛看见一只翘着大红尾巴的狐狸眯起眼睛对小王子说出这句话。那个时候的小狐狸在想什么呢?在那片金黄色的田野里,它会不会偶尔窝在树下看着山坡下面,思考会有什么人来和它建立羁绊?
晏何合上书,轻轻地叹了口气。
姐姐,你驯服了我。
.“最近那个女人有来找您吗?”饭吃到一半,瞧着眼前的菜,沈锦容想起父亲生前的情人,突然问奶奶。
电视里放着央台十三台的新闻,奶奶正在专心吃饭,闻言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来过,胡言乱语了几句,我就把她撵出去了。”
沈锦容眉头微蹙,想到父亲遗留下来的麻烦,她心里充满烦躁。她本以为只要和父亲划清界限就能避免一切麻烦,可是没想到,他生前的麻烦倒是避免了,可是现在却要为了遗产和他的情人纠缠。
沈锦容本来就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在她看来,所有麻烦的起因都是财产。王丁芸为了财产才来纠缠,而自己也是为了留下一部分财产给奶奶才和她纠缠。
沈锦容无声地叹气。自己只是站在了即将被淹没的礁石上,这块礁石如今摇摇欲坠,以前认为的宁静和逃离成功都只是暂时的,当风浪来临,没有人能逃掉。
“……她都说什么了?”沈锦容决定听一听她的“胡言乱语”,王丁芸不算太蠢,可能真的会让她想出什么办法来分遗产。不过沈锦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她要做什么。
“她?她乱七八糟地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还说要给沈师钧生个孩子。”奶奶毫不在意王丁芸说过的话,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奶奶冷哼一声:“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惦记的?她跟鬼生去?”
沈锦容心底一沉,心中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她不敢细想,只附和地笑着:“对啊,这不就是胡言乱语嘛!您吃菜啊!别老吃肉!我可听高医生说了!您最近血压高了!”
奶奶偷偷夹了一块红烧肉藏在碗底,嘀嘀咕咕地说:“小高就是爱管闲事,我就高了那么一点点!我溜达一会儿就降下来了!”
沈锦容觉得好笑:“人家高医生就是为了您的健康,什么爱管闲事?”
“好好好!我不吃肉了行吧!”奶奶不情愿地夹了一筷子青菜。
沈锦容挑起眉:“不仅是肉,还有抽烟。你们一圈儿老太太打麻将抽烟干嘛啊?对身体多不好啊!”她眯起眼睛,拉长声音:“奶奶——我可看见了!碗底那块儿肉是最后一块儿了!不准再吃了!”
奶奶撇撇嘴,沈锦容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一下。平常不让她吃饭时看手机的奶奶立马指着她的手机说道:“你手机响了!肯定是工作信息!快去看吧!”
说完,趁着沈锦容低头看手机,她迅速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沈锦容有些好笑,她只当没看见。手机上显示有一条微信消息,打开看,是晏何发来的:“沈教授好!我是晏何[笑脸][笑脸][笑脸]”作者有话要说:晏何:呜呜呜呜我不管!姐姐把我驯服了!要负责的!要带我回家给我亲亲的!
晏何:我也不想当舔狗的啊,可是她叫我小晏何哎!
——————————这本书干脆直接改名叫《舔狗日记》算了鹅鹅鹅
第22章 脆弱
那一行字和三个笑脸并排列在一起,像是透露出了小朋友紧张的心情。透过白底的字和黄色的笑脸,沈锦容仿若看到了小朋友打字时删删减减、挑表情时生怕点错的模样。
沈锦容太懂暗恋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暗恋时候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掩饰关心、视若珍宝地关心爱护。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她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心——她太知道伤心的感觉了。
“你好呀小晏何。”
奶奶吃了肉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没被沈锦容发现,她又想故技重施,却被沈锦容抓包。后者斜斜抬起眼睛,语气森然:“奶奶……不准吃肉了哦……”
奶奶一哽,瞪她一眼:“聊你的吧!不准管我!”她挑眉看沈锦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的模样,问:“谈恋爱了?”
沈锦容一愣,唇角的笑容却没有收起来,她佯装凶巴巴地说:“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呀?”
见她没有否认,奶奶偷偷往她的屏幕上瞟去。沈锦容一把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吃饭!”
.晏何盯着她发过来的那行字看了半天,巨大的幸福感从天而降砸中了自己。她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仿佛坠落深海,一举一动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在深海之中,寂静无声,任何动作都被放大。身边鱼儿游过,她像是溺水之人,等待着她的塞壬公主救她出去。
她踏歌而来,在自己身边缓缓游动,而后,晏何清楚地听到她叹息一声,拉着自己朝上游去。
晏何本想直接把方才发给李修溪的文件直接转发给她,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郑重,便打开电脑,确认无误后将文件发给了她。她心里明白,其实能有多少差别呢?不过是加了一个动作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慌张罢了。
姐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收到![玫瑰]我刚刚在吃饭~”晏何紧张得手抖,颤颤巍巍地回复她:“没事没事!您先吃饭!”
然后,她收到了沈锦容发来的语音:“已经吃完啦!辛苦你啦!我现在在奶奶家,等我回家就看。”
姐姐和我说她在奶奶家哎!和我分享家人的事情应该是一个好兆头吧!
晏何一连听了几遍,偷偷点了收藏。姐姐语音里的声音和晏何第一次见她时完全不同,她们还不认识时,姐姐的声音虽然温柔,却总是带着冷静自持——和后来上课时的沈教授声音也不太一样,沈教授的声线是清冷凛冽的。
可是现在的姐姐声音是温柔的,除了温柔别无他物。晏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是臆想,她总觉得姐姐的声音里带着宠溺。
——姐姐的尾调是上扬的哎!姐姐还和我说辛苦啦!
晏何雀跃地跳上床打了几个滚儿。
.“哟哟哟,发什么语音呢?还要躲着我去阳台发?”奶奶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见到沈锦容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拿着手机出来,瞟她一眼。
沈锦容面色不变:“工作电话。”
“哦~”奶奶拉长声音,显然是不信:“要是喜欢的话就带回来让我看看。”
沈锦容不置可否,走到餐桌旁要收拾碗筷:“那我帮您把这儿收拾收拾就走了,我单位还有事要处理。”她一边起身一边说:“您最近要控制饮食,还有,要是那个人再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奶奶嘟囔了一句什么,摆摆手:“行了,你差不多得了!赶紧收拾完走吧!”
.驱车到家,沈锦容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自己昨天晚上喝酒留下的高脚杯,杯子里还有浅浅一层的红色液体。她把大衣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人却坐在了地毯上。
沈锦容屈腿坐着,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她的视线定格在自己左手腕上的腕表处,目光略有凝固,但很快就撇开眼睛,像是在故意回避什么。
她取下耳环和项链,随手扔在茶几上。水晶撞击玻璃,发出细微的清脆响声。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就算开了暖气也觉得浑身发冷。这种冷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寒冷,而是一种裹挟着寒冷外皮的冷清。
沈锦容打开电视,房子里被乱七八糟的人声充斥,好歹多了些人气。她想了想,拿起茶几上喝剩下的小半杯红酒想站起来,可是膝盖却不小心磕在茶几上,她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撒了一地毯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