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教授以后(144)
她做了噩梦,梦里的沈锦容决绝地看着她,对她说:“这是不对的,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晏何的手抚上心口,那里跳的飞快,她又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感觉到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
晏何坐在床上呆愣了一会儿,眼神落在旁边的空位上,她的手轻轻抚了上去。那里现在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只剩下冰凉。晏何双手撑着头,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汗湿透了,黏腻的要命。
怎么会这样呢?她总是梦到沈锦容,又总是觉得她会时刻抛弃自己——如此的患得患失。她不应该这么想的,晏何知道沈锦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她却真真切切的离开了。
她走到浴室里,撑着洗手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眼圈通红,就连眼睛里也泛着血丝。因为睡眠质量不好,她的额头开始阵阵地痛。
洗了澡之后,她擦拭着头发准备走出浴室,在她走出浴室的大门之前,她忽然意识到空气中属于沈锦容的味道已经开始慢慢消失了。
空气中那些属于沈锦容的因子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消失。再之后呢?再过几个小时是不是就完全失去她的痕迹了?
晏何扫视周围,忽然意识到,现在,在她和沈锦容做过爱的这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走到床边,低头看自己手机的消息。房间内只有浴室里还没有关掉的灯作为光源,手机蓝莹莹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看到了沈锦容发给自己的消息——“已经到了。”
是已经到国内了吗?晏何如释重负。
她看到沈锦容发消息的时候,手机上的显示时间是凌晨时分。现在国内应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吧?
晏何眼底涌上一层笑意,原本患得患失的心仿佛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治愈了,如同一阵暖流涌入心中,将她已经开始龟裂的大地又重新变回了肥沃的土地。在那片土地上,鲜花正在接连绽开。
晏何的手打了半天的字,可最终删删减减的,只发了一句:“还好吗?”她想问沈锦容一切是否顺利,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可是她担心自己会打扰到姐姐,只是发了简单的三个字。
她把自己的一切小心思都隐藏在这三个字里了,晏何知道沈锦容会明白。
她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眼睛死死盯着和沈锦容的对话框。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复,她索性把手机放在一旁,开始收拾东西,又打开了声音,生怕自己错过了姐姐的消息。
去那不勒斯的飞机是早上八点的,她现在应该起床收拾东西了。从这里出发去机场要一个多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出发时间刚刚好。
晏何收拾完了东西,她扶着箱子站在门口,扫视着这间屋子、这间留给她和沈锦容深刻回忆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可能这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和姐姐已经融为一体了,这件事也不再需要别的证明。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明年的圣诞节——她们也许还可以再来这里度过。
是这样的吧?晏何笑起来,她想,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让姐姐好好补偿自己。
然后,她拉着行李箱关上了门。
走廊的灯照亮前路。
她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晏何:芜湖,已经计划好明年的圣诞节啦~沈锦容:芜湖~————————感谢在20220418 23:52:57~20220419 23:5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狗姬一只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SHJST 166瓶;芝士.ii 20瓶;不要暴躁、忆楠、今夜雨很大 5瓶;逐瑆、张奕之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突发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昨天下了几个小时,只是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这会儿马路上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房子和树木上还有不少积雪,有风吹过来的时候,树上的积雪会掉下来一些。
晏何看着前面的道路旁边有几堆积雪,像是被人刻意清扫摆在这里的。她走过去,蹲下来,抓了一把雪在手心中。这些雪和在雪场的人工降雪不同,虽然模样相仿,可雪场的雪到底多了些冷硬,少了些属于大自然雪花的柔软。
那团雪很快在她手心中化掉,只留下一层水渍。晏何慢慢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而后,她想了想,就地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中翻找出了一个带着塞子的小玻璃瓶,装了半瓶子的雪在里面。
她晃了晃瓶子,松软的雪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紧接着,她举起瓶子面对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看到了被折射之后的彩虹般的色彩。
.晏何拎着行李箱走上了10B大巴车,走上去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时间,现在是早上的六点二十九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能够在七点之前到达机场,到时候也能在里面吃一顿早饭。
10B大巴车是机场专线,在把行李放在司机旁边的行李架上之后,晏何突然感觉有点眩晕,她的手旋即扶在了旁边的扶手上,喘了两口气,额头上也紧跟着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晏何深呼吸了几次,浑身发冷。可能是因为没有吃早餐吧?她晃了晃头,感觉到眼前的金星慢慢消弭下去,又松了一口气,心里打算好了到机场就第一时间吃饭。
只是因为有点低血糖吧?晏何这么想。
前面已经没有什么座位了,本来就不大的过道被旁边推着婴儿车的女士占去一小半,晏何艰难地侧着身子挪过去了。她走到车后面时,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她皱起眉头,胃里开始翻滚收缩。
自己早上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半杯水,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难受呢?
晏何不知道,她把脸埋在围巾里,试图从中汲取一些来自沈锦容的气息。这是沈锦容给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
她垂下眼睛,目光投向自己的围巾,右手轻轻摩挲着,感觉到了柔软的布料,一如她此刻想到沈锦容时内心的柔软。
空气中的汽油味道和密封的大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更加沉闷。车里的空气仿佛随之凝结成了流动粘稠的实质,正逐步侵占她的肺部、挤压着里面残留的氧气。
晏何低下头,在手机上查看自己的机票。她回国的飞机在后天的上午,从罗马机场起飞,到达国内的时间应该是在北京时间的下午。
回去之后,她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收拾东西去单位报到、和前辈一起去外派了。
外派这件事情原本晏何是无所畏惧的,在她决定去之前,领导和王姐都和她说,这件事有危险性。晏何当然也知道,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在她到达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王姐这么说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说自己会注意的。
晏何想,每个人都是有铠甲的,可是当这个人有了牵挂之后,在冷硬的铠甲之下就有了软肋。沈锦容就是她的软肋。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国内的羁绊只是父母和朋友,可是现在,当多了一个沈锦容之后,她忽然发觉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在某一刻突然被她发现时又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那不勒斯有什么好玩的呢?在沈锦容离开之前,她想,她可以和姐姐一起去看着日出日落、或是坐在海边吹着海风聊聊天,听着海浪的翻滚声。两个人可以手牵着手踩在松软的沙滩上随意走动,也许还可以在退了潮的海滩上捡到一些常见的贝壳。
可是现在,在这一切都失去了沈锦容之后,这些快乐的事情都在瞬间失去了它原本的含义,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了。
如果没有沈锦容的话,她大概只会在清晨或者日落时分去海边坐坐,又或是一个人漫无目地沿着海岸走动。她也可能去看看维苏威火山,徒步走上去,试试能不能在那里看到庞贝的遗迹,看看维斯威火山第一次爆发就被世人铭记的遗迹。
她眯起眼睛,双眼无神地看向车子的前方。大巴车不断颠簸转弯,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她的手扶着前面的扶手,用力攥紧,想要通过发泄自己多余的力量来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