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教授以后(105)
红着脸的小朋友义正言辞地说道:“没有。”
沈锦容眼中笑意更深,她知道晏何是真的害羞了,只是当事人不承认,她也不好说破,顾忌着小朋友的面子,她只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嗯,对,你没有害羞。”
这话承认了怎么还比不承认听着奇怪呢?
说完,沈锦容冲晏何笑了一下,抬手招来服务员小哥,又点了一杯意式浓缩。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晏何低头看手机上的地图,问:“待会儿是要去真理之口吗?”
沈锦容端起小小的咖啡杯,扭头看向窗外,她微微侧过脸,晏何便看到了她左眼尾处漂亮的泪痣。
沈锦容点点头:“对。”她笑着问:“难道你打算去西班牙广场吃冰淇淋吗?”
“当做保留节目吧。”晏何耸耸肩:“这个点儿可能都还没有开门呢。”
晏何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早上九点,按照她对意大利人的了解,绝大多数店铺都在上午十点左右开门。
街上冷冷清清的,有人背着一个大包,一看就是行色匆匆的旅客,有人穿了一身西服,像是带着去上班的打工人。
她们就坐在这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着其他人,就好像游离于这世人之外一样。
晏何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她自认为自己的描述水平还不错,可现在却觉得没有文字能精准说出她现在的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和沈锦容一起离开了原本生活的城市之后,坐在这里,仿佛和世间格格不入,却又让人莫名的心安。
私奔。
晏何记不清是第几次自己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每次想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心中都会有小小的窃喜和快乐。这种快乐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别人也完全无法理解。
可她却固执地认为,沈锦容明白,只有她和沈锦容明白。
从许愿池到真理之口,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时间来得及,她们也都不喜欢着急忙慌的旅程,就没有坐公交车或地铁,索性挽着手慢慢朝那里走过去。
即便已经牵过很多次手了,可晏何还是觉得,当姐姐牵起自己手之后,她依旧心跳如擂。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她看向沈锦容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在看自己的整片星空。
经过科尔索大道,晏何看到威尼斯广场正中间伫立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在后面由白色大理石建造而成的维克多·埃曼纽尔二世纪念堂十分醒目。最上面的两座青铜雕像一左一右,像是在护卫着骑着青铜战马的维克多·埃曼纽尔二世。
“他是意大利统一之后的首任国王。”虽然沈锦容并不是历史学教授,但还是对此有些研究:“他在1878年逝世。”
最后两个字,沈锦容说的很轻很轻,晏何抬起头,隔着一条马路,仔细地看着那座巨大的青铜雕像。男人戴着头盔,身披甲胄,骑在马上,右手拿着佩剑高高扬起,战马扬蹄,杀气腾腾。
走到这里的时候,人就多了起来。走过马塞洛剧场大街,她们走进希腊圣母堂的门廊,在尽头处看到了一扇黑色小门旁边的巨大大理石圆盘。圆盘上,空洞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张着大嘴,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前来测谎。
口中似乎因为时常有人来触摸,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光滑痕迹,晏何转头看沈锦容,笑道:“要来测谎吗?”
沈锦容眨眨眼:“说些什么呢?”
【将手放入“真理之口”,心中默念爱人的名字七声,如果手没有被咬,就代表你对这一段爱情是真诚的。】①晏何心中默念着,却抬起头,看着姐姐,把手放进了真理之口中,半阖着眼睛。
沈锦容,沈锦容,沈锦容。
第七遍的时候,晏何却没有把手拿出来,而是抬起头,望着沈锦容的眼睛。
五十多年前的1953年,美国记者乔伊·布莱德利当着安娜公主的面把手放进了真理之口。②晏何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开口:“沈锦容,遇见你,我很幸运。”
“真理之口说,这不是一个谎言。”
晏何把手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百度百科②:出自1953年的电影《罗马假日》——————————沈锦容:幸运归幸运,死撑着不表白是怎么个情况?
晏何:……就,想找个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表白OVO——————————感谢在20220317 23:59:00~20220318 23:5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拐个沈耶耶当老婆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啵啵、小枫、44819089 20瓶;Youthbiu 12瓶;青鸟、七天、懒癌 10瓶;55240503 2瓶;1590、简单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历史
少年人的眼神太过真挚,像风、像太阳、似明月皎皎,又似春雨绵绵。这是独属于少年的爱情,是独属于少年的真挚。他们不惧怕任何东西,只想要把一颗真诚的心捧在你的面前。
沈锦容看着她的眼睛,恍惚着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可她知道,当年的自己远没有现在的晏何如此坚决。
第一次见到晏何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很像。这种相似并不是面容上的,而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晏何坚定而清澈的眼睛让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恍惚了一下,看到晏何的眼睛,她好像看到了二十一岁时候看着镜子的自己。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如出一辙,可她和晏何不一样,她的家庭并不美满,即便坚定,可眼中也时时带有阴翳;晏何不同,她的眼睛坚定而清澈,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孩子。
坐在座位上听着《茶花女》的沈锦容的心却不在歌剧上面,伴随着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歌声,她的心也随之晃动,大脑中不断回想当初自己的模样。有时不经意回眸的时候,也会看到身旁小朋友慌张躲闪开的眼睛。
沈锦容想,真是年轻啊。
自己二十一岁的时候,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
在遇见谭宁之前,她想,自己最大的愿望是能够摆脱这一切,离开这个世界。
在她做好万全准备打算离开时,白天和她交谈过的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谭宁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打了她的电话,发现无人接听,就报了警。
而后呢?
是周身的冰冷、已经麻木的痛觉,还是被救起来的气急败坏?
沈锦容想不起来了,她做事喜欢做万全准备,可当时她还年轻,没想到自己全部的布局都败在谭宁的手上。一开始,她是愤怒的,可等到她清醒过来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谭宁时,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她仍记得,那个时候,谭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自己醒来的动静,她睁开眼,眼底满是血丝。
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上一个这么关心过自己的人已经去世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沈奶奶的身体也不好,她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沈锦容觉得谭宁很傻,明明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不必这么尽心尽力。谭宁有责任感,甚至对一个普通的学生都十分慷慨。
可她后来才知道,谭宁太敏锐了,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去意,也能察觉到自己对她的依恋。
沈锦容当然清楚自己对谭宁的感觉并不是爱情,她只是想有一个人依靠着而已。可是后来她发觉,谭宁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这种疏远是默无声息的,起先是不动声色的远离,而后就是刻意的躲避。
沈锦容当然能察觉到,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依赖谭宁。于是,当谭宁面带喜色和另一种不知是什么情绪的模样对她说起,要结婚了的时候,沈锦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而后,她对自己说,该结束了。
谭宁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亏欠,是自己亏欠她良多。后来,她读完博士回到母校,终于和谭宁成为了普通的朋友。只不过她知道,谭宁也清楚,她们只能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谭宁知晓过去不堪的她,沈锦容没有那么坦坦荡荡,她不愿意为过去自己做过的错事再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