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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招娇花国师论魂魄
两人相识之后的生活, 似乎于此前的生活也并没有太多的改动。
当然了,除了卫南风黏人了些许。
管彤照旧服侍着卫南风更衣,随在她的身边, 与广芝仙一左一右的跟着去上朝。
这套流程繁琐、枯燥, 日夜不变。有时候管彤都很奇怪, 卫南风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卫南风打小性格沉稳不假, 可并非是一成不变之人。管彤还记得她曾与卫南风说起自己世界的山川大河, 各国风俗时, 卫南风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
“阿时想要去看看这天地之大吗?”管彤曾问。
“自然是想的。”卫南风点头, 当时她尚小, 说话有份奶气和羞涩。小小的卫南风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又道,“只是天地虽好, 却不可只使我一人前往。天堑变通途, 将士守国门,能让天下大众都有想往何处,便往何处才行。”
也是从那时开始, 管彤觉得, 眼前的小姑娘是可以当一个好皇帝的。
正常家的孩子只会想着自己, 而她的小姑娘却会想到天下。
回忆过往, 管彤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点悦色,引来卫南风不时的注目。
“管娘子在想何事?”
“幼时的一些趣事罢了。”管彤回道。
卫南风却是有些吃味,幼时趣事,是姐姐的幼时,还是这具身体的幼时?倒是她看到管彤悄悄的朝自己眨了下眼睛, 卫南风心头的那一点不满就悉数被抹平, 重新变得愉悦起来。卫南风眯了眯眼睛, 姐姐所住的地方是眼下不可比拟的,只是她也想为管彤制造一点新的记忆。
“说起来,也快到中秋了吧?”卫南风道。
广芝仙便应了一声:“正是,中秋家宴,宗室们会来,此事按往常规矩,都交付给宫正处理了。”
卫南风唔了一声,又低声道了句:“宫正。”她抬眼,果不其然,自己姐姐的神思在听闻宫正二字时,就飘远了些。卫南风翘起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她隐晦的看了广芝仙一眼。广芝仙缓缓摇头。
卫南风的眉头皱起来,她是漏掉了什么东西吗?这般想着,她曲起食指,用关节抵住额头,缓缓的拉出一条横。
宫正之事可暂缓,但陆大娘要求见面的事情,却得提上日程。卫南风看了眼管彤,她心中有几分犹豫,最后还是确认下来,不让管彤一同去。
此前姐姐昏迷一事,让卫南风一时间乱了章法,管彤如今恩宠太盛,恐怕有心人会起什么心事。她如今不适合再附加恩宠了,否则的话,那便是将管彤放在烈火上架着,恐怕对管彤有碍。
管彤自是不知卫南风在想什么的。她没多久就接到了一本新的账册,按照她的想法来的,一目了然,总账细账皆是清清楚楚。管彤翻看了一下,心中有了成算,寻了个闲暇时光,这便出了宫门。
找的自然是王娇花,只是这一次,就不是管彤干巴巴的去找对方了,而是直接叫了宫人叫来了对方。
王娇花看着管彤,心中着实是百感交杂。此前她就已经知晓管彤如今是红人了。当日她还想着,且看她如何,这些年里,那么多得了帝王短暂青睐,结果从高处掉落的人。管彤呢?她已经老了,翻年就二十四了,以色侍人,年老色衰,又能维持多久呢?
钱重要吗?当然重要。可那些话,不过是王娇花拿来搪塞的借口。
管彤一个宫人,到如今分位也没有提上去,就算有其他人贿赂,短短时日里,又能有多少银钱。更何况,这种钱财来路不正,任何一个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
然后王娇花就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概有自己拳头大小的金子发愣。
直愣愣的盯了许久的金子,王娇花又直愣愣的看着管彤。管彤正在喝茶,这个时代的茶味实在有些重口,管彤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皱眉的动作落入王娇花的眼中,王娇花都忍不住暗笑,到底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不知好歹,这样的茶香浓郁,岂是白水涮树叶的口感能比的。
这便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背后且不知道有多少人暗笑呢。
“还盯着做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了。”管彤托着下巴看王娇花,又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王娇花止住自己被一大坨金子砸出的的头晕目眩,她低吼一声:“这么大一块金子!你是傻的吗?还不快收起来!!!”
管彤闻言,眼睛弯了弯。
王娇花此人,看着又尖酸刻薄,说话极易得罪人,素来会下狠话。可后来管彤细细想来,她既没有对自己下狠手,若说自己是可能背后有人护着。那么阿苗呢?阿苗被王娇花针对,过的确实不算太好。但要知道这可是吃人的深宫之中。
过于狠辣,管彤是不放心用的。
管彤的神情很明显激怒了王娇花,她猛地起身道:“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将钱财摆放出来,可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如你这般的人,我怎放心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你。”
管彤闻言,又看了眼那块金子,这还是她特意拜托林蕴给融的,就是为了一眼看过去够大够显眼,震住王娇花。这么看起来,效果还是很不错,就是方向有点奇怪。管彤于是感动的说道:“我知晓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啊!”王娇花忍不住大声道,她看着周围无人,顿时胆上心头,拍着桌面,“你看看你眼下的样子,这么多钱,就直接这么拿出来。也不做伪装,大大咧咧的就来我来,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吗?”
管彤眨着眼睛:“可是,哪怕你不是我的人,这么一来,旁人也会认为我对你另眼相看啊。”
王娇花呼吸一窒,又气道:“卑鄙!无耻!”
管彤笑了笑:“左右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钱你便拿去吧。日后还有的是用钱的时候,至于这钱,你放心,国师在我的小生意上投了点钱,算是生意的利润。”
王娇花听到林蕴的名字,顿时沉默下来。林蕴代表着什么,不止是宫外的朝臣们明白,宫内的宫人更是清楚。她打量着管彤,眼中带上了思量的神色。林蕴就好像圣人的风向标,圣人如此看重管彤,那么,管彤能为圣人提供什么?
管彤见王娇花的模样,又敲敲桌面,这个小动作是圣人的习惯用的,管彤并未发现,王娇花只是皱了皱眉头,不知晓为何管彤突然多了这点小习惯。
“此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是,福兮祸之所倚,这个道理,无需我来为你说明。”管彤说道,她见王娇花别开眼去,知晓那件前尘往事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个难以逾越的的沟壑。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继承了原身,那么原身的那些关系,身世,就不是如同卫南风所期望的那般,完完全全毫无干系。
她当然也是可以不再管此前原身,彻底的割裂开来。但是解决这些遗憾,或许就是原身曾经期望的也不一定。否则的话,她又如何会看到那些过往的记忆呢?
“管娘子,你需得明白。鬼并不同于灵魂,与其说它是原本的那人,不若说它是那人激烈感情的集合。因此,你不需要为它的消散而感觉愧疚或是其他。”
曾经林蕴对管彤说道。
管彤知道林蕴说出这些话,是为了能在实在无可奈何,化解不了原身的执念,在驱散原身时,好让管彤好过一些。可是管彤想的却偏偏是另一个方面。她所看到的那些记忆的碎片,看到对宫正的满心向往,看到王娇花的悔恨交杂,正因为这些人停驻在了原身的心中,是原身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才会让管彤窥探到种种画面。
所以,这么做,无论是对活着的人,还是对死去的人,或许都是最好的。
王娇花还沉浸在管彤所说的那些话中。她也是长期在宫中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管彤的话?
“你是说?”
管彤笑了笑:“此前的伤,还不足以说明吗?”管彤的食指慢慢的敲打桌面,“若是不相信,你大可去查查看。我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若是不愿,那这些你也拿去,就当买断你我过往情分,再无相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