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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35)

作者:临风独回首 时间:2018-01-23 13:52 标签:甜文 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三教九流

  未能珍惜的今世也好,虚无缥缈的来世也罢。
  她总会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2333感谢夕時雨小可爱
  来自夕時雨小天使的小剧场:
  流宛:惨遭浮宵屏蔽,被拖进黑名单而发表好友圈: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附图:痛心疾首.jpg
  柳烟:嘲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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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呵
  浮宵:朋友圈发表最新动态:爱过(附日常图及自拍
  柳烟:鼓掌叫好.jpg
  妈妈:你开心就好.jpg
  瑶瑟:奔走相告.jpg
  梧湘:喜形于色.jpg


第108章 不值
  流宛几乎走过洛阳所有大街小巷。
  见过很多人,路过很多地方,却仍未找到她想寻到的人。
  有时远远见到一个背影似她,她便会望眼欲穿,魂牵梦萦,急不可待地追去,哪怕次次落空失望,落空等待。
  她已寻了她一年,整整一年,日日心恸思念,无时不刻地想念,后悔亦愈发深重。
  想她,念她,思她,忧她,月好长夜总难眠,只因总会想起和她看过的每个夜色。
  地图上的痕迹也愈发细密,北角寻了,东郊寻了,城边的池塘柳色看过了,巷中的最好酒家尝过了,最好的素食她知道在哪了,最不腻的荤味,她也知晓在哪了。
  城里城外,大大小小的楼台亭阁,她走了无数遍,望归一年。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她觉得她就快疯掉。
  碧青劝她不要找,柳烟讽她找不到,回来一次的梧湘更是搀扶着瑶瑟给了她一巴掌,红着眼眶叫她别再打搅浮宵,就算她自己也无比担忧,就算所有人都担忧找不到浮宵。
  可她怎能不找?
  早已做好寻上一生的打算,而现今区区一年,她就已快被折磨疯掉。消瘦得形销骨立,从前觉浮宵纤瘦,就算同为女子亦能余怀拥紧这个人,贴补心中空缺,如今抱不了了,更是抱不到。
  这日如常在寻人路上,洛阳大小地方她都熟悉,却是第一次到这庵寺一类。
  是听关月无意中说起,她认识这庵中师太。浮宵儿时听关月说起庵寺,听说了尼姑和尚,生怕出家枯燥戒律,抹着眼泪抱住梧湘便不撒手,说老了后去哪里都好,只是要同梧湘一起。
  流宛不觉一笑,却又立刻一霎落寞起来,本是抱着万一的侥幸心思,庵内庵外都快逛了个遍,别说熟悉身影,就连年纪相似的女尼都未见到一个。
  其实也是预料中罢。
  浮宵怎会在这里,她真是魔障了。
  又走几步,穿过后门,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绿意盎然。
  流宛心口一直以来的闷意,难得散去一些,此时天色已快晚了,她却鬼使神差地向深处走去。她确定不是错觉,她听到林深处有细碎声音。
  远远见有人背篓拾柴,穿着洁旧缁衣,却简单挽了一头长发,随动作飘晃,流宛想看仔细些,始终却只能望见清瘦背影。
  不知为何,她莫名心悸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走近,踩得落枝呀响,使那人察觉回首,慢慢露出熟悉侧颜。
  长久的沉默后,流宛止住眼中泪水,含泪笑道:“我回来了,跟我走。”
  那人神情始终平静,眼中波澜不起,回身合十道:“法号千华,近来可好?”
  流宛本见浮宵面貌怔住心痛,又听浮宵从未对她用过的语气,说出话语,更是不知所措,忍泪问道:“姐姐怨我?”
  浮宵依然毫无触动,念道:“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有心皆苦,无心乃乐。”
  随后淡然看流宛,又道:“不怨,不思,不妄,不伤。贫尼早已放下,还请施主也放下,早脱苦海。”
  流宛看那双熟悉眼眸如旧,却不再含清愁,亦不含情意,只剩一片无澜静流。幽深如古井,宁和似莲湖,即便有风拂过,依旧难起波澜。
  流宛艰难道:“我不信你当真放的下,姐姐敢说,你这一年从未想起我?”
  浮宵极为平静,坦然望着流宛,温和道:“想起过。”
  “出世先入世,想放下,需先拿起。因为拿得太久,放下倒也轻易。我已放下,施主无需再问。”
  “我放不下,除非你跟我走。”流宛坚持道。
  浮宵摇头,平和道:“施主何苦痴妄,我已遁入空门,不会随施主离开。”
  流宛道:“那我便等,等到你愿意跟我回去,原谅我的那一天,一日也好,一年也罢,我已经寻了你一年,我不怕再等上一生。”
  “我总算找到你,再见到你,哪怕是等,也已经很好了。”
  浮宵无所触动,只是解下手上佛珠,捻转念了句佛号。
  随后二人沉默又默契地一同迈开步伐,向庵中回去。
  浮宵熟悉绕走,不叫流宛离开,任她跟随自己,只是始终一语不发,直到柴房前停下。
  回首道:“施主自便,恕不能陪。”再不看流宛,走进柴房,脱放背篓,堆放柴禾。
  “姐姐一年来……便都是做这等事体?”不知何时流宛跟进,喃喃问道。
  浮宵平静道:“都是修行。”
  素白的手不断拿放褐青枝桠,仍旧纤骨精致,却添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烫伤、灼伤、划伤、指尖刀伤。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添了太多俗世痕迹。
  “我帮你!”流宛再看不下去,上前帮衬。
  浮宵并不拦她,只低眉道:“劳苦施主。”
  话音未落,流宛被树枝倒勾划到,她的手实在太过娇嫩,即刻划破肌肤,暗红浅流。
  流宛无心关心伤势,忙抬首看浮宵反应,浮宵终于变了自再见以来一直平静的神色,微微蹙眉,看得流宛心中即时忐忑起来。
  浮宵什么都不说,从怀中拿出一方洁白素帕,迟疑了片刻,执起流宛的手,轻轻擦去血迹。随后又拿出随身带着的伤药,如那年一样。
  最后直接将手帕包扎在流宛手上,虽则久违温热依旧,好在再不留恋,即刻便想收回手。
  却被人抓住了,一贯的得寸进尺。
  浮宵淡淡抬眸看她,流宛此时却也不说话,轻轻抚摸那些伤痕。
  微凉依旧。
  流宛很想问浮宵当时疼不疼,话到嘴边辗转却说不出口,沉默着落下一直藏捺的眼泪。
  滴到浮宵手背上,灼烫非常。与伤痕比较,却不值一提。


第109章 奢想
  浮宵仍然不言,眼中隐隐漠然。
  如此更止不住流宛眼泪掉下,一滴又一滴,砸到浮宵手背上,如雨滴落。
  “你还是关心我的,证明你心中还是有我的,是也不是?”流宛问道,睁大泪眼,希望自这雾蒙模糊中看清浮宵,看清浮宵神情。
  浮宵轻轻摇头,道:“换做是谁,我都会这样做。”
  “……既然能对世人慈悲,就不能再对我慈悲一回?”
  浮宵袖回手,又捻转手上佛珠,敛眸念了句佛号。
  神之所以是神,佛之所以是佛,因为爱的是众生,大爱无疆,若是只爱一个人,心便偏颇,也就成了凡人,有了贪嗔痴怒,有了七情六欲,会了嬉笑怒骂。
  流宛觉得此时的浮宵离她好远,分明就在眼前,却远到了海角天边。
  她弄丢了她的浮宵。
  即使就在她眼前,即使逾越山海,千百度寻。
  弄丢了好远好久,不在方圆百里,不再近在咫尺。
  二人都是沉默,像她们再无话可说,只听得到眼泪不停滴落的声音,她们之间,就是沉默至此。
  “师姐?……”直到一道小心翼翼的清脆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浮宵看去,就见戴着头袖的小脑袋小心探进来,圆溜溜红彤彤的脸蛋十分讨喜。
  浮宵温和笑笑,不动声色旋身挡住哭泣的人,道:“怎么过来了?一会儿见到师父的时候记得把头袖摘下。”
  “师姐没听到斋板么?大家都到斋堂啦,只差师姐,正时也快过了,我便寻过来了。”小女尼道。
  浮宵道:“这位香客迷路,我送她,不必等我,劳请师妹帮我告示师父。”
  小女尼乖巧应好,亦合十对流宛道句好,便蹦蹦跳跳地跑走。
  “姐姐赶我?”浮宵还未及时回身去看那人,流宛已自背后拥住她,带着浓浓哭腔问道。
  浮宵道:“并非,庵中从不留客。”随后道:“我已不是你什么姐姐,现今法号千华。施主可以放开么?”
  “我若走了,你再不见怎么办?”流宛问道。
  浮宵平静道:“旧事我早忘却,施主宽心。”不会特地避她,她若要避她,早不会在这洛阳城内,而今,更不会。
  流宛知道这事急不来,一时情急抱住浮宵都是操之过急,可是念了一年的人就在眼前,折磨自己到思之如狂的人终于出现,她无法不心焚。
  浮宵不同她,浮宵不会说谎,流宛只怕万一,想着晚间定要叫人守着这里。可也隐隐绝望,浮宵不避她,坦然泯然待她,是否她真的就已放下?
  无论她再怎么做,浮宵都不会原谅她。何况与其说是原谅,倒不如说是无所谓。
  已经无所谓了,所以忍她,让她,由她,只要不过界,她是香客她是佛徒,永无纠葛。她一人痴妄纠葛,她永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模仿浮宵口气,大抵便是,修行渡己。
  可是怎么办,流宛想拉她回到俗世,回到苦海。
  于是流宛固执道:“好,姐姐送我,你说过的。”
  浮宵淡然颔首。流宛方才放开浮宵,自己默默抹去泪痕,努力咽下那些欢喜心酸。
  欢喜思念满溢,偏偏这心情,那人不再愿读懂。
  好希望这路再长上一些,好希望明日快点到来,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她还在她身边。
  当年那场雪下得太急,未能同这个人好好看过,未来得及好好珍惜。她走得太快了,她长大的太慢了,明白的太晚了。
  那些追不回的风花雪月,细水长流,是否再不能同赏?
  想及此,又是沉默泪落。暮风刮在脸上,这个季节本该清凉,在这静僻地方却格外寒冷。又不想再叫浮宵看见,便悄然落后几步,无声无息拭去眼泪。
  可原本同行的人好似一无所觉,莫说回首,停顿片刻也不曾。
  流宛愈加心灰,却移不开目光,一个真切知晓是浮宵的背影,她再舍不得。
  至出口处,流宛顿住,那人也终于肯回首看她,眼中依然平和静默,片刻后道:“施主小心,恕我只送到此。”
  流宛咽下那些几乎要凝实,流转心间,化作喉间实在苦涩,只露欢喜道:“姐姐送到这里就好,明日我还来寻你。”
  浮宵平静道:“施主珍重。”说罢又捻转起佛珠,不伤尘世的模样,再不谙离别苦。
  流宛深深看她一眼,留恋道:“好。”
  —————————————————————
  我找到她了,可我从前最爱情动时眼眸,再没有我,再无情动。
  她比当年更美丽了。
  哪怕深深伤痕,也不能掩埋那份美丽。她最初的样子,仍深深印在脑海,短短一年长长三百来天,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曾无数次想起的模样。刻意也好,无意也好,还是逼着自己去记起也好,她总在那里,总在我的心上刻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我只是失去才发现。
  梦中见到,总是格外着迷,总以为还没有失去,总以为回到过去,在那时学会了珍惜。
  可当梦散了,她便又走了,我便又失去她了。
  这一年最怕的不是思念,最怕的是清醒。清醒就似刺股悬梁,总有一把刀悬在心上,想起她便钝钝砍下。
  初时撕心,现在成了钝刀,无时不刻砍在心头。
  而今又被磨利,成了锋利刀刃,提醒着她的改变,她的不再在意。
  我不知道她是否仍记着我,我也不敢知道。
  哪怕再没有,人也总要抱点虚妄的幻想,才能继续下去不是么?
  我仍自私得过分,哪怕明知于她只再是打扰,我却不能不打扰她。
  她若要渡世人,必该先渡我。
  渡不了我,她便去不到西天,不得解脱。
  我不会让她解脱。
  她要和我在这苦海,我要她和我在这人间苦海,纠葛永远。
  会彻底厌恶我吧?
  那也好,总算在她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哪怕我自己在痛,强行留住一个不再属于自己的人,时时刻刻针锥刺心,的确很痛。
  我却仍难免奢想。
  若景色似昨,参星依旧,能否再予我半分心动?


第110章 好梦
  流宛才走一会儿,天上便哗啦啦倒下倾盆大雨。
  浮宵站在梁柱前,看天光昏暗,乌云遍天,合十默听雨滴声。
  敲在檐瓦,敲在青石,敲在灰白青阶,敲在心上。
  “唯心所现,唯识所变……”
  “不生娑婆……不生净土……”
  心中念想,口中低喃,不去看那天,不去听那雨。
  倏忽有人毫不避讳遮掩地走近。
  “你在屋檐下,不该教她在雨中。”那人道。
  浮宵抬首,合十行礼道:“师父。”随后看了眼天色,平静道:“怕是追不上了。”
  那人道:“不去焉知。”
  浮宵敛眸道:“是我着相。”
  那人将手中尚滴水的纸伞递与浮宵,道:“去吧。”浮宵接过,快步去了。
  多年未走过的路,不知是否在记忆中印得太深,半分不觉陌生。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个雨夜,记忆中却混着血腥味道,而今只有落雨时才带来的特殊清潮气味。
  总归是心境不同缘故。
  而出门未走多远,远远见到在路边亭中出神的人,浑身已经湿透,大抵这场雨到底来得太措手不及。
  浮宵走近。
  流宛即刻看来,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惊喜欣愉,原本那些失焦黯淡一霎不复存在。浮宵不动声色捏了捏手中伞柄,淡声道:“我送施主回去。”
  流宛眼神闪了闪,又黯淡一些,像是落空期待的奶猫奶狗。然而不论怎么失望,却也总是最喜欢那个使其落空期待的人的。
  睫毛轻眨了眨,眼眸低垂,遮住半边光彩,低头看着地上细语道:“会有人来接我,可是这段时候,姐姐陪我……好不好?”
  言语小心翼翼,似乎低到她目光所及。
  浮宵蹙眉,但也很快平展,道:“施主还是快些回去的好。”随后浮宵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低应,那人垂首捂住了脸,身子不住微颤。迟疑片刻,浮宵收伞靠放后上前,问道:“很冷?”
  流宛低声道:“有些……”声音很是不平稳。
  浮宵这回干脆,走到流宛身边,道:“外裳湿衣脱掉。”
  流宛不明所以,手也不敢移开。浮宵又是轻皱眉头,想着既已来找,何况心自清净,流宛又从来不她听话。如此一想,利落拿开了流宛捂在脸上的手,见到那张斑驳泪痕容颜,微怔片刻,随后更利落地脱下流宛湿透外裳。
  风光如旧,成熟许多。浮宵却一眼不多看,更不看流宛难得羞透的脸色,自解缁衣,极快给流宛披上转身。
  “多有冒犯,施主恕罪。”浮宵冷淡道,等着流宛自整好。
  “……你会对每一个人都如此?如果今日不是我,对谁都会这样做?”流宛欣喜若狂地质疑。
  “是。”浮宵斩钉截铁道。
  “姐姐以为我当真会信?既如此,你为何不多看我一眼?”流宛道。
  浮宵淡然道:“由你。不过不想冒犯。”
  浮宵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波动,却是在流宛心中浇了泼冷水,冷热交加,悲喜难言。
  “……我知道了。”流宛道。自己整好衣裳,身周浸染熟悉清香,虽还添了缕檀香,但也不妨碍她陶醉心安,心猿意马。
  上一刻是悲,下一刻是喜,现在是心安难舍。这个人就是如此牵绕她心绪,左右她情绪。当年分别,心被生生挖去了一块,只有浮宵回来,才填得满。
  “姐姐冷不冷?”流宛问道。
  浮宵摇头,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流宛也不好多作缠磨,想起以往若是这般天气,大抵是拥着浮宵在窗前看雨,说些情话,说些闺中私语,总会将浮宵逗得面红耳赤才作罢。
  如今……可是如今呢?
  流宛亦沉默,她如今希望碧青晚些来,甚至不来。不复往日缱绻,总还是相伴的,总还能多看几刻浮宵背影。
  清瘦而如松柏挺直,平静看着亭外。唇色浅淡,伤痕泛白。即使仍无法忽略那道深深伤痕,却无损那份如莲湖般的沉静,无损她真正沉淀的清水之美。
  眉梢眼角依旧青山藏秀,而今带几分清凌。泪痣一如初见惑人,流宛总欲伸手触碰,还想将唇寸寸吻过那伤痕。
  可是浮宵的神情,好像远到了她永不能及的地方。
  无法伸手,无法触碰。唯一能做的,缓解思渴的,便只有痴痴望着她。
  不知痴痴望了多久,那人终于回首,平声道:“施主再会。”见到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视若无睹。
  流宛方才听到盖在雨声中的脚步声。
  “姑娘!”有人快步跑近唤了一声。
  流宛无暇顾及,问道:“姐姐当真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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