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47)
第50章 番外 四
清脆的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杨天闻手上的铅笔一顿,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爸妈一般直接喊他不会敲门,Nora是砸门,这么轻的力道,大半可能是常止。
“谁?”他边问边把刚刚描出轮廓的画纸藏进抽屉里,听到常止回应,才慢腾腾的打开了门。
常止比他矮大概四五公分,他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面色不善的少年,问他还有没有治疗擦伤的药物。
杨天闻没说话,视线朝他领口处瞥了一下,推开门示意他进来。
上午的红印消失了。
大概是吻得不深,散得也快,如果让他来,他会留一个深到第二天都散不了的印记。
常止丝毫猜不到背对自己翻找抽屉的少年在想些什么,房间里光线很暗,一盏落地灯照着书桌旁的画架,上面没放画纸,架槽里却躺着一支铅笔和浅浅一层橡皮屑。
消炎药很快被找到,杨天闻拿着药膏走到常止面前,常止说了句谢谢,伸手要接,他又躲开了。
“能请你帮个忙吗?”杨天闻盯着他眼睛问。
常止余光扫了眼药膏,挑挑眉,让他先讲要帮什么忙。
“很简单,当我模特,让我画一张肖像。”
听起来确实简单,常止笑了下,说:“可以啊,什么时候?”
他的爽快让杨天闻微微一愣,接着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淡笑:“明天上午九点,吃完早餐就开始。”说完把药膏递给了常止,常止接过,比个ok的手势。
擦伤最好先用碘酒消毒,旭泽曲腿坐在床上,常止把泛黄的棉签丢入垃圾桶,抽出新的一根帮他涂好药膏。
那圈红看着吓人,其实出血的地方不多,旭泽放下腿把常止拉到自己身上坐着,手捏着他的腰,好奇那些吃下去的东西怎么在常止身上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你不喜欢吗?”常止环着他脖子,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不瘦怎么看得见你顶出的形状?”
捏的动作立时变为了掐,旭泽呼吸加重,偏头朝常止压下,咬着他的唇含糊的囔囔:“……宝贝,点火是要负责灭的。”
常止当然做好了灭的准备,两人胡闹了一通,第二天起来他腰都差点挺不直,扯着衣领对着镜子照了照,红痕遍布,圆领衬衫也遮不全,这狼藉的效果,他表示满意了。
吃过早餐,他跟着杨天闻上楼当模特,其他人出去坐船海钓,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海鸥的鸣叫声从远方清亮的传来,越发显得室内的气氛诡异。
杨天闻端坐在画板前,看了看侧身对着窗户的常止,画两笔,又看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能取下你的戒指吗?”
常止扭头,他的目光直视过来,轻轻补了个“Please”。
“抱歉,”常止也直视回去,笑说:“不喜欢你可以不画它,但我喜欢戴着,取不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天闻重新看向画纸,淡淡让他把头转回去。
保持着手扶窗台侧脸远眺的姿势两个多小时,即便间隔休息了几分钟常止还是觉得浑身僵硬,突然间就挺想不明白干嘛自己找罪受。
三个小时过去,杨天闻总算画好了,常止站起来看都没看他画得如何,打着哈欠就回房间补觉了。
海钓的队伍收获颇丰,钓到了两条鲟鱼和三条比目鱼,听旭泽说还拉起来一条小鳐鱼,给放生了。
鲜味十足的午餐让Nora吃得手舞足蹈,杨天闻却背着画板说要出去写生,杨平气他没礼数,骂了几句全被儿子当做了耳旁风,我行我素的穿好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反手一推,门“砰”的关上了。
杨平脸色明显的一沉,还好有Nora这个开心果在,舅妈也给他夹菜打圆场,气氛才没闹得太僵。
下午开车去了州立公园,为了防止蚊虫他们全换成了浅色的长袖长裤,旭泽提着舅妈准备的野餐篮,另一只手牵着常止,一行人在高大的红杉林中漫步穿梭,树木和植被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气味,隐约夹杂着苦艾的淡香,茂密的枝叶间有光柱斜射而下,丁达尔效应使金色的阳光凝成笔直的通路,像指往天堂般,沐浴其中会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平静与超脱。
杨平是业余的摄影爱好者,拍够了景物又来拍人,枫树瀑布前有根倒塌的独木,常止平展手臂踩在上面,旭泽抬手扶着他,淡黄的光斑在他们身上跳跃,两人目光相接,脸上的笑容映着瀑布反射出的莹波,随光影的交错而熠熠生辉。
这张照片委实拍得好,回去之后旭泽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索性把它设成了壁纸,屏幕一亮就能欣赏。
杨天闻直到晚饭都没回来,旭泽对常止的肖像同样感兴趣,上楼的时候下意识的朝杨天闻的房间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门缝里支出了一角白色的画纸。
他蹲下去捡,指尖感到一阵凉风,应该是杨天闻没关窗,画纸被吹下来了。
表弟也太不小心了……他扫了下画纸,刚想拿下楼放好就愣住了,纸上画的赫然是侧身对着窗户的常止,杨天闻性格冷淡,笔触却十足的细腻,他把常止的神情画得很温柔,尤其眼睫,几乎像要眨动一般,栩栩如生到旭泽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再往下,衣物画得也很精细,只有扶在窗台的手蒙着一点涂抹过的灰,那只无名指上,并没有画上戒指。
美的东西就想占为己有。
杨天闻下楼喝水,望见常止躺在阳台的躺椅里,低垂着睫毛在看一本书。
他的侧脸线条流畅,皮肤光滑,深棕色的眼睛孕育着东方风情,而杨天闻就像马可波罗被这瑰丽神秘的美所吸引,甚至堕落到和他的小妹妹一样,任性的想要拥有、想要独占。
他在房间换好泳装,夹着的冲浪板挡住了常止身前大片的阳光,等常止抬起头,他才俯视着他的脸问:“要不要去沙滩?”
旭泽伤一好就又去练冲浪了,他这几天都是独自行动,常止觉得太晒,宁肯留在屋里休息,而杨天闻这架势看似要死磕到底,他不回答就一直站他旁边,磨得常止眯起眼睛,别有兴味的道了声“好”。
——既然想被当面甩狗粮,那我成全你就是了。
从坡道上开辟的木栈下去,沙滩上已经熙熙攘攘的布满了人,今天的阳光炽烈,常止戴着墨镜四处张望,沿着海岸线找人不是个轻松的活,找了二十多分钟才远远的看见旭泽,他穿着黑色紧身的速干服,稍微留长的头发被他从额头抹到脑后,结实的手臂夹着冲浪板,边朝岸上走边擦着脸上滴落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