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36)
深入、沉浸、缠绵,他们忘乎所以,在这朔风凛冽的初冬天里相拥取暖。
第41章 所爱
对于旭泽要搬出去这件事,室友们的评价只有四个字——“金屋藏娇”。
他倒是想,旭泽没忍住笑出来,“娇”哪里是那么好藏的,常止父母就算再开明,也不可能允许儿子现在就和别人同居,而且他本意也并非这个,只是不好对室友明说。
但住在学校附近的确方便不少,晚自习前有一段比较长的休息时间,他们有时候会打包晚饭到住处去吃,周围吃腻了常止就盯上了那个狭小的厨房,买来厨具一阵瞎捣鼓,一手下菜一手还拿着玻璃锅盖挡在身前,美国队长的架势摆得神气十足,可惜出来的成品要么焦黄了散着糊味,要么咬下去一股子青涩生味,他在这方面天赋稀缺,每每都喂了垃圾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煎蛋,旭泽吃得赞不绝口,好像那是什么天上有人间无的美味佳肴,听得常止哭笑不得。
不过吃饭并非主旋律,他们更多的是抱着接吻,白日里的忍耐在私密的空间里化作了一吹即散的齑粉,摩肩擦踵都能引出情欲,有次他还在切菜,旭泽在门口看着不知怎么突然就兴奋了,非要挤进来从后抱住他亲,耳廓到脖颈都被亲得湿乎乎一片,手拿不稳刀,锋利的金属很快倒进了混乱的食材里,光亮的刀身映照出两人紧贴的身影,他搂着旭泽的脖子扭头亲吻,下颚牵扯出柔顺的线条,一截红红的舌头伸出口腔在半空里舔舐勾缠,旭泽含住了就吞,用舌面磨他,下面的硬物配合着在他系着围裙的后腰上暧昧摩挲,蹭得他动了情,内裤湿透,又哑声让他好好做饭,离开得一点不带犹豫。
起初常止还当他觉得时间不够,结果周六时间充裕了也是一样,把他压沙发上手都摸进裤子里揉他的臀了,最后却撑起身喘着气说要去上厕所,挺着鼓鼓囊囊的裤裆就关上了门,常止在门口听见哗哗水声中他压抑不住的呼吸,急促、躁动,明显是在自慰,一个厕所上了将近半个小时,出来时发间都是汗,还躲着他的视线坐到书桌前,笨拙的拿着卷子问他题目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差没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
常止理所当然的迷惑了。
开荤后的处男不该像小说漫画里那样如狼似虎吗?怎么旭泽还反其道而行之,就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被戛然而止的情事搞得心浮气躁,回家把许久未用的跳蛋都翻了出来,但终究不如和旭泽做爱来得爽。
到底是怎么了?他是真想不明白,问也不知如何问,难道直接说“你怎么不操我了” 吗?那也太跌面子了……
或者用“你是不是不行”激他?但以旭泽的风格多半会很诚恳的否认,然后把他亲得晕乎流水再故技重施的抽身而出,难受的仍旧是自己。
琢磨了半天没得出结论,常止眼眸微垂,失焦的目光落在空白的答题区,笔尖停顿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了。
门“咔哒”一响,旭泽训练完没换衣服,念着家里有人披了件外套就往回赶,寒风中漏着两条长而结实的小腿,回头率极高。
常止转过脸,看他又这么汗淋淋的跑回来,不由的皱起眉头:“你好歹把裤子换了,一冷一热的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旭泽放下挎包过来亲他:“我几年都没感冒了,倒是你,穿这么薄。”
屋里开了空调,他一件棉衬衫里面还有一件长袖T恤,再穿多点就该热了。
他没好气的推开旭泽,抵着他湿漉的胸膛往后躲:“去洗澡,换了衣服来吃饭,菜要凉了。”
旭泽抓着他的手亲了下,不依不饶的问:“有煎蛋吗?”
常止抽回手又推他一把,笑了:“有!”
饭菜是外面打包回来热在锅里的,不忙他都会煎个鸡蛋,反正旭泽百吃不厌,他也乐得满足他。
饭后旭泽负责洗碗,常止在屋里走动着消食,顺便把旭泽周考的数学卷子翻出来总结一下薄弱知识点,在笔记本上调整补习计划。
刚刚放下笔他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常止无可奈何,自从父母知道他和旭泽在一起了总是紧张得很,即便关上门讲题罗颜玉也能找到各种理由敲门进来,后来索性不关了,就能看见他爸晃来晃去的影子,夫妻两个轮岗般的监督让他们仿佛回到了小学,背挺得笔直,交头接耳都要小心翼翼的,更别说做其他的了。
“是阿姨吗?”旭泽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从常止的表情能轻易猜出罗颜玉又来电催人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有些好笑。
“回去吧,”旭泽抱着他拍了拍:“我送你。”
常止听了从他怀里抬起头,不满的嘟囔道:“干嘛急着赶我走,你这么大方的吗?”
好几次他想抗议都被旭泽压了下去,似乎一点不在乎他爸妈的限制,更无所谓他们恋爱的时间被压缩。
这次同样,果断得让他觉得委屈。
旭泽一看他暗淡的眸光就急了,赶忙把人抱得紧紧的,哄着作解释:“我不大方的,我也不想你走,可是叔叔阿姨是你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霸占了你,”说着声音低沉下去,“我希望……他们能放心把你交给我。”
他也许不懂什么是换位思考,但他已经这么做了,因为爱、因为对感情的认真,对比之下常止后知后觉到自己其实很任性,被家人纵容着,却忘了旭泽对自己父母来说几乎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建立信任并非一朝一夕,但至少,他不能让旭泽独自努力。
想通这点心底涌出股不明的滋味,使他情不自禁的搂住旭泽,按着他的脑袋献上深深的一吻。
回家时他把这段话转告给了爸妈,罗颜玉和常盛都很受震动,常止的变化他们早看在眼里,如今回味起来旭泽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甚而可以说他扮演了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替代的角色,给予了常止一些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给予的东西。
而正当他们重新评估旭泽的时候,旭泽却出人意料的拔了自己“几年不感冒”的旗,躺在床上烧得头晕眼花。
“叫你大冬天的瞎逞能!”常止听着电话那边他发哑的声音气急败坏道:“你好好躺着,等我过来听到没?”
旭泽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等我过来!”常止不容置喙的又重复一遍,挂了电话在床头抽屉里翻出常备的感冒发烧药,心里连连自责昨天没让他立即洗澡,被什么“不感冒”的胡话给唬了过去,现在后悔也晚了。
罗颜玉听说这事给他装了袋雪梨和小包冰糖,让他带过去给旭泽煮,常止接过,踉跄着穿了鞋就要跑,扶着门的刹那却忽然顿住,神色犹豫的回头看向自己爸妈:“我今天……能留那边照顾他吗?”
他焦急的目光里有请求的意思,咬着唇,脸色都白了,流露出纳罕的脆弱,自从懂事起建立的坚强外壳突然破了一个角,让罗颜玉看得心头发酸。
分明不是很严重的事,但彼此都隐约感到这一点头的意味深远,常盛还想反对,罗颜玉却绞着手指,提醒他把书包一起带过去,明天好直接上学。
看着妈妈的笑容,那股莫可名状的滋味再次在常止心间涌现,他冲上去抱了一下罗颜玉,久违的,投入母亲的怀抱,接着飞快的跑上楼收拾好书包,急匆匆的招呼一声便奔向了门外,而这次罗颜玉和常盛都明白,他奔往的目的地将是另一个、他所爱之人的怀抱。
第42章 哥哥
坐的士过去花费不到二十分钟,走得太着急忘记带温度计,常止经过药店买了一支,又打包了两大份蔬菜粥,怕旭泽还没吃饭。
他身上有备用钥匙,打开门时旭泽正裹着大衣靠在墙壁上等开水,电热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他低着头捂嘴咳嗽,颧骨处布着两团不明显的晕红。
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突然如此虚弱,常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是自己生病了才好,左右他已经习惯了。
旭泽看他来了,眼底亮了一瞬,走过来接他手上的东西,哑着嗓子有些无奈:“我自己真的没问题,要是把你传染了怎么办……”
“那你别亲我就好了啊。”常止躲开他的手,转身进了厨房。
雪梨放着等会儿煮,粥还是温热的,他拿出一个瓷碗把粥倒进去,端着转身时碰上了堵在门口的旭泽。
“……好难。”他低头呵气,目光沉沉的下坠。
“……什么?”常止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根指节弯曲的手指忽然刮到他被风吹得紧绷的脸上,轻柔的摩擦一下后改为拇指逡巡,旭泽凝视着他缓缓的补充:“忍着不亲你……好难。”
“瞎说什么……”常止脸蛋红了,推着他往外走,心跳加速:“吃、吃饭,”竟然还口吃,“消化了再吃药!”他恨自己不禁撩,语气恶狠狠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旭泽跟在后面直笑,没来由的,沉重的身体轻快不少。
偶像剧演到这里就该让男主角躺床上去给他喂饭了,但生活毕竟要现实一点,旭泽只能自己坐沙发上喝粥,常止把开水倒进杯子里晾着,余光瞥到床上摊开的书本,睫毛不自觉的一颤。
那天球场上没弄明白的问题,从这里,好像能猜到答案了。
喝完粥旭泽下意识的想去洗碗,常止眼疾手快的夺过,手上一空,他像只绵羊被驱逐到床上,常止甩温度计的姿势仿佛在抽一根皮鞭,气势汹汹,旭泽任他摆弄,夹着温度计裹在被子里笑个不停,本来就傻,这下更是退化成了三岁小孩,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洗过碗回来验收温度计,38.1,算中热,可能是因为好几年才来一次,旭泽感觉上并不轻松,吃了药就昏睡过去,额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常止端个小盆放在床头,隔二十分钟就洗一次毛巾,给他物理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