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走过春天(36)
见到二十二这个数字,就有女生笑道:“塔罗牌就是二十二张啊。你们这是塔罗方阵。”
萧子翀是这个方阵里的阵眼,他的动作会非常难,这次闫然没有参加这个方阵,主要是怕给大家拖后腿。
萧子翀说:“现在就差后勤组了,后勤主要由参加项目少的同学负责,总负责人是柯林林,可以吗?”
柯林林就是班上的文体委员,她是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子,体育不是她的强项,她的强项只是唱歌。
对于让自己负责后勤,柯林林毫无异议,笑道:“好的,我做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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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回家的路上,萧子翀就问闫然:“你身体明明不太好,怎么想着要报三千米?”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担忧,因为他知道,闫然虽然成绩不大好,但在吃苦耐劳和忍耐痛苦上,闫然可是非常突出,他就怕闫然跑不下来三千米,却又□□场上的氛围裹挟着非跑不可,到时候出什么事,就很不妙了。
闫然听出了萧子翀的担忧,说:“我没事的。其实,我慢慢跑,跑一万米也可以。”
萧子翀失笑:“你以为我忘了之前军训拉练,你体力有多差了吗?”
闫然羞红了脸,窘迫地解释道:“我那时候是因为吃药身体不好。现在人已经好多了。”
萧子翀愣了一下,明澈的目光看向闫然,“你去查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啊?”闫然一惊,意识到萧子翀知道他可能会感染艾滋病的事了。
第31章
闫然神色惊慌,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没查出什么问题。”
即使给出了这个答案, 他依然感到自己像一个被手紧紧捏住的洗耳球, 里面空气被排掉,他被挤压得变形。
虽然他至今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但他毕竟有变成阳性的风险,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向萧子翀隐瞒了这件事, 两人接触很紧密,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相处。
这对萧子翀来说,是否也是一种危险呢?
闫然顿时良心极度不安, 又羞愧又慌张。
他从小就非常懂事听话, 从没有想过要给别人造成什么麻烦,而这么大的事, 却一直隐瞒着萧子翀, 而萧子翀还把自己当成朋友,一直帮助和保护自己,闫然有种自己恩将仇报的自责和痛苦。
萧子翀极善观察,见闫然在他问出问题后, 便神色慌乱不安,他就担心起来。
他比闫然高出有五六公分,和闫然走在一起,习惯性就喜欢抬手搂住闫然的肩膀, 他这时候也这么做了。
闫然感受到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就是一僵。
萧子翀问:“闫然, 你是出问题了吗?”
但萧子翀总觉得不至于,毕竟自己父母没在家讨论这件事。
闫然惊慌地辩解:“我没有,我一直都是阴性啊。”
萧子翀颔首:“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一副很担心的样子?你不要害怕,会没事的。”
闫然这才意识到,萧子翀不仅没有因为自己向他隐瞒HIV暴露的事而生出责怪之心,他反而担忧自己。
萧子翀心地真好,又聪明,又善良。
闫然由此更觉得自私的自己配不上萧子翀,他嗫嚅道:“我不是害怕。”
萧子翀笑了,攀着他的肩膀搂着他往前走,说:“那别害怕。人生路上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只要走过了,就会发现那些事,只是我们向前走的基石而已。基石越多越坚硬,我们才会爬得越高越稳。”
闫然一边点头一边记,想着他回家后,一定要把萧子翀这话记下来,写在QQ日记里,说不定以后写作文也可以用上。他可以写,“我的朋友说”。
萧子翀见闫然精神好些了,就说:“我以前,也被曹俊害过。”
闫然紧张起来,“我知道,是你初一时候的事。”
“对。”萧子翀神色变得严峻,俊秀又一向透着阳光般纯净的面容,此时带上了一些阴沉,他继续说道:“我那天走在路上,遇到了曹俊,曹俊当时和另外几个人在一起,他们在一辆小轿车旁边抽烟,我本来没有注意到他们,直到曹俊走过来拦住我。”
虽然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但闫然此时依然很担心,“你受伤了吗?”
萧子翀摇头,“没有。曹俊说想请我去喝饮料。我不喜欢他,而且我本来就有自己的安排要回家,就拒绝了。”
闫然已经进入了情境,他紧张地说:“但你还是被他带走了,是不是?”
萧子翀:“对。他和跟着他一起的几个人,把我拉进了那辆小轿车里,还堵住了我的嘴。我被他们带到了一家酒吧里,他们有个包厢,去了包厢后,他们就叫了酒水,还让我喝,我说我一碰酒就全身起疹子,他们就点了饮料给我,我假装喝了一口饮料,就要求去卫生间,他们那个卫生间里有个很小的窗户,我就从窗户爬出去了。好在我在车上时就看到了去酒吧的路上的派出所,我跑到派出所里去说那个酒吧里有人吸/毒。”
闫然吓到了,“他们给你喝的东西里也有毒/品吗?”
萧子翀摇头:“应该没有。而且我也没喝。毒/品很贵的,他们哪里舍得给我一个初一学生,我又不可能有钱给他们。”
闫然这才松了口气,“那你看到他们吸/毒了?”
萧子翀摇头:“没有,但我怀疑他们的确不是单纯喝酒。我当时不得不那么对警察报案,不然,警察根本不会理睬我。但没想到他们真的去查到毒/品了。后来我才知道,要带我去酒吧,不是曹俊的主意,是曹俊当时跟着的那个男人的主意。那个男人,本来就是警察盯着的有贩毒嫌疑的人。”
萧子翀语气里带着很深的厌恶,闫然听得心惊胆战,又佩服起萧子翀的勇气和智慧来。
闫然和他同仇敌忾,又有些失落:“要是当时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我可以给我二舅打电话,他肯定会很重视。”
想到初一时发生的那件事,萧子翀心里的阴郁都被引了出来,但闫然这话就像一阵清风,吹在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云散月明。
闫然真是很会为我着想,萧子翀想着,就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再去想了。”
没有在当年保护萧子翀,闫然甚至生出了自责的情绪,他想了想,说:“我把我二舅的电话告诉你吧,以后再有危险,你就给他打电话,你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和你在一起,他肯定会非常重视。”
萧子翀不由笑了,说:“不用了,现在我爸妈都有手机了,我可以直接给他们打电话,他们知道你二舅的电话。”
闫然这才觉得自己稍稍帮上了一点忙,好受了一点。
想了想,他又道:“我被曹俊的剪刀捅伤了,有可能会感染艾滋病,你和我在一起,不担心吗?”
“担心和你做朋友,也会感染吗?”
“嗯。”闫然很窘迫。
萧子翀:“你是不是傻。你不是吃了阻断药吗,根本不会变成艾滋病的。即使真是,只要一直吃药控制,也就还好,这总比那些癌症晚期的人强多了。要是你都病了,我却不关心你,那我这人人品也太差了吧。再说,艾滋病不是通过血液和性传播吗,我俩难道还会发生血液交换,或者性行为?”
性……性行为……性行为???
萧子翀说出这些字词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平静和随口?
闫然的脸瞬间通红,满脑子都是那个“性”字。
萧子翀见闫然面红耳赤一脸窘迫,他便也意识到了问题,毕竟闫然可是要完全屏蔽其他男生黄段子的乖乖孩子。
萧子翀想笑,又没笑,一本正经说:“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肯定没事的。”
闫然回到家,将今天的事记在了日记里,并在日记结尾加了一句疑问句——“萧子翀会像其他男生一样看黄色书吗?”
但随即,他就想到了自己书柜里被包了封皮假装教材的《绝爱》,他不由又羞愧又心热,真是矛盾。
就因为写日记,脑子又费了很多能量去想萧子翀,以至于他这晚作业到凌晨一点才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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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期考试如期进行,因为这次考室按照成绩排,和他同一考室的,1班的学生只有姜坤。
中期考试,第一天上午是语文数学,下午是英语,第二天上午考物理化学,下午考生物,第三天上午考历史政治,下午考地理。
要考整整三天,和期末考试的安排一模一样。
白天考试,晚上的晚自习并不强求,所以萧子翀晚上并不到学校复习,闫然便也没到学校。
虽然之前萧子翀就时常给闫然讲题了,只要闫然不懂的,萧子翀都从不拒绝讲给他听,但是,萧子翀并不太敢总在家里招待闫然给闫然讲题。
他上次因为闫然讲题到凌晨十二点过的事和他爸吵了架,虽然是他赢了,但他总觉得即使赢了,可能他爸对闫然的印象也不可能太好,所以,他之后就多在学校为闫然解答问题。
但考试期间,萧子翀晚上不去学校,闫然却依然有很多问题,萧子翀又不能打击闫然的学习热情,让他这几天不要问自己,所以,他吃了晚饭后,会去闫然家里一阵,在闫然家里看书。
闫然的卧室和萧子翀的同样宽大,但他的卧室里没有萧子翀那么多书架,所以显得很宽敞。
闫然家里很看重萧子翀,见他来带动闫然学习,自是非常高兴。
萧子翀发现闫然的卧室门不能反锁,他很吃惊,之后和闫然一起坐在书桌边看书做题,仅仅两个小时,闫然的奶奶带着杜阿姨进屋送过三次水果,并进行过两次慰问,让萧子翀多关照闫然;闫然的父母又分别各自进来过两次看两人的学习情况,并询问两人是否吃夜宵。这种密集的关注,让两个少年都神经过敏,以至于闫然无法沉浸在自己的习题里,不时要回头去看卧室门,萧子翀看出了闫然的问题,但又不便提醒他“不要理你奶奶和父母,注意力集中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