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卑微爱情(89)
祝杰朝那人径直走过去,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进了路边的小酒吧。
陶文昌霍地升起一团怒火,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低头的时候,有几分像薛业。
妈的,渣男本性难移是吧?陶文昌这才发觉自己是短裤短袖,但他顾不上了,转身去田径场找薛业。不为什么,薛业太信他杰哥,他自己不看见,说破嘴皮他也不信。
晚上6点半,酒吧里没有客人,吧台边上只有两个人。
“快说。”祝杰很不耐烦。
“有热水么?”沈欲问酒保,“免费就来两杯。”
大学旁边的酒吧针对学生,没有最低消费,两杯热水送过来。沈欲叼着黑皮筋,拢进头发扎得很高。
“想赚钱么?”他看祝杰,眼里是非常直白的欲望。对金钱,没有别的。
又是Polo衫,很旧的一件。但这底下是一身艳美的纹身,倒置的红色十字架,烟头的烫伤。祝杰非常警惕他:“想,但为什么找我?”
“我教你怎么打。”沈欲开门见山。
“用不着。”祝杰言辞坚毅。
“战斧值5万块,你的打法太保守。”沈欲跳过他的拒绝,“笼斗,不是拳击,进16强你必死。”
祝杰与他坦荡直视,看他内眼角和下眼睑在发红。“你上场了?”
“前天。”沈欲动一动肩,右大臂箍着蜜蜡像是他的护身符,“大老板从捷克弄来的拳手,让我打着玩,押我不少钱。”
“赢了?”祝杰随口问,准备走人。
“我必须赢。”沈欲一笑,笑声带动胸腔的共鸣,还是受伤了,“稀有血,不能输。”
什么!祝杰准备抬起来的腿放下了。“什么血?”
“阴性AB型,听过么?”沈欲一声叹息。
“听过。”祝杰死死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座血库:“你没开玩笑?”
沈欲没说话,从裤兜掏出一个橡胶手环。稀有血血库的手环,上面有登记者的血型和血库的紧急电话。方便随身携带。
“见过?”沈欲问。
“见过。”祝杰不想走了,“你刚才说赚钱是什么意思?”
薛业被陶文昌从健身房拉出来,跟着一路小跑到东校门,停在路边上。“杰哥呢?”
“他……”陶文昌后悔了,刚才被愤怒冲昏头脑,现在想抽自己耳光。
怎么就一冲动把薛业拉出来了?低情商传染吧!
“你等着,我进去叫他。”他决定先不说,万一祝杰只是和普通朋友见面呢?
那就更有问题,祝杰除了薛业没朋友。
陶文昌把薛业留在门外,独身前往,直入就是吧台和酒柜,两个人坐在吧台边上:“祝杰,你丫干嘛呢?”
那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这个大冬天穿短裤短袖的男生。
“陶文昌?”祝杰一脸疑惑。
“我问你呢!”陶文昌明确了来意,“你丫干嘛呢!”
沈欲一双眼白都是红的,拿着祝杰的手机加微信:“你同学?”
问话的态度和姿态仿佛与祝杰很熟,陶文昌抹了一把汗水,体育生好斗的那面翻出来,不给祝杰开口的机会直接抡了过去。
高二之前,他和张钊在一中也算没人敢惹的两个炮仗。高二之后他爱好和平。
祝杰退步一避,身后还没码放的座椅横七竖八砸在地上:“你想死是吧!”
“你麻痹,这人谁?”陶文昌笔直地站住,抄起身旁一把椅子,激怒他的不仅是那个像薛业的角度,还有薛业高中三年横冲直撞的爱慕。
酒吧门口的铃芯被木门撞得慌忙乱颤,薛业冲了进来。
“杰哥?”他也穿短裤短袖,双肘冻得通红,被陶文昌用椅子拦住了。
“祝杰,我没管太宽吧?”陶文昌睁眼说瞎话,自己就是管宽了,“他什么人,你当着薛业说清楚。给你打电话没完没了是吧?”
没完没了?沈欲抬起脸,非常的憔悴。“我啊?”
薛业这才注意到吧台旁边还有一个人,他站起来和杰哥差不多高。
祝杰看着薛业:“你回宿舍,晚上我解释。”
薛业不再往前冲了,而是转身要走,又被陶文昌拦住。
“别,你现在就解释。”陶文昌把凳子磕在地上,“你解释不清楚,今晚咱仨包场打。”
解释不清楚?薛业的注意力集中到那人手上,杰哥的手机。他刚要说什么,那人把手机还回去了,张口是沙哑的嗓子,电话里那个声音。
“沈欲,欲望的欲。”沈欲低着头,下巴尖抵着领口,因为声带不愿意多说,“祝杰的同事,打黑拳的。”
黑拳?陶文昌和薛业同时不动了,只在电影或小说里看过的危险职业,祝杰竟然铤而走险!
作者有话要说:
微信群
女生A:818直男祝杰当年的渣操作,他陪我看电影居然带着薛业,只买矿泉水。你们呢?
女生B:而且薛业会靠着祝杰睡觉,我都不敢。
女生C:出了观影厅就开始给薛业讲电影,我就很尴尬。
女生D:呵呵,约我看红叶,结果带着薛业爬香山,两个人跑了。
第75章 湾崽码头
俞雅抱着祝墨追过来, 跑不过体院的男生。刚到酒吧门口差点与酒保相撞。
“怎么了?”她急忙问。
“唉,那帮体院的孩子又打架了,我找老板去。”酒保说完跑远。
又打架?俞雅推门而入, 看到四个人, 光站着可谁也不说话。
陶文昌不知道俞雅在后面, 脾气凶猛地爆了:“你他妈说黑拳就黑啊!今天不解释清楚,你俩谁也别想出门!”
沈欲盯着他手底下的动作,不想动手。他的力气都是为了赚钱的,花了钱才能看。不赚钱的事, 动嘴皮子都懒得动。更别说医药费,自己开了闸, 屋里谁也跑不了。
“祝杰, 你没和同学说过?”
“还没说。”祝杰怕薛业误会,“马上可以说。”
“滚蛋吧你!”陶文昌在感情里被骗过一次,焦虑地抓了抓头发, “薛业你不会问啊?问啊!”
“我……问什么啊?”薛业穿的是祝杰的白色版,站在全黑的对面。棕色书包带晃来晃去,小臂上全挂着汗,脸上也是。
问吗?他咬着舌头。吧台上有两杯水,杰哥和这个男人是认识的。
“我没什么可问的。”最后他说, 撩起乱糟糟的刘海落汗,“杰哥让我回宿舍等着, 我先……回去训练。”
“到健身房告诉我。”祝杰说,薛业已经被他养熟了, 会信自己。
陶文昌语气不善地挡住:“薛业你醒醒!你俩现在不是高中那时候, 是他妈谈恋爱呢,你不问还指着我给你问出来啊!”
薛业欲言又止, 没有拖泥带水:“杰哥不会骗我,我不信自己都信他。”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沈欲怔了怔,拳手的攻击性从脸上退下去,有一双很脆弱的眼睛。祝杰拿起玻璃杯,喝了进屋的第一口水。
“我操。”陶文昌烦躁地揪头发,正因为自己曾经和他一样,坚定不移信着一个人,“薛业你他妈是不是傻……”
余光里一个身影,眼熟,陶文昌定睛一看,从脏话boy变成叠字小可爱:“你是不是傻傻的啊?”
“我不傻傻啊。”薛业转向出口,瞧见了俞雅和祝墨,“你们怎么也来了?”
“墨墨让我追着你们。”俞雅将孩子放下,“你们和区一中,是不是只教怎么动手解决问题?”
陶文昌风流地靠着桌:“我不是,我没有,是祝杰先招我,我爱好和平。”
“俞雅你带着祝墨,找个没有人的卡座。”祝杰把水喝完了,“我来解释。”
酒保带着老板回来了,因为临近东校门,晚上经常有体院的学生光顾,喝酒少,撸串多。可打架也多。他诚惶诚恐地端上4杯薄荷柠檬水,又给卡座的小朋友弄了一客猕猴桃冰果,对着吧台里的关二爷作揖。
希望今天千万别打,不然又要扫碎杯子。
陶文昌仍旧看沈欲不顺眼,扫着旁边:“你谁啊,哪儿跑出来的。”
沈欲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对面的祝杰:“他说,我不好听。”
“我那个兼职。”祝杰看向了沈欲,“不是拳击助教,在张权那边打拳的。”
“他打黑拳,你他妈也打黑的?”陶文昌问。
“对,黑的。”祝杰直视他,耳垂的伤口像一道竖线。
薛业一言不发。
陶文昌不敢信,像不认识这个人了:“你疯了吧?打坏了你将来怎么比赛?”
“现在禁赛我就打,等解禁了再说。”祝杰说,薛业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会信自己,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祝杰不错。”沈欲的声音确实不好听,“我找他,帮着他往上打。”
“真的?”陶文昌仍旧警惕,“你干嘛要帮他?帮别人不行啊!”
薛业不自觉地收紧了指缝。
沈欲垂着眼,一脸的无动于衷,看得出来是个慢性子:“只为钱,没有别的。拳斗场很脏,他是新人,没人带,很快出局。”
“你怕他出局?”陶文昌步步紧逼,誓要逼出他的真话来,“凭什么?”
沈欲没有作答,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乍一看像被一桌体院学生给欺负了,可祝杰却清楚,他们三个人一起上,将将能把沈欲打趴下。
“那你呢?为什么去打黑拳了?”陶文昌死盯对面,“你家不缺钱吧?”
“禁赛,和家里吵翻了。”祝杰终于看向了薛业:“没想瞒着你,怪我么?”
“怪。”薛业终于说话了,冻透的嘴唇后面是龇出来的犬齿。
他狠狠地夹住指缝间的骨头,用自己的关节扣死对方的指节:“杰哥,你让人伤了。”
“操……”陶文昌怀疑他们三个的情商加起来,还没自己一个人情商高,“薛业你能摸到重点吗?重点是他让人伤了?”
祝杰反扭攥住和自己较劲的手,牢牢地握住他。
“不然呢!”薛业掰不过这只手,干脆起身往外冲。祝杰紧跟在后面叫他,他不肯回头,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难受。
“薛业!”祝杰猛拽他,用力量压制才拽住,直接拽到酒吧的洗手间里,“生气了?”
“没有。”薛业不抬头,说不清是怒火还是后悔。他还要往外跑,被祝杰拉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