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金主的巴别塔(16)
一心记挂官场的池父却不乐意了,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迷信!”
池赭懒得吐槽是哪位老爷整天烧香拜佛,还特地分出间房,养了尊菩萨在里面。
他大方落座,替池父斟满茶杯,右手向前推了推,说:“顾家的项目我拿到手了。您不必为此逼我结婚。”
池父心思被戳破,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他脸部肌肉颤了颤,猛拍沙发扶手怒道:“我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吗?你老大不小了,还不急婚事,真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听不见?”
果然。
池赭量他要拿“同性传言”说事,他探身扯了张卫生纸在掌心攥着,吸掉因紧张溢出的薄汗,随即他深陷沙发靠背,两腿微分演出自信姿态。
漫长沉默令气氛陡然尖锐,池父将茶水一口饮下,茶杯磕上茶几,池母落坐,嘴唇欲苦口婆心劝诫几句。
池赭睫毛微垂,故作迷惑状,将酝酿多时的话娓娓道来:“什么传言?是指当年送走一位小男孩的事吗?”
客厅刹那间鸦雀无声。
无形利剑悬吊在三人脑袋顶上,池赭紧张得心脏被紧攥,他暗瞥父母时青时白的脸。
气氛过于诡异,敏感的鹦鹉在笼子里扑腾起翅膀,尖声直叫唤:“妈呀!”
“什……什么小男孩?”片刻后,池母挤出堪称难看的笑,慌乱拧扯手绢问道,“谁说的?说,说什么了?”
“消息源头没查出来,应当只是小范围传播。”池赭两指揉太阳穴,半真半假说,“传言咱们家养过其他小孩,亲生的,因为当年计划生育就送……”
“胡说八道!”池父勃然大怒,胡子猛地翘起,他打断池赭的话,“咱们难道会做只生不养的混账事?!”
池赭见父亲愤怒不似作伪,心下也有些迟疑,他将纸巾展开,撕成一缕一缕,双目放空扔进垃圾桶。
等将纸巾尸体全部埋葬,他语气柔了些,换种方式问:“爸,别急,版本不止这一个。也有人说,小孩是领养的,只是后来弃养了……”
父母瞬间噤若寒蝉,神态同时变得纷繁复杂,池赭暗中观察,认定这种表情意味着难堪。
他垂头掩饰住双目光彩,一时之间只觉心脏悸动,四肢鲜活。
他左手开始小幅度颤抖,右手用力扣紧才避免了过分失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许停烛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池赭心中升腾起微弱烛光,宛如过年时充满希望的孔明灯,能将积累一整年的漆黑完全驱散。
他不动声色审视过父母表情,某份疑虑还是难以消弭。
若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堂哥口中的亲子鉴定书又是怎么回事?
池赭唯恐言多必失,便点到为止。
见父母不愿提及此事,他开了个玩笑:“想必是凭空捏造的。不然我那位便宜弟弟,早该蹦出来争家产了。”
池母欲言又止,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妇犯起愁来,眼角褶子就极度明显,池赭有些不忍心,安抚地对她笑了笑。
池母眼神闪烁,张唇欲说些什么,然而池父瞪了她一眼,池母便不做声了。
池赭将此场景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线索自此断了。
池赭清楚母亲是唯一突破口,可惜时机不得当,母亲太听父亲的话,想必不会轻易道出真相。
他不便对此事表现出过度热忱,万一暴露了许停烛的存在,那便得不偿失了。
池赭食指在膝盖上点了点,眼神里风云翻转。
他不懂父母对许停烛抱有何种心态,想必不是单纯的怜爱,否则哪舍得随随便便把人扔回福利院?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只小狗,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许停烛那般乖巧漂亮的小孩子。
直到池赭姿势优雅地坐上飘窗,依旧陷在沉思中。
他手臂平举,边眺望风景,便等待许停烛接通视频。
父母经济状况向来宽裕,不可能介意家中多一双筷子。
当年必定是突生变故,迷信的父母才甘愿做这种“伤福报”的事。
池赭撤回思绪坐直身子,调整至最帅气角度。
他后背轻贴落地窗,背景是A市壮阔夜景以及璀璨星空。
刚陪母亲看过总裁肥宅剧,池赭受剧本影响,甚至想举杯红酒浅酌——
不知嘴唇沾染红液的邪魅一笑,会不会惹得恋人小鹿乱撞?
“嘟”的一声,视频通话终于接通,许停烛如他所料地掩住了摄像头,似乎颇为害羞。
池赭窥见对方不断移动的掌心软肉,将手机拿近了些。
“小烛?”池赭轻声哄道,“别挡着,让我看看你。”
许停烛粉嫩的肉动了动,依旧没挪开,极具少年感的别扭声线自话筒传来。
或许是担心被隔壁室友听见,他声音很细很轻:“先生,可以关掉摄像头吗?”
“不行。”池赭断然拒绝,“手挪开些。乖,我想你了。”
被金主直白言语动摇几分,许停烛不情不愿放开摄像头,池赭没来得及截屏,很快便只瞧得见下半张脸。
饶是如此,许停烛睡衣领口袒露的白皙锁骨、唇瓣微张的殷红软肉,以及那极具特色的诱人唇珠,依旧闹得池赭蠢蠢欲动。
镜头不断乱颤,许停烛不自在地拉拢领口,嘟哝道:“这样好像网恋呀。”
“还懂网恋呢?”池赭贴了贴脸颊,替自己降温,他调笑道,“语爱懂不懂?”
“语什么?”许停烛有些懵,镜头摇摆,许停烛弥漫困惑的眸子露出来,两秒后又被掌心捂住了。
池赭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又重复一次。
画面倏然静止不动,池赭耐心等待两分钟,画面又晃动起来,许停烛软声抱怨道:“先生,你好污啊。”
池赭分析许停烛的语气,意识到自己被当成猥琐中年男子了。
他坐直身子,立马出卖了战友:“别想那么多,我是从崔助理那儿听说的。”
“啊?”许停烛倒吸一口凉气,“你们怎么会聊……”
池赭额角抽疼,赶紧澄清道:“没有!是他拉着我科普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哦。”许停烛似信非信地回应着。
不多时,画面转为漆黑,想必是对方躲进被子,声音当即空荡起来。
他以气音神神秘秘问:“先生想听吗?”
池赭被绮念闹得四肢爬上蚂蚁,又痒又磨人,他捏住发干的嗓子眼,长腿搁下调换坐姿,问:“你是指……?”
他原本是想撩拨一下,以慰藉相思之苦,如今却开始考虑钻浴室脱睡衣了。
为了掩盖奇怪声音,兴许应当打开花洒。
“可我现在住外面,隔音效果差,”许停烛慢吞吞说,似乎颇为苦恼,“室友今晚没出门,卧室门锁也坏了……”
池赭欲火当即被冷水临头浇熄。
他趿拉拖鞋的动作顿住,板着脸道:“不许让别的男人听见!”
“哦。”许停烛应下,画面虽说一片漆黑,可池赭想象得出乖巧磕点的小脑袋。
紧接着便是对方按捺不住的轻快笑意,电流附上池赭耳朵,麻酥酥又热乎乎。
池赭后知后觉,许停烛是故意的。
许停烛似乎翻了个身,声音远了些,他撒娇道:“那……作为交换,先生也不许同崔助理玩这种游戏。”
“我没有!”池赭思及崔助理私下不修边幅的钢铁直男样,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些抓狂。
第二十章 “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啊?”
池赭好说歹说,好不容易令许停烛消弭掉对崔直男的误解。
而后,许停烛乖巧报备过行程,池赭认真谛听,无外乎是他复习完哪几科专业课、下午赶去食堂时饭菜凉透了。
池赭当机立断开始秋后算账,拷问许停烛为何不及时回消息。
许停烛理直气壮说:“复习时玩手机,先生岂不是要怪我不认真?”
池赭被气笑了:“敢情是你下午听见了提示音,故意没打开看?”
许停烛被戳破了小把戏,呼吸停滞几秒,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池赭默不作声,听闻对面窸窸窣窣钻被子的响动,他明白许停烛是默认了。
“翅膀长硬了?”池赭意味不明地问。
许停烛没底气地矢口否认:“我又不是鸟!哪,哪来的翅膀?”
对方转话题的方式过于生硬,池赭旖旎心思还未散净,不愿轻易放过他,便慢悠悠说:“哦,翅膀不硬,鸟硬。”
“……先生在胡搅蛮缠。”许停烛恶人先告状,没底气地说,“我软着呢。”
“恩,是我硬了。”池赭颔首,他起身行至柔软大床,一路举起镜头左摇右晃。
待他陷进床铺,许停烛刚巧从被子里钻出来,他顶着毛躁头发,坐得极为不规矩,许停烛眼角粉耳朵红,颇为谴责地灼视屏幕。
恋人好不容易露脸,就是这样一幅唇红齿白的毫无防备样,池赭心里有小人在跳踢踏舞,这里扑通扑通那里直痒痒,他面热心跳,十分想钻进屏幕把人逮上床。
许停烛没察觉到池赭眼神炽热,他以柔软指腹轻戳屏幕,胡言乱语道:“先生是成心不愿给压岁钱,才卯足了劲影响我复习。”
池赭面对许停烛的指控心平气和。
他立起蓬松鹅绒枕,脊椎骨微弯,脊背舒适地陷进去,他强撑着讲起道理:“分明是你被功课分走心力,忙的时候压根想不起我。”
“胡说,我分明……一直都有在想。”许停烛小声反驳道,“倒是先生你,前段时间不许我碰,如今隔着电话线又开始瞎撩起来,成心不愿我睡好觉。”
池赭忽略掉指控,拉扯裤裆勒人的睡裤,许停烛语速极快,红舌不断显露,染得殷红唇瓣湿漉漉的。
“科学证明,睡前来一发有利于睡眠。”池赭言之凿凿洗脑道,“我是在帮你。”
许停烛或许不太自在,又欲倒扣手机,池赭极轻地咳了咳,许停烛便犹豫着止住动作。
他顶着绯红双颊憋了半晌,池赭玩味地盯着他,许停烛故技重施:“室友会听见的!”
“那你就不要叫。”池赭油盐不进道。
许停烛被噎住了,池赭像没察觉到,拉扯睡裤松紧哑声说:“小声些就行。别担心,只有我能听见。”
池赭磁性嗓音太过温柔,许停烛原本羞于在这种场所做这般事,可惜他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就听闻池赭趿拉拖鞋走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
伴随“哗啦啦”水声,压抑而熟悉的喘息接踵而至。
许停烛心跳漏了半拍,嗓子眼阵阵发紧,突如其来的欲念磨得他胳膊都不知往哪放。
他当即将耳机声调小,沾染情潮和荷尔蒙的呻吟却更厉害地撞击鼓膜,许停烛以手扇风,随即猛地钻进被子,将音量调高两格。
某些部位硬得发疼,在廉价黑白格床单上无意识磨蹭,那双鲜见的漂亮眸子渐生风情,许停烛眼也不眨地凝视屏幕,掌心溢出薄汗。
他将手机搁上床单,侧躺着,掌心不自在地搓了搓,此刻又胀又疼的感受实在难以忽略。
池赭刻意挪了个漱口杯,将手机架在洗手池大理石台面上。
担心弄脏家人新买的珊瑚绒睡衣,明早不好交代,他除去睡裤,褪去上衣,镜头直指他紧缩的腹部肌肉,还有腰上与生俱来的完美线条。
许停烛咽下唾沫,他难以穿透屏幕谛视到池赭不可描述部位,可对面晃动躯干以及时而掠过镜头的手臂,便足以证明池赭在进行何等程度的私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