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同桌(12)
但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沉思许久,关浔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跳下床去到书架上翻出一本天文杂志来。
看到封面的瞬间,他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
像北极光。
莫名其妙的兴致突然翻涌上来,关浔放下杂志,跑去自己房间里相连的小卫生间照镜子。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跟墙上的镜子靠得很近,去观察自己的眼睛。
是普普通通的深棕色,丢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出来那种,非常没有辨识度。这么一比较起来,路敞把自己的眼睛遮起来的做法显得更加暴殄天物。
关浔心想这少爷是什么条件啊,投胎时候给了贿赂还是怎么的。好处全给他一个人占完了。就这样还不好好珍惜?
对着镜子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关浔回到床上准备睡觉了,他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两下。
大概是国庆节要到了,淘宝店铺发来的广告信息。他解锁手机,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
是来自pp的消息。
**
第二天早晨,关浔起得格外早。
他的作业还在路敞那没写成。他打算提前去学校,趁早自习结束前补救一下。以免影响他树立好学生的形象。
作为一名优秀学生,怎么能不交作业呢?
时间太早,关潼还没起床。关浔梆梆梆敲了半天门才开,还差点被飞出来的枕头砸到脸上。于是又很上道的帮这位大小姐把门关上了。
大小姐起床气有点严重,他还是换个时间再问比较好。关浔摸出笔来写了个便签条,贴在她房门上作为提醒,自己出门乘公交到了学校。
意料之中的,教室门已经被打开了。好几个学生坐在前排翻阅笔记朗读出声,他从前门进来时还惹得这几人诧异地多看了好几眼。
关浔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却突然浮现出刚到1班时老刘说的话。
不要停止学习,因为永远有人比你更勤奋努力。
别人他是管不着了。但今天他勤奋努力的同桌还没来,他用来保住好学生人设的作业也还没到。
关浔在最后一排坐下,又往前面看一眼,趴在桌上暗自感叹。
当好学生真难。
猛地早起不太适应,趴在桌上还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宋轻舟走进教室时,看到他这副困得不行的样子,哑然失笑。
别人早起来读书的,他是来睡觉的。
宋轻舟走到最后一排敲了敲桌子,“困的话站起来提提神。”
关浔被惊醒,看见他先是一怔,接着露出一个羞愧的表情,坚强地说道,“没事儿宋老师,我能坚持。”
“......”你就是懒得站起来。
“别再睡着了啊。”
宋轻舟警告他一句,转身回到讲台上。临走时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停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放在以前关浔可能觉得奇怪,但现在种种现象联系起来,他觉得还是很好理解的。
那些欲言又止的关心和提点,上课时有意放慢节奏的特别照顾,并不是冲着他来的——为的是跟他同桌这位。
但路敞好像并不怎么领情。关浔隐隐发觉,这父子的关系似乎不怎么融洽。
路敞很快到了教室,见到他已经坐在窗边时还有些意外。
关浔没说废话的心情,见他来了就直接伸手,“快把我练习册给我。”
“赶紧的啊,等会儿下课写不完了都。”
“不用着急。”
听到这一连声的催促,路敞的动作却依旧不紧不慢的。他放下书包,开始进行每日的第一项功课——拿出了他的消毒酒精棉。
“......”
“你倒是不急。”
关浔的眼神在他书包上转了一圈,“我要是现在直接伸手摸你书包,你会跟我打一架吗?”
虽然作业要紧,但是破坏课堂秩序也不是他这样的好学生应该干的事。
“不会。”
在公交上拉着吊环站了一路,路敞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慢条斯理道,“我会把书包再擦一遍。”
他递了一张湿巾给关浔,“把你那边的桌子......”
“用不着,我不讲究真的。”关浔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书包,“赶紧把我作业拿来。”
路敞终于擦完了自己的手指,把用过的湿巾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偷偷吸气,沉声道,“我们来谈个条件。”
关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们来谈个条件。”
路敞按下心里的忐忑,一字一句说道,“我把作业给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浔: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还拿作业威胁我?!
敞: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吗?
浔:当然!(转头告诉Eva
敞:……
第17章 第十七章
“啧,我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吗?”
关浔一脸沉痛地看着他。
路敞冷漠地跟他对视了数秒。
“......好的我是。”
关浔表情垮了下来,严肃地说道,“成交。”
路敞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他的练习册递过去。
“那我们,今天早上一起背开场词吗?”
“等会儿。”关浔说。“等我补完作业再——”
“你帮我写了?”
他翻开自己的作业本,意外地看到本应空白的部分都填满了运算结果。往前翻了翻,又回到最新这页细看,禁不住一乐,“模仿的还挺像的。”
路敞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还没有傻到用一模一样的字迹写两份作业的程度。
“那背词吧。”
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读书声越来越大,关浔从课本里抽出那张写满了字的作业纸,往外挪了挪,跟路敞头抵头地研究开场白。
“昨天怎么分来着?开头这句归我......”
一个早读的时间里,两人全神贯注地沟通着开场词。前一晚发生的插曲谁都没有再提。
关浔看着专注地在纸上标拼音的同桌,心想你也太小瞧我了。小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自己家的那点事儿糟心程度也没比你少到哪去。
开场词很快就被搞定了。到了歌词的部分,路敞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关浔正指着抄下来的歌词,一字一句地念,“狼烟起,江山北望......”
“狼烟是什么烟?”他打断道。“江山又是谁?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将军吗?他为什么要向北看?”
“......”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关浔没好气地说,“背不就完了。”求知欲怎么这么旺盛呢。
路敞:“......好。”同桌有点没耐心,先答应下来等下课自己查一查好了。
早自习下课,关浔像往常一样跟林启丰一起去学校食堂吃早餐。
离开的时候他往回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教室里,路敞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的中性笔抵着额头,望着桌上的歌词独自出神。
关浔突然想,或许应该叫他一起出来吃饭。
“愣着干什么呢你。”
林启丰看他干站在门口不说话,等不及上来撞了撞他的肩膀催促道,“走啊,待会儿8窗口的酸菜包子该卖完了。”
“听见了。”
关浔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没再往回看,“这不是正走呢吗。”
早餐时间依旧是吐槽专场。林启丰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班女生是如何说服班主任利用整节自习课的时间去小礼堂排练的。
“都他妈是神人,还逼着我们一个个独唱然后给全班分声部的。”他说,“伴奏是古筝,我同桌准备的。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原来她们弹古筝用的不是自己的指甲!”
关浔往包子上咬了一口,很给面子地接茬,“哇。”
“是吧,今天早自习的时候商量统一服装的事。还好,我们男生这边不用cos金华火腿了。”
林启丰倍感欣慰地说道,“说是穿白衬衫黑裤子,加个红色领结跟她们的裙子呼应一下就行。”
“哦。”关浔打开了自己的豆浆,仰头灌下一口才慢悠悠地说,“改cos柯南吗。”
“......”
林启丰舒畅了一早上的心情再次坠入郁闷之中。
“你们班什么时候开始排练?”
他转移了话题,试图给自己找点心理平衡,“这几天去小礼堂排练的班不少,我都没见过你们。”
“今天下午排第一次。”
关浔说,“老刘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班正式上台前能排个两三次已经不错了。”
“可怜。”林启丰幸灾乐祸道,“为你们被压榨的娱乐时间感到遗憾。”
“为什么会感到遗憾呢?”
关浔的表情非常惊讶,就差把“我爱学习”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在身为学生的我们心中,当然是学习知识最重要呀。”
“......”林启丰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关浔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对好好学习的向往呢。”
林启丰的眼神一点没变。
骚完这一波,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关浔把桌上的垃圾收拾起来站起身,“走了。”
“这么快??”
林启丰看了看自己手里还剩一半的食物,又看向急哄哄要离开的人,“你赶着去干嘛?”
关浔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去满足我的求知欲。”
回到教室时,路敞不在。
关浔坐在自己位置上偷偷摸摸拿出手机。以前总是自己一个人坐一桌时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了同桌后再玩手机没人挡着,突然有点没安全感。
他甩了甩袖子,把手机藏进去半截,又找出本厚书翻开挡着,这才做贼心虚地摁亮手机屏幕,发现了关潼的微信消息。
关潼:[图片][图片]
关潼:眼熟吗?
“什么啊这是。”
关浔小声嘟哝了一句,点开第一张图片,发现这是张q/q群里的聊天记录截图。
是关潼所在的网友群里,大家在发自己的画作和照片对比。一溜看下来还是她的呼声最高。
在聊天记录最底下,有人说了句,“我觉得小羊那张也很不错诶,蛮帅的。”
紧跟着有人也附和了几句,“我也觉得,不过是两种不同风格哈哈哈。”
在第二张图片里,关潼截下了被群里的人们跟路敞的照片相提并论的那张图。是一张彩铅画,相比起关潼的水平来说,线条不算流畅,但能看得出画的很用心。
关浔看清彩铅画上的人像后,点击放大图片的手指抖了一抖。
是挺眼熟的。
关浔:这个人长得跟我怎么有点像。
关浔:这谁画的啊?你认识吗?
关潼:不熟,不过我昨天晚上加了她□□问她了。
关潼:她说是个以前初中时在学校里见过的男孩子,觉得挺好看的就按记忆画下来了。
关浔:没有照片?
关潼:没有。她本人是个音乐区的up主,也没有参加我们的比赛,就是凑个热闹发出来玩玩。
关潼:但是她画的人真的跟你很像!!
关浔:嗯呢。
关潼:……是不是你初中时候在学校里勾搭过的小姐姐?!
关浔:那必须没有。我什么审美你还不知道吗,只看脸,就没谈过这种多才多艺的。
关潼:哦,知道了。是你勾搭过并抛弃的小姐姐。
关浔:......
关潼:呵,男人。
现在的小丫头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关浔没再跟她贫,拉回去仔细看了看照片,又在心里嘚瑟了一会儿。
虽然不一定是他,但起码是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这样的人收到赞美不就等同于他被赞美了吗。
自从跟路敞当了同桌以后一度有些萎靡的自信心又膨胀起来,关浔美滋滋地翻出一页干净的草稿纸开始奋笔疾书。
到路敞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精忠报国》歌词里所有找得出的注释全部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