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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死(32)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18-10-24 12:59 标签:娱乐圈 狗血

  如今四年一过,他果然就来了。
  二十万用四年,我竟然觉得已经不错了,要是二十万能买四年清净,我愿意给他两百万,让他四十年别来烦我。
  “小棠,给我点钱吧,我没钱了。”他讨好地冲我笑了笑,“你那个相好好几个月没给我打钱了,我现在手头有些紧。”
  我一愣,攥着他衣襟的手指紧了紧:“什么相好?”
  顾源礼当我不愿承认,猥琐地挑了下眼:“就是那个姓席的大明星,不是你的相好吗?”
  我简直不知道该先错愕他话里透露的哪条信息好,他知道我和席宗鹤的关系,并且席宗鹤还给他打钱?
  我追问他:“你怎么会认识席宗鹤?他为什么给你打钱?”顾源礼被我紧紧抓着衣领抵在墙上,难受地清咳两声,拍着我的手让我松开些力。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随时会有人进来,这个姿势也确实不太好看。我略一思索,松开双手,退后两步,与他相对站着。顾源礼抚了抚自己凌乱的衣襟,拖着调子道:“他没跟你说吗?你那些钱我一年不到就用光了,后来我又去找顾霓,没两天姓席的就在学校门口逮到我,把我按进车里聊了两句。”他哂笑道,“他让我不要再烦你们兄妹俩,作为交换,愿意每三个月汇给我五十万。”
  我内心的怒火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炙,三个月五十万,一年就是两百万,他也敢要!
  我攥紧拳头:“你要他的钱?你他妈是疯了吗?”
  席宗鹤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这场失忆简直就像一把打开秘密宝箱的钥匙,将他隐瞒的,不想让我知道的,都一一呈现了出来。
  他别扭又谨慎,骄傲又脆弱。一边试探着我,一边保护着自己,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袒露真心。
  真是个傻子!
  “瞧你这话说的。”顾源礼表情更为不屑,“你能要我怎么不能要?儿子卖身老子收钱,这在以前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我要的也不多,他一年少说也要挣个几千万吧,我这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这竟然是我的亲身父亲……他竟然也配当一个父亲!我妈被他毁了一生,她死了,现在他又要来破坏我和顾霓的生活。
  他毁人不倦,还引以为傲。
  我气到浑身发抖:“你真是无耻至极!没有钱,不可能再给你钱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你不要再去烦他了!”
  顾源礼有些诧异又有些遗憾:“原来是分手了啊,我还以为他挺喜欢你的呢。”他笑了笑,“你们俩挺有意思,他不让我烦你,你又不让我烦他。不烦也行,给我五十万,我立马消失。”
  “你怎么不去死!”我破口大骂,“别说五十万,我五万都不会给你。你给我立刻滚,不然我叫人了。”
  顾源礼完全不惧,无赖般靠在墙上,摊开手道:“你叫吧,让他们知道你有个赌鬼爹,问你要钱不够,还问你相好要钱。你说这世道是同情你的多,还是看你笑话的多?你前阵子刚出过负面新闻吧,再出一件,你可就彻底不要混了。”
  如果手边有把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捅上去。
  我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个人的血脉,从出生便注定,一辈子无法舍弃,这实在太恶心了。
  我指着门口道:“你尽管去闹吧,闹到人尽皆知,我也好彻底退休,然后你再也别想要到一分钱。我会带着顾霓离开这里,去国外,让你再也找不到!”
  我虎他的,顾霓不可能放弃学业,我也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演艺事业。我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逼我。
  然而我错估了顾源礼的无耻程度,他似乎早有对策,完全没有退缩,反而顺着我的话道:“那我就告你个弃养。小棠,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身败名裂后不得不付钱给我,或者现在就爽快地付钱给我。这两者的区别你不会不知道吧?”
  区别就在身败名裂吗?
  我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下颚紧绷着,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在厕所把人弄死才最迅捷不引人注意。
  而就在此时,男厕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进来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人——容珅。
  过去在梭骏时,我从始至终跟在梁文豪身后,与其说是梭骏的艺人,不如说是他个人的艺人。我在公司是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存在,容珅不要说对我眼熟,恐怕连有我这号人都不知道。
  但他这张脸我却是认识的,作为一名娱乐公司老总,他有着与其下男艺人媲美的英俊长相,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还像四十出头,这导致他的花边新闻三不五时就要出现在娱乐版块。加上他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儿,不夸张的说,这些年来容氏父女已经是梭骏的第一金字招牌了。
  这样一块金招牌突然莅临小小男厕,我和顾源礼瞬间都将视线投了过去。我还在犹豫是要先打招呼露个假笑,还是二话不说直接拉着顾源礼走人,容珅目光从我面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顾源礼脸上。
  他眯着眼好一会儿,才像终于想起来:“哦,是你啊,映雪的姘头。”
  听到“映雪”这两个字,我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映雪是我妈的名字,她姓吴,就叫吴映雪。
  容珅竟然认识我妈,听口气还和顾源礼很不对付。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我们三人聚首在这间厕所里?
  “别叫这么亲密,她是我老婆。”顾源礼脸上没有一点惊异的表情,似乎早就认出了容珅,也一早知道他的身份,“况且什么姘头姘头的,她当年又没和你结婚。最后她选择的是我,嫁的也是我,我们是合法夫妻。你自己留不住人,怪谁?”
  他一字一句都戳人心肺,嚣张至极。
  容珅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是我留不住人,没用。她过得还好吗?”他微微一笑,“毕竟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到现在还会经常想起她。”
  我刚理清关系,还在震惊世界之大,容珅竟就是我妈当年那个倒霉未婚夫,顾源礼就从我眼前风一样冲了过去,对着容珅面颊就是重重一拳。
  我连阻止都来不及,容珅就因惯性摔到了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操你妈!”顾源礼就像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怒不可遏地想要将侵略者撕成碎片。
  我见事态不好,连忙过去把他和容珅拦住。
  我真是搞不懂顾源礼,他从未珍惜过我妈,她活着的时候也没好好对过她,现在她死了,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他就气成这个样子,做给谁看?最该被千刀万剐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顾源礼被我抱住了还想伸着胳膊去够容珅:“别以为你是她第一个男人就有多了不起,她一辈子爱的都是我,到死都是我!”
  这是门外人听到动静,纷纷涌进来查看情况,一见容珅被打,都过来将顾源礼按住了。
  他被人擒住双手压在地上,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我干脆解下领带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这才总算消停下来。
  也许是我想错了,他根本不是因为容珅含有羞辱性的言语而为我妈生气,单纯只是觉得自己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罢了。
  他永远爱的只会是他自己。
  顾源礼打了容珅,他好说,报警坐牢我都没意见,可我就不好说了。
  我是顾源礼的儿子,俗话说父债子偿,容珅会不会因此迁怒我,判我个连坐,我心里也是没底。
  容珅走时用一块手帕按在唇角青紫的地方,顾源礼随后被人移送去了警察局,可能是容珅特意做了嘱咐,当晚在场的媒体竟没一家报道此事。
  我有意向容珅主动示好,跟他陪个罪,还没等我行动,《单家百年》那头,王琛打来电话,让我先不要进组了。
  我一愣,心里有了大概的轮廓:“是不是……因为开机宴那天的事?”
  王琛在电话那头一声长叹:“你怎么有个这么不省心的爹啊,容珅是我们这部戏的投资人,他现在说你是劣迹艺人,不允许我们用你。其他投资人都是和他有交情的人,没道理他坚持不用还硬要与他唱反调。顾棠,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下去,直达冰点。
  容珅果然是不准备放过我了。
  结束了与王琛的通话,我转头翻找出梭骏总部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在我表明自己身份后,电话很快被接给了一名自称容珅助理的男人。
  他什么也没有听我讲,只与我说了一句话:“今晚十点到金玉阁来,容先生要你亲自赔礼道歉。”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心里万分忐忑,金玉阁是家有名的高级会所,比我曾经待过的最高级的场子还要高一个级别,可算是这座摩登城市中富人消遣的首选之地。
  容珅约我在金玉阁见,还不知是要怎么整治我。
  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过找一下我妈有没有留下什么容珅送给她的首饰情书之类,想学金老先生小说中那一套,在怀里藏一块定情信物,好让容珅见了对我手下留情。
  不过我最后还是两手空空去了,去的时候,还在大门口遇上了席宗鹤。


第38章
  我与他在金玉阁的门口撞个正着,两个人都有些怔愣。
  他眉头紧锁,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仰头奇怪地看了眼金玉阁硕大的金色彩灯招牌,又去看他:“我不能来吗?”
  他似乎也被我问住了,眉心皱的更紧,抬脚朝我走了过来。我见他气势汹汹,有些怕,一只脚脚尖往后抵住地面,随时为转身逃跑做准备。
  “小鹤!”冯安的声音从金玉阁大门内传出来,没多久他人也出来了,“干嘛呢还不进去,哟,这不是顾棠吗?”
  我冲他点了点头:“好巧。”
  “你也来玩?”
  我瞥到门里不远处还站着不少人,男男女女,估计今晚是他们圈子里谁组了局,要嗨到天明。
  他自己花天酒地,却要管我为什么来这里?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
  “我和容总有约。”我冲冯安笑了笑。
  他有些诧异:“容总?容珅?”
  “是。”
  只不过不是来玩的,是来赔罪的。我心里补上一句。
  我们几个说得好听点,也不过是有些旧日交情的故人,似敌非友,在门口最多寒暄两句,不会有更多的互动。特别是席宗鹤,多看我两眼估计都嫌折寿。
  “走了。”果然,下一刻他便阴沉着脸直直往门里走去。
  冯安无声与我说了声“bye”,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施施然进到大门里面。马上有热情的侍应生过来招呼我,问我几个人,有没有预定,还强调他们是会员制。
  “容总让我来的。”
  侍应生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让我跟着他往里走。
  金玉阁不亏是金玉阁,触目所及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晶莹璀璨的水晶灯,就连走廊里站着的侍应生,也皆是姿容出色,够进演艺圈混个脸熟的级别。
  男侍应生带我来到一扇厚重的美式木门前,先轻轻敲了敲门,接着对立面的人道:“先生,您在等的客人来了。”
  没多会儿,里面传出一声低沉磁性的“进来”。
  侍应生为我推开门,我进到屋里,大门很快在我身后合拢。
  室内很大,中央有张台球桌,几名穿着皮衣短裙的年轻女孩手里拿着球杆,正在球桌前嬉笑玩闹。台球桌正中,竖着根钢管,一名卷发褐肤的女孩身姿矫健地双腿缠绕其上上身向后倾倒,几乎与钢管达成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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