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双性)(36)

　　“作为一名当代独立女性，我自认有义务站出来，请这位男演员好自为之，女人不是好欺负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徐远看完全文都知道这女人指桑骂槐，暗示明示的就是在说他。加之平时跟林研玩的好的几个大小明星抱团转发替她炒热发酵……难怪这么多人跑来留言臭骂他。
　　这年头还没谁不爱看娱乐圈撕逼的，更别提这种艺人撸起袖子自己下场，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命擂台似的对打，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年度大戏。
　　徐远又看了一遍，全篇没一句真话，可林研的知名度却让这些文字看上去非常具有可信度。
　　“小祖宗啊，你什么时候跟这个疯娘们结仇的？”徐远自立工作室没多久，伍力就跟上级晶姐递了辞呈，开始专职替他打理演艺事业。
　　曾几何时，林研刚进演艺公司时，在伍力手下待过一阵子。工作上的相处接触，他隐隐察觉这个童星出身的女孩偏执的有些可怕。严格的要求身边人替她办事决不允许跟她预期的有任何偏差，否则一顿发脾气是一回事，最令他记忆深刻的还是为了整垮与她同期的某位艺人，怂恿当时身边小助理背地里干的那些脏事。后来东窗事发，助理受不住各方面压力背锅走人，她自然安然无恙。
　　都知道这人品性不端正，但又能怎样，只要能为公司赚钱谋利，很多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想到当初那个跟林研同期被自己发掘，本该在屏幕上发光发热的年轻女艺人，如今沦落到只能在一些小剧组客串几个无名角色，伍力烦躁地踱步到阳台，深吸几口冷嗖嗖的新鲜口气提神。
　　说实话，徐远不知道林研突然这样是玩的哪一出，说不定是受王良指示？这个推测最有可能了，但是王良为什么这么做，他一直以为他是个信誉良好的“交易”伙伴，毕竟答应他的，王良从未食言。
　　伍力突然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考：“今天是不是有戏？要不先找林导请个假。这事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她这架势是要跟你拼个死活啊……真他妈是莫名其妙被疯狗咬上了！”
　　“……不行，特地租的外景场地，必须今天拍，我得去。”“别，你还是在家呆着，林导那边我替你说。”“伍哥，她写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我要躲家里当缩头乌龟才是真着了她的道，别人真以为我心虚，不敢露面。”
　　几波交流，直到徐远答应他碰到记者的话先不做回应，保持缄默，伍力才勉为其难同意他出门。
　　水蓝色的天空，暖阳高挂。男人坐在保姆车内，眼里带着化不开的阴郁。看他的脸色，袁小爱不敢像昔日那样没话找话，于是车厢里难得像现在这般，安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回响。
　　到了拍摄场地，徐远在袁小爱和几个工作人员的围护下，从一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一夜间冒出来，手持长枪短炮，恨不得把反光的长镜头狠戳到他脸上的所谓记者们的堵截中突围到内屋。林叔平见了他倒是什么都没问，只说今天比较赶，快去换衣服上好妆，说完就去盯机器了。
　　除去外头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的苍蝇们，大家都在按原计划进行工作，当然，也免不了有少数八卦，自以为跟人关系还不错的人悄声问徐远女助理怎么回事啊，林研说的是真的吗。
　　袁小爱越发有专业助理的架势，看都没看好事者一眼，对那些人的私下讨论更是充耳未闻。
　　收工后晚一个半小时再出去，没承想还是有几个不死心的从路边冒出头来追问面无表情的徐远：“网上说你故意落马炒作救人是真的吗？林研似乎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有总跟剧里的群众女演员深夜见面这事，徐远你有什么想回应的吗？”“我们是星橙娱乐的记者，麻烦您回应一下有人爆料您跟多个女生交往……”“我是娱乐风向标的……”
　　带着黑色面罩，徐远迈开长腿走得很急，无论别人怎么用话激，他始终一言不发。上车后点开手机，未接来电数通，短信就更别说了。第一条未读是宋宇泽发来的，说什么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盯了他的名字一会，徐远木着脸整条删掉。刚想点开其他的，侨逸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一接通这家伙就吵着说怎么回事啊干嘛不接他电话。
　　徐远极少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这段时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你也别出现在我家。”
　　“喂！……喂？喂？徐……”
　　位于某间郊区别墅内，衣服穿戴得差不多，刚准备出门去找他的侨逸杰发现通话不过十秒就被人挂了。风衣外套刚穿进一个胳膊，他整个人就像被谁点了穴一般戛然静止，脖子上的突出的青筋将心里的气愤表露无疑，那张眉眼精致的俊美面容渐渐由红转青再转红……维持这种滑稽的动作没多会，侨逸杰耳里还残留回荡着徐远那句不要见面……
　　瞪了眼黑乎乎的屏幕，青年脱掉外套往地上甩，顺带蹦出句国骂。不见就不见，以为老子多稀罕见你这个整天就晓得跟别人勾勾搭搭，惹是生非的老男人吗。
　　佣人们见他风风火火下楼，没几分钟又气鼓鼓踩着旋梯回房，面面相觑，不晓得谁这么有本事，把侨二少惹毛却没被第一时间揪出来教训，反而是侨二少这头吃瘪吃到内伤。侨逸杰甩门的声音惊得她们不约而同低头做自己该干的活。
　　徐远前脚刚进家，伍力后脚就来了。还带来几个坏消息：受此次事件的影响，两家已经签了合作合约，还没在明面上宣传的品牌要求解约，还有一个谈得差不多，几乎要收入囊中的香水代言彻底黄了。工作室才成立，徐远不是多大的腕，而且墙推众人倒是圈内常态，大家心里都有数。
　　伍力现在担心的远不止这些。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目前当然可以靠公关团队暂时平息，毕竟林研口说无凭，他们大可发声明严正反驳。
　　“我现在就怕林研身后有人，”伍力说：“你懂我的意思吧？”“……”怔怔地，徐远嗯了一声，林研后头真有人的话，那最大的可能便是……王良。

　　第55章

　　商量到半夜，两人决定先按常规方式处理，明日正午发布一份律师起草的警告函表明态度。
　　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没等这份声明公布于众，有人先一步跳出来替徐远“档枪”了——与林研同公司，按出道年份来说叫声师弟不为过的叶星宇仿照她那套，午夜发文，不过没她那么长篇大论，短短几行字明确指出她在说谎，贼喊捉贼。
　　叶星宇发文前几分钟，伍力还待在徐远家，忙着联络公关人员让今晚之内把明天要用的文稿准备好，几分钟后，人告诉他：上网看看吧，老东家内斗了。
　　当他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徐远时，徐远呆楞了几秒，然后当着伍力的面试图联系叶星宇，连打好几通，皆是无人接听。伍力上一次见他神色如此慌张，还是……第一次要被宋宇泽介绍给他的父亲认识那天。
　　“伍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徐远问他。
　　“声明还是要发的，”看得出徐远眼里的担忧不止是为自己，他又接道：“他怎么说都是公司一哥，摇钱树的地位摆在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没必要太担心。不过你得尽快找他谈谈，我们才好确定下一步。”
　　“嗯。”
　　伍力虽然没问他跟叶星宇究竟是何关系，但是徐远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
　　高层议会室，一场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正在进行当中。
　　白晶站在主台中央，冲在场的所有相关人员大发雷霆。尤其是叶星宇和林研两个当事人：“你们在玩什么？过家家吗？你们把公司当成什么了？一点身为艺人的自觉都没有！有矛盾私下不能说，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看我们的笑话是吧！？”
　　她说话的时候，其余人都待在座位上扮演受惊的鹌鹑，没人敢吭声。
　　“晶姐，我在自己微博上发私密话是我自己的事，如果给公司造成不良影响我甘愿领罚。我就是觉得有些人很奇怪，”林研双手揽胸，语气不善死盯着对面的青年：“我哪得罪你了叶星宇？能让你不顾同事情面上赶着打我脸，还是说你心虚？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这个谎话精，叶星宇只说：“晶姐，没什么要紧事我先走可以吗，我最受不了跟脑残同处一室，怕被传染。”
　　“你骂谁呢你！？”
　　“好了！……我不是让你俩专门凑一起吵架的。叶星宇，你知道你严重违反与公司之间的合约协议，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吗。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在自己个人账号上发东西，怎么就违反协议了。如果真违反了什么，欢迎公司告我。”
　　“唷，叶星宇你还真敢说，”林研一想到由于他的介入，舆论风向变得开始指向自己，越想心里头越攒着一股气，简直恨不得踩烂他那张小白脸泄恨。“行啊你非要这样，我就把你和徐远那点破事统统抖出来，看谁玩得过谁。”
　　闻言，青年难得朝她露齿一笑：“那我可真要感谢你了。”“你！……”“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白晶一声勒令，两人带着自己的助理分别离开，会议室剩下的人继续开会讨论怎么给这俩任性的明星收拾烂摊子。
　　叶星宇，他擅自做主的下场就是王晶完全没收他的账号使用权，紧急喊停他和林研两人稍后本该一同出席的艺演商演，而林研更是戏都不用拍，全面暂停演艺事业，等候公司处理。
　　这期间，林研不止一次跑到王良那处讨说法，凭什么叶星宇可以继续事业，而自己要被变相雪藏。她不信男人会为了一个外人处理掉自己这个多年来任劳任怨为公司付出的老人，却被秘书告知没有预约，王董无法见她。
　　“什么预约？我见王董什么时候需要预约了？你让开！……”女秘书一人之力显然挡不住一个处在发狂边缘的人，幸好还有林研的助理帮忙拉住她：“研研你冷静点……王董这么忙，我们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林小姐，林小姐……！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只好叫保安了。”一脸难以置信看着秘书，良久，林研终于还是被助理拖走。女秘书摇摇头回到岗位上，真是个疯女人。
　　事件持续发酵的情况下，曾经同一个剧组呆过的韩萱难免受到波及。有人说如果徐远确实是炒作的话，那韩萱肯定脱不了干系，指不定就是商量好一块捆绑一块炒的，要不怎么就徐远受伤了她一点事儿没有。称得上是网瘾少女的韩萱看到这类猜测时少不了要对背后瞎分析的热心网友嗤之以鼻孔。
　　看到霸占头版好几天的叶星宇徐远。想到知情人士向她透露的叶星宇与林研互怼的盛大场面，没憋住给闺蜜发微信说句真心话：讲真，叶星宇好MAN啊……哎，可惜好男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而被她认为很MAN的叶星宇眼下并不好受，家附近某间装潢清新的饮品店二楼。被木质书架遮挡的僻静角落，徐远跟他正大眼瞪着小眼，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他很清楚自己再多辩解一句，接下来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说完了？”
　　“你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是吗。”徐远没想到青年会这么难以沟通，他怎么能拿自己的前途来赌，他怎么会蠢到主动卷入这种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受到影响的事件中来？“星宇，你可不可以，稍微成熟一点。”
　　“不可以。”
　　“……”
　　徐远眼下光晓得以高高在上的长辈口吻指责自己多幼稚多冲动，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做的这一切背后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承担多大的责任。叶星宇忽然就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我回去了。”青年看了眼窗外被乌青色的云压底的天空，回头朝徐远轻笑道：“免得又被狗仔拍到，影响多不好，你说是不是。”“王……王董有说怎么处理吗，还有那部戏……”徐远想，王良答应过让叶星宇出演，虽说还没正式向公众宣布，应该不至于为了林研这件事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