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双性)(31)

　　目送男人走进闹市区一栋高耸到几乎可以当做本市地标的公寓大楼，袁小爱心里稍微犯着嘀咕：徐哥有认识的朋友住在这吗？真这样的话那也太有钱了吧这位朋友……后头接连的刺耳喇叭声打断了袁小爱的胡思乱想，激得她赶忙发动车子，驶离这条繁忙拥堵的马路大道。
　　“特地把我叫过来，不是为了上床，而是为了这个？”双手抱臂，面对眼前热气腾腾的料理，男人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尝尝看。”脱下深蓝色的厨用围裙，侨逸明坐到徐远对面。青年本就长得足够好看，现下经过餐桌上方低悬的白炽顶灯的熏染，整个人笼罩在洁白朦胧的圣光之中，更加显得他的容貌脱俗清雅。“我已经吃过了。”徐远眼睛眨也没眨的拒绝，说着起身要走：“没其他事的话……”
　　“我让你尝尝看。”徐远路过他身侧时被牢牢钳制住手腕，皮笑肉不笑的，侨逸明再次重复了一遍。“……”诡异的静默，如此这般僵持几秒后，徐远复又坐回原位。手持刀叉切割盘里半熟，香气诱人的带骨牛排，面上没有即将吃到美食的喜悦，不过当成一件不得不执行完成的任务。吃进口中，腮帮子敷衍地嚼了几下，而后机械性的吞咽。
　　“味道还合心意么？”单手支着下巴，侨逸明伸长手，心细地替他抹掉唇角上蘸着的一小点红酒汁，随后舔掉拇指上沾染的。徐远警戒的目光丝毫没有影响他中断这种常见于爱侣间，亲昵的行为。
　　“一般。”其实是不输外头那些价格高得离谱的西餐厅的，徐远偏要口头上逞能，如何都不愿意承认他的厨艺。“是吗。”歪头的样子似乎带着点疑惑，侨逸明尝了尝自己面前那盘一模一样的菜色，若有所思道：“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下回改良一下好了。”“……”徐远几乎想要冷笑，他实在无法理解侨逸明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他的谁？做这些无用功看似在讨好自己，实则只会让徐远感到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熬过这顿计划外的晚餐，餐巾擦干净嘴，徐远勉为其难直视他：“现在，我总可以走了吧？”“今晚睡这，明天我送你。”“……”单方向擅自下的决定徐远却无法出声反驳。
　　侨逸明收拾餐桌上的冷羹残饭之际，很快接受了现况的男人轻车熟路到客房拿上干净可供换洗的衣物到浴室冲起了澡。这段时间，侨逸明的公寓他已经来来去去无数次了，以至于青年家衣柜里都挂有不少他的私服。有时徐远会有种错觉：自己的本职并不是演员，而是别人一个电话就能随叫随到的应召男郎。
　　说到底，自己恶心自己是一回事，为了所谓事业，又是另一回事。对亦或是错，走到这一步，徐远已经麻木到不会再花心思去思考了。
　　“过来。”侨逸明坐在沙发上，见徐远穿着纯色的短T短裤，脖间挂着纯白的毛巾，全身冒着湿气走出来，便朝他招手。短短几步，侨逸明饶有兴致紧盯着他：湿漉漉软塌塌的幼稚发型为男人减龄不少，漆黑深邃的眼睛里藏着点点星光，年近不惑的男人此时干净清爽的如同一名刚结束球队训练，冲洗完毕的大学男生。徐远在距离青年颇有一段间距的位置坐下。侨逸明邀请他一块重温一部老电影，徐远光顾着擦头发没吭声，直到在巨大的电视屏幕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是他以前拍的电影。“……”疑惑不已看着侨逸明精致的侧脸，这人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屏幕，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中途，侨逸明极自然的把因为过于嫌弃从前的自己而神游太空，思绪不知飞到哪个维度去了的徐远搂紧，侧头，含住他的唇，碾缠几秒，浅尝而止。分开时，徐远迷迷糊糊的好似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呆憨的模样有股道不明的天真，勾着青年又想亲上去……
　　这一回，徐远及时推开了他，拿起放在身侧，屏幕亮起微光，正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接听来电。“喂？”见状，侨逸明悻悻然把视线移回正前方还在播放的电影上。“……我在你哥这。”看了眼侨逸明，徐远不太情愿地回答电话那头人带着满满火药味的无理质问。挂了电话，徐远耸耸肩，向侨逸明表示：“你弟好像要过来。”侨逸明点点头，表示理解。
　　把手机设定为静音，“你……”徐远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揪过来装饰性的软枕抱在怀里，半响，他实在没忍住问了一个困扰良久，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林导的？”上回饭局上林业平明显不知道侨家兄弟认识他，当然目前也并不知晓自家男主演跟投资人睡到一块这件事。“这很重要吗？”好整以暇，侨逸明一脸平静看着电影，并未看向他：“这与你无关吧？无论怎么认识的，我愿意投资他的电影自然是看重他赚钱的能力。”
　　侨逸明这话引得徐远在心底不住冷笑，如果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与他无关，又何必在开机几周后从幕后跳出来呢？别过脸，徐远不再没话找话了。不多时，侨逸杰很快就到了，没见到预想中侨逸明和徐远在床上翻作一团的场景，一屁股坐到徐远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哼哼唧唧冷嘲热讽他们还真有情调啊这大晚上的看这种老古董，不过两人都未理会他。
　　影片播到最后，屏幕上滚动着令人应接不暇的片尾字幕，片尾曲的低沉感性的歌声难免让人感到些许耳熟。“没想到你还会唱歌。”侨逸明自认是在夸他，然而徐远对此并不感激，这歌是当时片方为做嘘头特地要求的，到录音室随便录上几个小时，就算完成了。
　　“这算什么，我还出过单曲呢……”徐远自言自语极小声的话没被侨逸明漏听，侨逸明轻笑道：“我有几个朋友是音乐制作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改天约出来喝杯茶介绍给你认识。”“别，我现在没这心思。”针对这点，侨逸明摆出一套不知哪看来的“全能型艺人更吃香”的歪理给男人洗脑，总而言之一开始还对出唱片毫无想法的徐远听完后，迟疑的看着他，连侨逸明的手抚上自己的腰都没注意到：“……是，是吗？”“所以你要不要……”引诱男人一步步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对侨逸明这种喜欢握有掌控权的人而言，实在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不过一旁的侨逸杰可他这种闲情逸致，企图用满是陷阱的语言虏获男人。“你他妈是当我死了吗？”进门时，徐远只瞧了他一眼，也不理人，总之被干晾到现在，侨逸杰终究是坐不住了。
　　事发突然，被猛力一拉，徐远高挺的鼻梁差点没跌碰到青年的胸膛，惊呼一声：“你干嘛？”侨逸杰不说话，只气鼓鼓地拿眼睛瞪着他。“……”不知哪里出了错，侨逸杰的脾性真是愈发令人一言难尽，虽说以前也很任性狂妄，可现在更多了上不了台面的无理取闹。
　　“逸杰，别闹。”侨逸明出言解围反倒被胞弟理直气壮呛道：“这是我跟他的事，不关你事！”徐远紧皱着眉头，看看左手边的哥哥，再看看右手边的弟弟，明明长得差不多，怎么性格如此天差地别？他一脸无语，推搡中挣扎着站起来：“无聊！我要去睡了。”侨逸杰撞倒到沙发角，见男人快步离开，便锲而不舍的紧追过去，嘴里碎碎念着就不信小爷我还收拾不了你个老男人了……
　　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吸了小半截，未关紧的门扉先前传出男人们争执的吵杂声逐渐被安静吞没，没一会，反倒偶尔会逸出几声暧昧模糊，属于男人的低哑嘶吟。侨逸明整个人大张着双臂倚靠在沙发上，若不是指间夹着的烟还在袅袅飘着白烟，他这般一动不动地，倒是与博物馆里那些冷血石像雕塑一般无二，如出一辙。维持这样的姿态大约一分半刻，侨逸明弯腰伸展手臂将点点火星掐灭于烟灰缸中。
　　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加入其中。

　　第49章

　　林业平是一名讲究慢工出细活，作风古派的电影匠人，每日要求的拍摄时长和整体进程并不像时下某些快餐文化剧那样为了寻求利益的最大化，而强制压缩拍摄时间，如同安装了定时炸弹般赶着以最快的速度拍完。
　　在现在这个林业平拥有绝对话事权的剧组里，除了采用类似上班族朝九晚五，颇为固定的拍摄时间，有时还会体恤工作人员和若干演员们放上半日的假，当然这是林导个人单方面的说辞，在徐远看来就是个任性惯了的小老头罢了，不想拍的时候便撒手不干回家休息，就是这么说一不二。
　　因而比起其他同行，徐远实际多了不少余裕的时间。这本是一件好事，可对于近期被侨逸杰这块牛皮糖缠上，甩不掉的他而言，着实是令人烦躁。
　　比如今天下午，徐远又一次怀疑侨逸杰是不是在剧组里安插某个眼线，否则怎么刚结束拍摄这人就开着骚包拉风的跑车准时出现在自己眼前。“你来做什么？”半小时前放的工，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即便这样，侨逸杰的人连同他的车都还是过于招人侧目。
　　袁小爱眼见自家徐哥小跑上前在跟坐在敞篷车里，面容俊美戴着黑超墨镜的超级大帅哥搭话，心说她徐哥的身边怎么环绕的都是这种级别的男人啊，这也太让人嫉妒了吧？话说这人长这么不输明星，但好像并不是艺人。
　　“接你陪我开心。”侨逸杰稍稍拉下墨镜，上下打量他一眼，脸上挂着纨绔子弟特有地戏谑欠扁的坏笑：“顺便给你买几身能见人的衣服好了。”徐远没空教育他白T配牛仔是永不过时的经典，是成熟男人简约的魅力。一脸头疼的揉揉眉心打发他：“我已经跟别人有约了，希望您下回赶早。”“哈，你倒是说说跟谁有约？”“你管我。”徐远转身正欲离去，“哔——！哔——！”刺耳的鸣笛声迫使他再度扭头，咬牙切齿质问他到底要干嘛。“上车嘛，大叔。”“……”徐远忘了，侨逸杰这种衣冠禽兽是听不懂人话的。
　　某家位置算得上偏僻的百货商场，客人跟市区中心那些购物街相比少得可怜，不仅因为地理位置的差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里头聚集的无论化妆品服饰或是餐饮，都是所谓一线品牌，性价比十分不接地气，因而令人望而却步。
　　“你去试试这件。”一间男装店内，青年挑了件上衣，冲身旁带着黑色棒球帽衣着休闲简单的男人努努嘴：“更衣间在那边。”看样子这地他没少来。男人沉默无言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摊在手上端详着上头完全让他欣赏不来的印花图案，而且这料子薄得可怕，不过他还是进了更衣间，懒得为了这种事跟青年争执，反正所有争论结局总是他输。
　　品牌店内的女性售货员借着男人换衣的间隙，喋喋不休地同眼前这位五官衣品皆出众的青年攀谈起来，至于目的是想推销商品还是其他什么，就让人不得不知了。
　　起初由于侨逸杰心情较好，倒也懒散地接下售货员抛来的话题，闲聊几句，后来嫌烦了就没再说话，摸着手上衣服冰滑的布料，似乎沉浸于给徐远挑选衣物的新鲜感中难以自拔。听到更衣间嘎吱开启的声音，侨逸杰迫不及待地回头看向他。
　　“……”只二秒，侨逸杰单手把人推回换衣室，“怎么了……？”“换掉，马上。”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得可以，徐远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一头雾水看着他。侨逸杰眉头紧锁，半句话没解释跟着一块进去，无视售货小姐的低声惊呼，麻溜地把门上好锁，指责道：“你都多大年纪了穿这么骚干嘛？”
　　“哈啊？”侨逸杰看他一脸无辜得眨眼好像更气了：“你瞎啊看不见？这衣服紧得奶子都遮不住了，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出来？”衣服是修身款，大概是侨逸杰按自己的身形选小了一码，这会穿在徐远身上确实是有些紧，衣料冰丝丝的更是害得刺激得男人敏感的乳头稍微有些凸起，所有这些，在青年看来简直情色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