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刑侦)(29)
“我就是生气,您瞧我脑袋上的线还没拆呢他就翻脸不认人,冲我拍桌子瞪眼,一点好都不念。”
开始计较付出和回报了,陈飞想,这苗头可有点歪啊。
“这样,明天我和祈老师聊聊,你也别再犯倔,人家要是给你台阶下就赶紧接。听见没有?”
罗家楠又脖子一梗。“我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
“你回家住也行啊,反正你爸退休返聘能天天回家了,‘父慈子孝’的多开心。”
“……”
算了算了,罗家楠权衡一番,既然队长说要出面,那他就给祈铭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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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上班时陈飞召集所有人开会,局长和处长都列席旁听,讨论了一天,最后局长拍板结案,此案最终定性为自杀。由于在案件调查过程中挖出了贩卖非法血液制品的团伙,局长给罗家楠特别记了一功。
办好手续,罗家楠将夏勇辉从临时牢房里提出来送回家。坐进车里,夏勇辉看着他脑后那块崭新的纱布贴,问:“拆线了?”
罗家楠苦着脸说:“别提了,刚在法医办拆的,我头一次拆线拆出眼泪来。”
祈铭拆线的时候下手倍儿狠。
“哦,对了,这个。”夏勇辉将祈铭的手帕还给罗家楠,“本想等洗干净再还给你,可我想以后应该没机会再见面了,所以……”
“不至于吧,你已经洗脱嫌疑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啊,以后没事出来聚聚。”
“我打算辞职了。”
“啊?”罗家楠一愣,“是因为把你从医院带走让你名誉受损?没关系,我可以让局里给院领导出个证明,证明你只是协助警方调查。”
夏勇辉摇摇头。“不是,我辞职是要回学校,我毕业的那所大学有法医专业,我想重新申请研究生。”
“你要当法医?”罗家楠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是,我很想成为祈老师那样的专业法医。”夏勇辉笃定地点了下头,“当警察是我的梦想,祈老师那天在手术室里说,我应该坚持。”
“这话你当着他的面说就好喽。”
“我知道祈老师对我有成见,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改变他的看法。”
听到这话,罗家楠倒是很想劝对方一句,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
送完夏勇辉,罗家楠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祈铭这会已经到家了,就直接往回开。在陈队长的调解之下,他和祈铭结束了长达九十六小时的冷战。事实上他觉得祈铭还在生气,要不拆线的时候干嘛下那狠手?
路过一家电器城,罗家楠拐进停车场,下车去买了个能爬楼梯的扫地机器人。既然要常驻,那就得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工作上的事他怎么都不嫌累,但要让他回家扫地收拾屋子?谢了,在警校的时候天天叠豆腐块已经叠得够够的了。
进屋时屋里黑着灯,祈铭不在,罗家楠琢磨着对方应该是去夜跑了。去冰箱里拿啤酒的时候,他看到流理台上放着用保鲜膜包起来的盘子,上面还贴着张纸条——
“吃我。”
罗家楠没憋住,笑喷了一台子的啤酒沫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一卷完结了~又是7000字的超级大肥章
我知道小天使可能会觉得,咦?绕了这么一大圈居然还是自杀?不过瘾啊!
其实呢,有很多看似他杀的案子最后的调查结果都是自杀。有一个真实案子,发生在英国的,死者身上有二十多道斧子的劈痕,但斧柄上只检测到他自己的指纹,调查了两年,最后定性为自杀。
这一卷最后要插一章番外,陈队和赵副队的,我估计又是照着入V肥章的节奏来,实打实的搅基,所以一定会有……你们懂的》////《要看的快尖叫起来吧~
下一卷是《查无此人》,敬请期待
第31章 【番外】春寒
【番外】春寒(赵副队攻, 陈队受,小心不要逆西皮)
手机锲而不舍地震了两轮,终于把陈飞吵醒,他于半梦半醒之间琢磨着——到底是砸了它?砸了它?还是砸了它?
当然他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听到那声睡眼惺忪的“嗯”,赵平生立刻说:“专案组半个小时之后开会,你赶紧起来收拾,罗队的要求,当着外省同僚都利索点,报告我帮你写好了, 等下照着念就行。”
抓了抓布满胡茬的下巴,陈飞闭着眼问:“现在几点。”
“七点半。”
“操……老子六点才躺下……”
“审出来了?”将手机放到手机架上,赵平生点开扩音器, 他还在开车,然而这电话一时半会绝不能挂, 要不陈飞肯定会再睡过去。
“瞧你问这问题,还有我撬不开的嘴?”
听动静赵平生知道陈飞是起来了, 然后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响。“你又在休息室抽烟,忘了上次把枕套烫的跟筛子似的,后勤处老贾差点找你拼命?”
“他是怕我一根烟把大楼点了。”陈飞嗤笑一声,紧跟着又因尼古丁刺激咳了起来。赵平生眉头微皱,语气稍加责怪:“睡觉之前没倒杯水放桌上?”
陈飞咳了半天, 终于喘顺口气后抱怨道:“连轴转了两天两宿,等那孙子签完字画完押老子都他妈不记得是怎么从审讯室走到休息室的,还倒水?有那功夫我都能来一小觉。”
“行了, 听听你那嗓子,少说点话。”赵平生叮嘱他,“我桌上的保温杯里泡了枸杞,昨儿晚上走之前晾的,现在温度应该刚好,你待会喝那个。”
“得,我收拾收拾,诶你刮胡刀放哪了?”
“更衣柜第二格。”
“待会给带俩花卷上来,妈的加一宿班,饿的老子胃直抽抽。”
“好。”
挂上电话,陈飞把洗漱用品翻腾出来到卫生间去打理门面。镜子里映出张憔悴痩削的面孔,被同僚称为“虎目”的双眼里血丝尚未褪尽,下巴上的胡茬放肆地生长,一如陈飞本人性格那样的不羁。
去年罗队长年满六十五,已经返聘了五年本来彻底要退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副队长陈飞追捕嫌疑人时致对方从六楼的天台摔落,腰椎粉碎性骨折落下终身残疾。陈飞背上个重大处分,留任查看三年方可撤销,荣升队长无望。省厅空降来一位新队长,没干俩月就被重案组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爷们给气走了,局长没辙,又把罗队返聘回来这帮人才算消停。
事实上陈飞曾推荐赵平生继任队长之职,本来他就对坐办公室没热情,干他的副队长天天在外头跑抓人渣挺好。再说赵平生是局里为数不多的博士生之一,又有十五年的从警经验,论学历论业务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可赵平生却在局长找他谈话的时候委婉地拒绝,说自己政治觉悟不够,开会一看红头文件就犯晕,去省厅一见大官就腿软。
给局长气的七窍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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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苗红选了个最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这是她入职重案组以来第一次参加专案组行动,目标是协助外省的禁毒同僚抓捕逃到本市的毒贩。这里是海滨城市,自开埠之初便成为走私偷渡的重灾区,每年被缉私警和海岸巡逻队拦截在海面上的逃犯高达三位数。
本案的目标人物绰号“金山”,迄今为止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在中缅边境一带制毒贩毒长达二十年之久,和金三角的大毒枭有着密切的合作。金山精明狡诈,行踪不定,为人又心狠手辣,当地警方牺牲了数名卧底的性命才打探到他的老巢所在地。可就在围剿行动的当天,金山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乔装打扮混上一辆开往本省的大巴车,溜之大吉。
现在有确切的消息,金山就在本市,计划近期偷渡出国。专案组迅速成立,由局长任总指挥,重案组罗明哲队长和禁毒大队柯建国队长为行动负责人。省里给专案组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必须将金山抓捕归案,否则有一个算一个,全扒了衣服回家待岗。其实不用省里要求专案组的每一位成员都会拼尽全力——不为别的,就为告慰同僚们的泣血英魂。
三天前陈飞刚抓了个蛇头,突审了两天才问出点线索,今天专案组开会,他得汇报工作。幸亏有赵平生给泡的枸杞茶润嗓子,要不他一说话就跟砂纸刮木头一样嘶哑。
开完会出来,罗明哲问他:“稿子又是赵平生给你写的?”
“后面审讯那段可是我现场发挥啊,老领导。”陈飞嘿嘿一乐,“多精彩。”
“嗯,你一句话里有九个脏字那段最精彩。”
罗明哲斜了他一眼。甭看陈飞也是四张的人了,可在罗明哲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十八岁中专毕业就进公安局搞刑侦的愣头青。陈飞在刑侦处有三个最——追起嫌犯来跑的最快、遇到危急关头最不要命、打人的时候下手最黑。他是罗明哲最骄傲的徒弟,但也是最让老爷子不省心的一个。
边往办公室那走着罗明哲边说:“对了,下午特警队那边来人协助专案组工作,你负责协调一下。”
陈飞一愣,问:“卫东师兄?”
“具体派谁来我还不清楚,按理说应该是他。”罗明哲点点头,“不过也未必,我们家罗家楠前些日子又闯祸了,带着他爸的警棍去学校打架,说是为了保护女同学。卫东因为这事儿被队上记了一次过,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出外勤。”
“您这孙子有前途,是个当警察的料。”
“他要想干,我支持,要不想干,那最好。这些年送走了多少同事?就说跟你一批进来的,还剩几个喘气的?”
陈飞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回答道:“算上我,三个。”
罗明哲缓缓叹息,背过手拖着早年留下枪伤的微跛腿脚,在走廊上拉出一道寂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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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生开完会就带着苗红去查陈飞审出来的线索了,临近下班点才回局里。一进办公室,他看到罗卫东坐在他的办公桌旁,正和陈飞有说有笑。
“诶,赵员外回来了,赶紧说说,查到什么了?”陈飞起身去拍赵平生的肩膀,没想到手上捞了个空,然后他意识到赵平生看上去不太高兴。
赵平生是博士,在重案组里学历最高,能掐会算,大伙就送了他一个“员外”做外号。但其实没人真这么叫他,就只有陈飞,而且越是有外人在的时候越这么叫,就跟替他显摆高学历似的。
按理说罗卫东也不算外人,罗明哲是他爸,这一办公室里只要是岁数比他小的都管他叫师兄。他又是特警队的支队长,经常和重案组合作出现场,用罗卫东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月见陈飞的次数比见自己老婆都多。
赵平生顶腻味听到罗卫东说这句话了,更让他搓火的是,陈飞还得接一句“那可不,我十八岁就认识你了,嫂夫人那会还在上大学呢”。而且每次看见这俩人脸对脸拍着胳膊大腿遥想当年的时候,他就觉得喝水都噎在胸口那下不去。
没错,他喜欢陈飞,可陈飞喜欢的人却是罗卫东。赵平生是心理学博士,哪怕再微小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肌肉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能看出来,罗卫东在陈飞心里绝不仅仅是“卫东师兄”而已。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质问陈飞——罗卫东有家有室,疼媳妇疼得整个系统人尽皆知,你陈飞就是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他又能回报给你什么?然而事实是,他根本没有立场质问陈飞,因为迄今为止,他从未向陈飞表露过哪怕一点点心思。就像陈飞默默地压抑着对罗卫东的感情那样,他也在压抑着自己对陈飞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