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穷(71)
他为什么对别人那么好?
好吧,即使“别人”是他的哥哥姐姐。
但是他们那样对待他!
顾骋忍不住在心里控诉。
我会对他很好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那么他会不会把我看得重要一些、更重要一些呢?
要是他能把我看做最重要的人就好了。
因为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这样充满独占欲和嫉妒的小心思实在有点不堪入目。
顾骋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重新调整好心情,随即就意识到,对方和他说了心里话,他应该是要好好安慰对方的。
但是要怎么安慰呢?
顾骋来来回回环视了一圈,忽然看到街角处有一家很小的便利店,先是命令霍誉非不许乱动,然后就快步跑过去,用一口磕磕绊绊的英语买回了一支非常漂亮的星空糖。
也挺贵,他身上带着的钱差点不够用了。
顾骋赶回来的时候,霍誉非正站在路灯下看街道另一边的建筑,沐浴一层金辉。而他自己发梢上、肩膀上、嘴角上、也都金灿灿的,非常好看。
霍誉非没有笑。
只除了嘴角的一点点天然上翘,他没有笑。
但是在听到脚步声回头的一瞬间,整张脸一瞬间活跃了起来,像是比太阳的光还要亮。
他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你,好像你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顾骋低头,拨开糖纸,把那个银绿色桃心、半透明、夹杂着果干糖仁和星星点点的Lollypop拨开,对着阳光稍微欣赏了一秒,然后就塞进了霍誉非嘴里。
有点期待的问:“甜不甜?”
没想到霍誉非用力摇了摇头,脸都皱在一起了,很艰难的说:“酸。”
顾骋又惊讶又失望,看着那个被霍誉非舔了一口,颜色变得更加好看的桃心,非常舍不得丢掉,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再尝了一口。
好像……不酸啊?
还挺甜的。
然后一抬头对上霍誉非有点调皮的笑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但马上,就被对方下一句话感动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誉非说:“甜的我都想留给你。”
因为你喜欢啊。
顾骋忍不住抱住了对方,想,我的小向日葵究竟是怎么在黑暗里变得高大挺拔,长成阳光灿烂的样子?
同时也忍不住,偷偷的讨厌一把霍誉守和宋誉莱。
与此同时正在书房里正襟危坐,跟人家进行视频会议的霍誉守,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66章 简简简达
霍誉守这段时间都很忙碌。
出于健康考虑,还有宋女士坚定的立场,霍誉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雪梨。但港岛那边的工作却不可能不处理。
这段时间以来,大部分的工作先由秘书办处理之后,把必须由他定夺的内容发传真交由他审阅签字。
宋女士和港岛方面的合作在最近几年越来越全面、深入,但港岛和大陆不同,非常的讲究血脉和根系,即使是霍氏,以澳洲为根基在许多国家和地区有着深厚影响力,也很难在三五年之内融入港岛的生态圈。
不过话说回来,对霍氏而言,尽管港岛经济、尤其是房地产这一块在最近两年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迅猛增长,也绝不至于需要霍誉守小心经营、慎之又慎的地步。
但霍誉守现在是另外一重身份——他代表着蹒跚向外,谋求发展的宋氏。
因为靠近G市,港岛疫情同样严重,霍誉守在第一时间就调拨大量资源支持以港岛分公司名义成立的慈善救济组织。因为反应迅速、及时。在实际效果上也为港岛抗击病毒做出了不小贡献。
霍誉守即使身在雪梨,也一点都不比在港岛轻松。
霍誉非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看到对方了。
霍誉守的住所和他这里在同一个园区,彼此之间距离不远,如果想要见到还是非常容易的。
但霍誉非自己也非常忙。
之前带顾骋在雪梨游玩,也不过是百忙之中抽出的两天,两天之后,他就又抱歉又无奈的继续投身到工作。大概是以前生活的太过悠闲,猛不丁认真做起事来,才发现要经手的事情千头万绪,并不简单。
按照正常的时间计划,还有一个周左右的时间就要开学了,但实际情况是,B市的疫情扩散非常严重,已经被世卫组织宣布为国际紧急事件。这种情况下,大部分高校、高中小学、以及人员密度较高的组织和活动都被统统叫停。国内的形势就有了点紧张。所以他们短时间内是不需要考虑回国的事宜。
对霍誉非来说无论是呆在国内还是国外、B市还是雪梨,都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有没有顾骋在身边,就很不一样。
他还是很不放心对方的,总要把顾骋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才觉得放心。
当然这种不放心的心态其实没什么必要。
顾骋从小到大都很独立,总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挺好。
那天他们谈过之后,顾骋许多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事被霍誉非开解掉。继续自我激励看了几天《Eist》这样的资讯杂志,就默默的把书合上了。
他发现想要在很短时间内和霍誉非建立起共同语言是一件很难的事,果断决定自个出去玩了。真男人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难得出国一次,当然要花在有意思的事情上。
顾骋对于那些商业性的旅游项目兴趣不高,更愿意领略当地截然不同的风俗民情,当然也有消费习惯的原因在里面。
这几天去过的地方里,他最喜欢的有两处,一个是邦迪海滩附近的一条散步道,架设在雪梨干净清爽的绵长海岸线上。如果时间足够,一直走下去的话,会路过一座纯白色的灯塔。晚上回家之后和霍誉非提起来,才知道那是全澳的第一座灯塔,到现在还在正常使用。
另一个则是港湾对面的米尔逊角(Milsons Point),这里的夜景比雪梨塔要静谧很多,挺拔的棕榈树一颗挨着一颗,在深蓝色的水面上投下薄薄的影子,头顶就是车水马龙的海港大桥,不远处是如翚斯飞的雪梨大剧院以及灯火通明的摩天高楼。而身边呢,却只有海浪的声音,又温柔、又安静。
有几次吹着温和的海风,吻着空气里清新的味道,顾骋都不想走了。
结果霍誉非的电话就非常恰到好处打进来,像是在他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装置似的,立刻就能找到他在的地方。
等等,该不会真的装了什么定位装置吧?
这么一想起来,顾骋真的有点怀疑了,不禁转头多看了对方几眼。
霍誉非正在和当地的朋友讲电话。
才刚刚休息几天就继续忙得连轴转的霍誉非,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被自己家的小兔子放养了。
他还以为是他在放养兔子呢。
霍誉非总觉得把小兔子一个人丢在家让对方受委屈了,于是加班加点忙完手上的事情,摩拳擦掌要带对方玩遍整个雪梨。
结果呢,却被告知该去的都已经去了,剩下没有去的都是不感兴趣的。
霍誉非心里有点不服气。
下定决心要找到一处顾骋一定没有去过,也一定会感兴趣的地方。
雪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骋时间又充裕,是真的把所有能够标在旅游手册上面的景点全部走了一遍,有的还去了两遍。霍誉非想要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也还是要花点心思的。
加上他自己对雪梨又没有多了解,于是就打电话寻找外援。
电话那边是周简达的一个朋友,也是地道的“玩家”,在吃喝玩乐的艺术上造诣很深。
霍誉非向他要一点建议。
对方的推荐也确实很有意思。
他向霍誉非推荐了星港城里的一家俱乐部。
在雪梨赌博并不违法,几年前落成的星港城里就有提供赌博的项目,霍誉非听到对方报出地点,就觉得顾骋不会喜欢。
对方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顾虑,解释道:“不是啦,是一家朋友开的club,简达也去过,很有意思的,你可以问问他。有我介绍,不会有人向你们抽千的。”
霍誉非真的去问了周简达。周简达听说他想要去这里,顿时表示自己可以全程陪玩。
周简达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他自小在澳洲长大,读书时来了雪梨,对这边非常熟悉,虽然手上在玩一个唱片公司,但说实话,真的需要他操心的地方也没有多少。星港城这家俱乐部是他们的一个朋友开的,本意只是开来自娱自乐,顺便赚点小钱,没想到非常受欢迎。
霍誉非本来并不很想带顾骋去玩,但是想到自家小兔子这段时间对金融投资好像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就换了主意。
因为这家club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的“赌博”并不是以往概念里的梭哈、轮盘、老虎机之类。
至少顾骋在一脚迈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家“赌博俱乐部”。或者说俱乐部都不太像,这里的人穿着正式、举止高雅,三三两两坐在被高大的爱奥尼柱式支撑起来的穹顶大厅里,地面铺设着弧形的大理石面砖,一圈一圈朝着中央的雕塑聚拢。
雕像是一名卷发青年,坦露胸膛、帷幔似的长袍拖延至地,一手扶着长长的权杖,另一手则放在三头犬的脖子上。
注意到他在看这个,霍誉非适时的道:“冥王哈德斯(Hades)和他的三头犬。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顾骋摇了摇头,心想这是什么?回去是不是要补一补《哈利波特》?
“哦,”霍誉非就把话题带了过去,“哈德斯是希腊神话里的冥王,那只三个脑袋的小狗差不多是他的象征,就像是我们这边,二郎神也要带只哮天犬。一方面哈德斯掌管冥府,另一方面因为掌管地下世界,所以也是最富有的神灵。”
“因为掌管地下世界,所以特别有钱?”
“对的。”霍誉非一本正经点点头,“你想,地下有金矿、银矿、有石油、有天然气,还有南非真钻,你想他得多有钱。”
背后顿时传来一声轻笑。
就听见有人说:“哥,你看霍威廉又在忽悠人了。”
霍誉非一转身,就看见跟在周简达身边的周简简。小姑娘才十一二岁,但打扮得跟一个小公主似的,身上穿的蓬蓬裙也是重工刺绣,特别华丽。
霍誉非先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才扬眉看向周简达:“你家简简才多大,你就带她来这里。”
周简达也很无奈,一副我有什么办法的样子。
他这一次穿的非常正式、头发颜色也很正常,脸上端着温文尔雅的淡笑,顾骋第一眼都差点没认出来。
好像这里所有人都不像是来赌场娱乐,反而像是参加什么高雅的酒会。
当然除了他和霍誉非。
他们两个人穿着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休闲而随意,就有点格格不入。
周简达也看到了顾骋,带着自己的小妹妹和顾骋认识、打招呼,霍誉非拍拍他肩膀,插着口袋不紧不慢走到前台那里领取卡片。
周简达特意赶来陪玩,自然是要他来请客。
而那一边,在一本正经给顾骋和周简简互相介绍完毕之后,周简达本性暴露,忽然一抻长裤,半蹲下来,把周简简搂在怀里,不怀好意的问她:“你知道这个顾哥哥和霍威廉是什么关系吗?”
周简简瞪眼睛,很老成的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周简达就忍着笑,用一种很难过的语气:“哥哥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简简,你必须要面对现实,这位顾哥哥就是霍威廉的女朋友。他们感情很好的,你恐怕没有机会做霍威廉的新娘了。”
周简简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