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穿成我的猫(95)
“我的梦想是……”谢松亭有些落寞,“和我的猫一起晒太阳。”
他一开始应该是想说家人、恋人?
席必思稍微做了个猜测。
以席必思的嗅觉,自然闻得到,谢松亭身上没有猫的味道,也没有猫毛。
小幽灵没有养猫。
可他对所有人都不报有任何期待。
于是他只能说猫了。
第51章 席必思视角的高中(3)
开学考后,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表彰了各级部的前三名,颁了奖。
因为两位并列第一,所以奖金一样。
第三名还按原样。
颁奖仪式没什么特别,只是席必思注意到……谢松亭的步伐有点僵硬,似乎背上哪里不太舒服。
谢松亭冥冥中察觉到别人的视线,偏头,看到是他,又恹恹地扭回了头。
席必思莫名其妙。
……他怎么总是无缘无故被讨厌。
之后合照。
席必思一手拿着奖金牌子,另一只手按在了谢松亭的肩头。
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
但只有席必思自己知道,被他搂着的少年用肩膀默默和他角力,想把他的手顶回去。
被他微笑着摁紧,搂住。
和老虎比力气?
下辈子吧。
席必思拿到钱,租了辆一年期的电动车,剩下的开着电驴请聂子言出去搓了一顿。
回学校路上,聂子言这厮聊着聊着就聊到谢松亭身上,说:“说到这儿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谢松亭出来吃饭。他好像住得很远。”
“你跟他很熟?看着不像。”
“怎么说话呢?我那是出于对同学的关怀。”聂子言话不过脑子,但人本质还是好的,“好歹也是同班三年的同学,谁穷不穷还看不出来吗。一本本子都要用正反面,夏天两套内搭的校服洗得都发黄了,从没见过他吃饭买本子买笔买资料之外的花销,连企鹅号都没有。”
席必思开得更快,想把自己身上的饭味儿在风里吹散,眯起眼睛:“你没想着帮一下?”
“我也想啊,好大哥,”聂子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儿什么实力,零花钱被我妈管得死死的,买瓶饮料想三天,要不是你今儿带我出来搓一顿,真吃食堂吃到反胃了。”
席必思不由自主地想。
那谢松亭呢?
他不会觉得难吃吗?
席必思有些奇怪:“那你那天还说他死学?还拿我涮他,不知道还以为你霸凌。”
聂子言:“我顶多算是真心错付后的无能狂怒。”
席必思:“……”
聂子言幽幽怨怨:“从高一开始对他不错的同学不说有一百也有五十,这孙子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他无差别AOE所有人!我有点怨言怎么了!这都三年了,同班三年,我估计他在路上见到我都不会和我打招呼!怎么有人性格就像个冰块!”
席必思舒坦了。
原来那天在阳台被怼他不是一个人。
舒坦之后,他心情又有点奇怪。
原来他并不特别。
席必思面色古怪,感觉自己的想法挺有受虐狂的潜质,连忙挥散了。
后半程,聂子言独自一人单口相声。
等锁好车打眼一扫,校园里已经没几个乱晃的人了,两人紧赶慢赶,向教学楼跑。
进教学楼时,下午第一节自习已经开始了,还好级部主任还没开始巡查,他们打突击似的窜进了教室。
聂子言坐下时动作大了点,把桌子往前挤了挤,撞到了谢松亭的背。
谢松亭明显停下了写题的手。
聂子言连忙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松亭没转过来,只摇了摇头,低头整理地上被聂子言碰倒的书。
聂子言明显松了口气。
地上的书都是谢松亭的。
高三的书、资料、卷子、词典都多,很多同学买了收纳箱放进去,方便考试时搬来搬去。
但谢松亭没有买箱子,现在聂子言一碰,有一小堆歪倒在地,收拾起来很麻烦。
席必思肘着下巴看他收拾。
收拾时,谢松亭的嘴唇紧抿着,不常喝水,有点起皮了。
他不高兴,但聂子言道歉道得很快,所以他没说什么。
这么看……脾气还好。
在正常范围内。
第一次月考,席必思写到数学导数题时又想起来这事。
再加上已经写到最后了,懒得写了,把笔一搁。
如果让席悦看见,肯定要被说,但现在席悦不在,所以他很随意。
在他看这是个双赢的事,他不在意名次多少,考试也只是把该填上的都填了,现在能让谢松亭多拿两百块钱,自然很乐意。
只是没料到谢松亭发现被他让了之后……
反应这么大。
在全班面前这样,席必思难免尴尬。
晚上坐车回家,席必思在路上问妈妈:“悦姐,你说他为什么生我气?”
席悦换挡提速,说:“首先,你没把自己该做的做完,用懒得写了敷衍我。”
席必思:“工作也得让人摸鱼,少写一道题怎么了。这个指认我不接受。”
路灯很亮,宾利一个个越过它们,灯光流淌过弧度优雅的车身。
席悦:“撇开这些不谈,你觉得你在他心里什么形象?”
席必思疑惑道:“能是什么形象?我自我感觉挺良好。”
“正常上下学,下课了透透气,放学了找饭吃,也不大手大脚花钱,和同学关系不错,聊什么都能接两句……除了谢松亭。”
他掰着指头罗列。
席悦:“你之前说他家境好像不太好,那就意味着他拥有的比你少得多。”
席必思等她向下说。
席悦:“你是陆吾的后代,你爸是符师里最一流的一派,你从小接触的都是我们这类人,不缺钱不缺爱,所以不知道匮乏的小孩什么样。”
她的声音很平静,说:“席必思,我纵容你玩了太多年,你全忘了。”
席必思像被沉钟敲醒,陷入沉默。
他是见过没错,之前战争年代,他见过。
好一会儿,他倔强地说:“可现在不打仗了。”
“你就只能这么扳倒我?”席悦笑了,“这不对,思思。”
她停车入库,却没开门,就这么在敞亮的车库里和自己的孩子攀谈。
“你以后要活很久,不出意外,也会和人相处很久,要快点想明白,”她叹息着把话题拉回来,“如果你一直勤学苦练,保持第一,被一个转学来看着不怎么学、整天就是找好吃的、外加和同学聊天的人抢了,还被他让了第一,你什么感觉?”
席必思:“……他讽刺我。”
“谢松亭也是这么想的。”席悦轻轻地说,“匮乏和痛苦,只会加剧人的敏感。”
席必思静静听着。
“其实苦难不会让人变得高风亮节,幸福的生活才会,就像你现在这样,”席悦靠住椅背,说,“你拥有很多,我爱你,你爸爸很爱你,你小姨也很爱你。我支持你所有的爱好,我从来没有因为成绩责怪过你,你知道考得不好我也还是爱你,你知道你搞砸了我也爱你。所以你觉得成绩无所谓,写了就行。这个第一给的几百块要不要也都行,一顿饭钱,你可以随便拱手让人。”
“现在你想让给谢松亭第一,他不接受,你不理解了。”席悦学得惟妙惟肖,“他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还当众骂我?我好没面子。”
席悦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低着头。
她笑了,说:“可他不是你啊,儿子。”
“你的条件是所有人都有吗?
“他可能没有像我一样的妈妈,也没有像你爸爸一样的爸爸,据你说他家境很不好,这样的环境里,人很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心胸狭窄,苦大仇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了,可环境已经把他塑造成这样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