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轮椅大佬(86)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过淡定, 温闻反而不淡定了。
他低笑着问我:“你不难过么?”
“……这有什么难过的?”
我有点想说“他的初恋大概率是我”,但为了不刺激温闻, 话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就跟谁没有个前任似的。”
“就你,也有?”温闻表现得有点像幼稚鬼,但我很难把他和“可爱”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犯罪分子就是犯罪分子,任何美好的词汇都不应该套在他的身上的。
我不回应他的话,他就有些生气似的,伸出手想要捏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他嗤笑出声:“晚上还想吃饭的话,建议你别躲。”
我反问了他一句:“饿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看了我一会儿没说话,后来估计是真意识到这么干对他没什么好处,选择放下了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人了。
下午的时候,我其实有一点点担心晚上没饭吃,但好在送盒饭的人还是准点敲门了。
吃过了晚饭,温闻竟然又来了。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他和纪文轩的过往,简而言之就是酒池肉林、纸醉金迷。
我从他大段大段不可描述的表述中有些艰难地拼凑出了纪文轩越来越厉害的成长史。
比如,一开始,“纪文轩经常会给我倒酒”,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我特地找了好酒,纪文轩却随意转送给了他的情人”,说着说着又变成了,“纪文轩摔了我半个酒柜,转天给了我一个项目”。
我想了想,诚恳地说:“这么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啊。”
“我们只是狐朋狗友,”温闻摇了摇头,“他不信任我,当然,我也不信任他。”
“哦。”我不想随他的意、再去追问什么。
“不问我们为什么会闹掰?”
“……”我不问你就会不说了?
“我和他弟弟也是狐朋狗友。”
“他没有弟弟。”我很认真地反驳。
“不管有没有血缘,那都是他弟弟。”
“仇人的儿子,算什么弟弟。”
“你倒是知道很多。”
“……”
“大家都是兄弟,我不想让他对他弟弟斩尽杀绝。”
我其实是一个不太聪明的人的,但很奇异地,我能从这句话里提取到了重点。
“所以你背叛了纪文轩。”
“不是背叛,我只是想帮他弟弟逃出国。”
“纪文轩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他弟弟需要逃出国,一定是犯了罪,你帮助罪犯逃跑,也是在犯罪。”
“……你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正常人的脑回路,你除了犯罪之外,也辜负了纪文轩的信任,你们明明是‘朋友’,你却帮他的敌人,你们闹掰完全是你的错。”
我尽量平和地阐述我的想法,温闻的表现却并不平和。
他“哈”了一声,说:“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我没再说话了,虽然我感觉他碍于纪文轩的威慑应该不会动我,但我并不想惹得他“狗急跳墙”。
温闻并没有走,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兀地说:“你说我要是把你放了,然后对纪文轩说这都是一场误会,纪文轩会原谅我么?”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
其实我应该说“会”,这样说不定真的能获得自由,只是我不太擅长撒谎,有些担心说了这话就被温闻拆穿,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过了十几秒钟,温闻低下了头,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说:“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我默念着这是犯罪分子,收敛了我那过分泛滥的同情心。
又过了一会儿,他说:“纪文轩快疯了,我送你回去吧。”
“……哈?”
我发誓,从我被囚禁起来的那一刻起,我从来都没设想过,这件事最终会是这么一个走向。
温闻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我,说:“我又一次输了,我放你走。”
“……哦。”
“门没有锁,你自己走就行。”
“内什么,不会我刚出门,就被子弹达成筛子吧。”
“你电视剧看得太多了。”
“那我走了?”我有些“惊喜”地问。
“走吧。”
得到了他这一句准信,我直接选择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说纪文轩曾经崩溃过,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和他初恋分手了。”
“哦。”
我得到了答案,推开了房门向外走。
我小心谨慎地前进,温闻通过对讲机打了招呼,一路无人阻拦我。
就在我即将推开走廊尽头的门的时候,我的耳畔听到了一声枪响。
“嘭——”
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温闻的声音自我的身后响起。
“刚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该不会,就是纪文轩的初恋吧?”
第131章
“我不知道。”
我没回头, 主要怕刺激到这个犯罪分子。
但我的确说的是实话,毕竟我也不知道纪文轩真正的初恋是谁,在他承认之前, 也只是“可能是我”而已。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坦荡荡,他没有继续开枪,而是说:“这么放你走, 总有种对你太好了的感觉。”
“你有把握一直关着我么?还是说,纪文轩已经快要找到我了,你不放我回去, 等着他闯进你的地盘,然后你们兵戎相见?”
我其实还是害怕的,但害怕依旧转过了身, 看向了温闻。
温闻竟然是笑着的,从这个角度来看, 他的笑和纪文轩竟然有几分相似——大抵在一起相处久了的人, 无论亲人、爱人、好友还是仇人, 都会在某些点上同化。
我不了解温闻, 但我了解纪文轩。
纪文轩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太久的人, 能和温闻做了那么久的“狐朋狗友”,愿意帮温闻做某件事,他或许曾经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
可惜温闻是个太过自我的人, 也不理解正常人恪守的“忠诚”“信任”,最后还是做了自认为没什么但实际上是背叛的事。
这么一想, 纪文轩还真是有些可怜。
他这些年, 可能也没几个知心好友, 甚至没几个狐朋狗友。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听温闻说:“你会为这些天的遭遇保密么?”
我挺想说“不会的”, 但容易刺激到他。
如果说“会”,他恐怕也不会相信。
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了。
温闻又笑了一声,说:“走吧,我也该走了,纪文轩就是恨我,也抓不到我的。”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拉开了房门,走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然后来不及庆幸自己出来了,直接撒丫子向前狂奔。
走廊里没什么人,我越过了一个又一个拐弯,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游轮上的金发碧眼的工作人员。
“……请问,”我喘着气拦住他,磕磕绊绊地用英文问,“我该怎么找到纪文轩先生。”
“纪文轩先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中文。
“嗯嗯。”我用力地点头。
“请随我来,请问您是?”
“甄萌,我是他的伴侣。”
那名工作人员的态度立刻变了,他举起了对讲机,用我听不懂的外文说了一长串话,然后引导着我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把我带到了一个休息室,熟稔地准备了茶水,让我稍等一会儿。
我捧着滚烫的热茶,还没等到水温降到能入口的地步,房门就被重新推开了。